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之后的期末考试,表示毫无压力顺利拿下。这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放寒假,在年味十足的城市夜景里心情格外激动。大雪在元旦之前扑腾过两场,所有街角银装素裹,在灯笼的映照下微微泛着粉色。东区广场上张灯结彩,游乐设施一应俱全,小吃车一排接着一排堵在人群多的地方。上空噼里啪啦烟花乱坠,到处都是人们欢庆着新年的喜悦。
我坐在广场周围的木椅上,拆开我新年必买的红国点着一根,真是香啊。时间过的真快,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高中的兄弟们在毕业后大多分道扬镳,该去外省的去外省,该打工的去打工,要不是趁着新年都回家过节,怕是一年一见不了他们几次。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把他们的联系方式都找到,今晚是大年三十,就把他们都约在这见面。灵幽是个吃货,一看见大排档就四肢无力、唾津潜溢,我懒得陪她就找了个椅子休息一下,坤张横琪是俩玩货,在离我不远的草坪里正玩着雷王。
突然只感觉后脑勺被一个硬物顶住了,接着耳后发出一声短促而有力的声音:“不许动。”我脑袋里翁的一声响,不好了,就赶紧举起双手,看向远处放炮仗的坤张横琪,这俩人正玩得尽兴呢,完全不知道发生的情况。张横琪还头也不回地喊着:“我,小心屁股冻那儿了!赶快过来,给你个窜天猴玩玩!”
这个白眼狼王八蛋,关键时刻怎么能喊我的名字,老子要是死到这做鬼也不放过这小子。正猜测着背后的人要怎么杀我的时候,只感觉他一只手从我肩膀上往下摸去,从口袋里摸出我的红国和打火机,依然用枪顶着我。我眼睛向下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怎料被我发现了马脚,暗自一声冷笑,猛然扭身拽住他持“枪”的手腕,肩膀一顶胳肢窝欲将他翻倒,他赶紧求饶:“翔哥翔哥!是我!”
我搂着他哈哈笑了起来:“小子,装也装像点,谁他妈拿枪打劫一盒烟啊!还有你手背上的疤,这可是暴露你身份的明显标记。”
“靠,忘了这茬了!”他拍了拍我,笑着说。
“老长时间不见想大哥我了吗?小马!”我赶紧拽他坐下,给他发了根烟,帮他点火。
“想!”马涛猛冲了一口,吐出惨白的烟雾,这家伙身材矮小却不敦实,相反骨瘦如柴,从来就不是可学习的料,毕业后去西区当了保安,“谁都想,就是咱们那帮兄弟!我这成天在政府看门,虽说穿着一身警服,但扒了这身皮还不如一哈巴狗……别提多熬了。咱们高中那会多逍遥啊,上学小部队放学大部队,中间掺几个老娘们,二中一霸啊!”
“怎么着您也是一进军工薪阶层的人物啊,保安怎么了,一棍子照样甩的你找不着北。可比我们好多了,成天惦记的就是大考小考,月考总考的。”
“哈哈!不说这些了,西区和东区人民好不容易见一回,今晚可得不醉不归!张横琪他们呢?”我指了指草坪,马涛就叫唤冲了过去。唉,真是怀念过去啊。
没等多少时间,当年叱咤风云的小团伙、众兄弟一一到齐了。得有多长时间再没有像今天一样热闹了,一想到我们即将围在一起喝个人仰马翻我就不住地乐出声,灵幽啃着烧烤骂我傻了吧唧的。
邓宁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为人重义气,讲信用,说到做到,颇有君子之范。以前在二中只要我们其中一人受了欺负,首当其冲的便是他,所以我们只要打架,便撺掇他开锋,一来以他的气势打压对方,有时候可以做到不战而胜,二来给我们壮壮胆气,不亚于肾上腺素的作用,俗话说临刑一杯酒,该砍头就砍头,他就起到了这杯酒的作用。毕业后由于成绩不佳,去了当地一所寄宿学校,听说混的还不错。
罗东阳,连城出了名的游戏天才,超爱玩魔兽和穿越,曾代表连城外出打比赛。组建的“太岁团”战队在穿越火线里面也小有名气,人送外号“罗太岁”。我估计他游戏里面杀人杀的不过瘾,打架的时候便格外的狠,当然不敢在现实里杀人,是打架先锋队的成员之一。
先锋队出了邓宁,罗东阳,还有就是武川。这小子可是个闷骚货,外表含蓄,内心火辣。对什么事儿都极具渴望,但什么都不表现出来,一般在喝醉酒之后才原形毕露。所以只要这小子藏了什么秘密不肯透露,比如看上哪班哪个姑娘了,身上揣了几盒烟几百块钱了,灌几瓶酒下去绝对可以套供。打架勇猛,以一敌十是假,单挑王是真。我曾经跟他打过,三招以内,我绝对是哭着回教室找老师的,不过现在就不知道孰强孰弱了。听他说,年后和罗东阳都要转到一中来。
后补队有我一名,张横琪被我以平衡人数为由拉了进来,否则他是先锋队的先锋,吴瑜坤脾气想必他们要好得多,也在其内。三三阵容,多出一个马涛。这家伙我们对他不抱任何希望,由他随便,因为他的战斗力和他的身高体型成正比,打架的时候爱打打不打算,一般有他没他都一样。记得有次外校的人来二中闹事,除了我以外的五个人都上了,在教室的角落里围殴那个人,马涛挤来挤去硬是没挤进去,还被误伤了鼻子,我就在一旁笑得捧腹。但他却热衷于打架,比谁都热情,嘴也特贫。
“老瘦!半年没见怎么还这德行啊!”邓宁一把抓住马涛的脑袋往怀里一揽,马涛的脑袋才到了他下巴这儿,马涛一甩身子说:“这德行怎么了,我可是保安公司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秦钰她不跟我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多好一小男人啊!对待感情专一,死心塌地的……”秦钰是马涛喜欢的人,据说二人只好了十一天,他媳妇就跟着别人跑了,马涛手背上的几道伤疤就是因伤心过度自残而来的。我们对于自残人士的一致说法就是,SB!
“行了,别贫了。干白痴的事还不乐意让人说你白痴,你说你不是白痴是什么?”武川打断他说,哈气暖了暖手,“快找个地方暖和暖和,冻死了,”
“去八班KTV吧,离这儿最近。”阿坤依偎在灵幽身旁提议道,其实他听说灵幽唱歌好听,就想出了这个点子,张横琪推开他,自己贴了过去笑着问灵幽的意见,灵幽则说我去哪她就去哪。
路上,罗东阳盯着前面正在有说有笑的灵幽,张横琪和阿坤,小声的问我:“这妞到底是张横琪媳妇儿,阿坤媳妇儿还是你媳妇儿?要我看她对你挺上进的,那俩人明显是小三,而且是单相思的小三,做人做到他俩这地步也就算完了。”
我哈哈大笑着说:“太对了,做小三就够衰了,还是单恋的,简直是两大衰王!不过,灵幽谁的媳妇儿也不是。”
“我明白了……”罗东阳拍了拍我表示对以前的事安慰一下,他们都知道,我在成年之前绝不在谈第二次恋爱。走着走着,我看见宋小琪正站在烧烤大排档前面,领着一个行为怪异的小男孩,看样子是她弟弟。我让他们先过去,自己去了大排档。
“叫你你不出来,怎么现在自己出来了?”我上去凑近她说,她弟弟见到我,原本盯着烤架上肉串发呆的眼神忽然闪闪缩缩起来,抱紧姐姐把头埋进怀里,我挠了挠头不知所措,宋小琪笑了笑,和弟弟说:“别怕,叫哥哥。”可小男孩始终不说。我一下恍然大悟,看样子是个自闭症儿童。宋小琪为了照顾弟弟,几乎每天都守时回家,我说她老有事不应约,看来的确有难言之隐。自从我知道徐恒江是黑会的人后,见谁忙来忙去的就以为会和黑会有关系,搞得我快神经病了。
“她几岁了?”我关心地问道。
“差不多该上四年级了,如果学校要的话。”宋小琪微笑着说,我忽然对他十分同情,同时天涯沦落人啊,便和老板说:“老板,再多来五串!”我言毕把钱递给老板,连同她要的那份一起出了。
“你有钱好吧!但我不是乞丐!”宋小琪瞪着两只倔强的大眼道,我也以眼瞪眼说:“靠,我给我弟弟买的,说给你买了吗?”我从她怀里把弟弟拽过来,然后弯腰笑容可掬地让他喊哥哥。这情景,就像一个丢失了儿子的父亲刚刚找到儿子,让他喊爸爸……
烤熟了以后,我把肉串递给男孩,男孩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全然忘了我这个做东的“爸爸”。宋小琪见此,估计被我感动的一塌糊涂,温柔地打趣说:“你这个大老粗也会喜欢小孩?”
我懒得理她,问她要不要一路去玩儿,她说还要带弟弟去玩木马。本来想再多陪她一会儿,张横琪却催命的打着电话说开了包间让我快过去,无奈我只好作别,走的时候她弟弟抹了抹嘴,伸出手跟我握了握,眼睛却看向别的地方,我知道这是自闭症的表现,握手表示他对我已经是友好状态了。
KTV包厢里,有钱的主儿要了两箱冰醇,不用猜肯定是罗太岁出的钱,他大大小小的比赛参加过无数次,拿奖金跟玩儿似地。所以说,玩游戏也是一种职业,得看你会不会玩,玩不精的话只投资太亏本,精的人投资少赚得多。
这一夜,喝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我们七个兄弟都不是能喝的人,但绝对是能吐的人,吐了喝,喝了吐,没酒了再要。他们的到来,奠定了以后全面开战的基础。
第11章全面开战前夕—兄弟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