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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花小剑

与其他人相比,花小剑的身世更显得凄凉,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孤儿,在没有遇到玉三老人之前,他的一生都没有多少欢乐,他还记得那一年他才六岁,富人家的孩子老欺负他,骂他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穷人家的孩子也老欺负他,不是抢他的糖果吃,就是把他按倒在地上毒打一顿,那时他总是拖着脏兮兮的身子,回到家里。趴在年迈的老管家福伯怀里去哭,而福伯也是一脸的泪水纵横,用干枯如柴得手指,颤抖着一边拍着他的背,哄他别哭,一边拿着粗布的衣角,去擦他脸上得眼泪。
那时,慕容长天比他大三岁。那时,公子玄比他大六岁,那时,他们就随着青年时代的玉三老人借住到花小剑父母遗留下来的院子里,那时,老管家福伯曾抖颤着身子,佝偻的跪在地上,求玉三老人收花小剑为徒,免得他长大后也要去受别人的欺辱,那时的玉三老人也起了收徒之心。可那时的花小剑却一直的哭个不停,他说他不拜师,拜了师后就再也没人照顾福伯了,福伯一生孤苦,他还要给老管家福伯当儿子送终呢,闻言老管家福伯就抱着花小剑忘情的滔滔大哭,那时的情景。即使如玉三老人心志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物。也感动的眼泪婆娑。
那时的花小剑就抽搐着,断断续续的抽搐,仿似在告诉自己,也仿似在告诉别人似的说道:“隔壁的邻居都说我们花家欠福伯的太多,他们还告诉我,我们花家的人都是吸血鬼。”
“他们说,福伯三十岁的时候就随着我父亲的爷爷征战沙场了,那时我父亲的爷爷阵前身亡。我父亲的曾外公便要我父亲的奶奶扔掉我爷爷另行他嫁。”
那时的花小剑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还一边抽搐的继续说道:“福伯那时便报着我爷爷辞官来到了这里,把我爷爷抚养长大后,还叫他读了好多的书,有一年我爷爷结婚了。有了我父亲,又有一年我爷爷说他要去进京赶考。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我奶奶也一起去了,说是给我爷爷作书童,可是却在途中遇到劫匪,再也没有回来。”
“而后我父亲也长大了,福伯便拿出他做长工时赞下的银子,让我父亲去经商,邻居说我父亲刚开始时做的还可以,买下了这出院子。有了我娘,又有了我,可是有一年我娘却忽然跟着一位剑客跑了。”
那时的花小剑说到这时摸了下眼泪,显得说不出的坚强与乖巧:“而后我父亲便日日的消沉,每天都抱着坛子喝酒,什么也不管不闻。福伯年迈了管教不了。只好一天天的抱着我哭。从村西头到村东头的求人家大娘大婶把自家孩子喝剩下的奶水来奶我,遇到好心人还行,可那时福伯经常会被坏人给打出来,福伯的肺不好老咳嗽,便是那时被人踹断了肋骨留下的病根”
那时的福伯也只是光知道哭,泣不成声,就抱着花小剑,轻轻地拍着他的脑袋。说不出的爱恋,混浊的眼泪流到深深地皱纹里,混聚成川,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他们说有一年春天,我父亲喝醉酒后掉进了村外的河里,再也没有爬上来。”
那时,玉三老人的眼里。一个迟暮的老人,和一个本应该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是那样的无助,那样的萧索。那样的惹人怜悯,那时,慕容长天和公子玄也在旁边抽搐。大把大把的往袖子上蹭眼泪。请求玉三老人在这多住些日子,等福伯百年之后再带着花小剑行走江湖,那时的玉三老人也只好无奈的先点点头。因为他也是个人,冷血是事情他做不到。
那时的福伯虽老。却并不糊涂,他知道向玉三老人这种人中龙凤般的人物,定有大事等着他去料理。那时的那几天,福伯每天都在笑。开心的笑。坐在石凳上,抱着花小剑和慕容长天,给他们讲他年轻时的故事,那时的那几天的晚上,福伯总要望着沉睡着的花小剑,独自的流泪,而且一流就是大半夜。干枯的手,颤抖着要去抚摸花小剑的脸。却又怕惊醒了花小剑,所以一次次伸出,又一次次的收回。
那时的那几天过后的一个清晨。福伯独自的吃力的沿着梯子爬上了屋顶,观看了最后一次日出后,便头朝下的跳了下来,干瘪枯瘦的身子,就再也没能站起来,如风干的坚果般瘦小的脑袋,往里陷下去了一块。天灵盖骨都碎了,用手一摸时,都能听到骨碴与骨碴相摩擦的声音,
那时的花小剑疯了似的抱着福伯的身子哭泣,幼嫩的小手沾满了福伯的血液,他吃力的扶起福伯坐起来,一会捋捋福伯的胸口。一会锤锤福伯的后背,可是福伯却再也没有像往日里那样咳嗽出声来。
那时的玉三老人等花小剑哭晕了过去后。便抱起福伯的躯身要去埋掉,可等他抱起时,他第一次因为感动而失态,还未能站起来,就一个踉跄的跪倒在了地上,眼泪也如断线的珍珠般,颗颗而落。
那是一个人,一个人啊,可他的躯身竟连四十斤重都没有,即便是僵尸也不可能这么轻,那一根一根的骨头隔着衣服就能感觉得出来,不应该在说是皮包骨头了。而是骨头撑着皮,到底是什么样的动力在维持着这老人的生命。玉三老人不想哭。所以他努力的压抑着,气息在喉咙间相撞,几乎发出野兽般的声响,一种来至于灵魂深处的震撼,深深地震惊着玉三老人。
世间,果然有伟大的人格,超出我们所认识的一切。
千里孤岗添新坟,那时那天的一个中午,玉秋卓领着花小剑祭拜过后。便在河边给花小剑洗了洗身子,抱着他就上了路。沿途,花小剑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因为痛哭,而撕裂了声带,喉咙化脓,一个月都是高高的肿起。几不进食,可最后他还是活了下来。
坟前有风,风前有人,花小剑就站在一座矮小的,不起眼的孤坟前。
坟前已用树叶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坟上的荒草都被坏小剑一一的根除拔起,尽管他白皙的双手已沾满了泥巴,甚至指甲盖都被折断,手背上也有好几处被蒺藜划破了伤口。可他仿佛未闻,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根据家乡的习俗,用双手代替铁锹的往坟上捧些泥土。算是给福伯添坟。修筑福伯阴间的阴宅。
花小剑料理完这些后,便拿着自己身上正穿着的白色长衫使劲的搽拭手上的泥土,长衫这里脏了后就换另一个干净的地方,继续的搽拭,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篮子里拿出贡品和冥钱,还有一壶老酒和一个杯子。摆在坟前。而后他也跪了下来。
冥钱燃起时,花小剑庄重的三拜九叩,每一叩皆与地相触,额前长发沾满了尘土,显得凌乱不堪,可他仍然未觉。
进行完这些必要的礼数后,花小剑就拿起酒壶,斟满酒,双手举过头顶往地上洒一杯,而后在自己饮一杯,神情难得的庄严。缓缓的面对着福伯的坟墓,以平淡的口气,叙说着他今年的经历。放佛福伯在天之灵可以听到似的。
远处。公子玄三人静静的站着,望着花小剑,唐听风问:“花小剑最近很反常”
“是啊,每年到这几天他都如此”
“他祭拜的是谁”
“福伯”
“福伯是个怎样的人呢”
“福伯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值得我们也去祭拜的人”
“哦。为什么我们还不过去呢”
“还没到时候。花小剑不喜欢在他祭拜的时候,有人在他的身旁”
“哦,是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