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当两个人听完棋童的叙述之后,清语惊讶地开口问道。
“我骗你们做什么?不信我也行,你们就等着大祸临头再后悔去吧。”棋童瞪了清语一眼,哼道。
“他说得对,他没有必要骗我们。”清歌低着头,一字一顿地说道。
“钱青那个无赖,早些时候我见到过他一两次,殷勤得很,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有想到竟然这样卑鄙,和他的那个表妹这样合计着害人!”清语气道,想了一想,又说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说我帮你抓的药材是避孕的药物呢?你不是告诉我说那些只是能够帮你像是大太太她们那样早早怀孕的药物吗?难道你……”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清歌看到清语惊讶的,怀疑的眼神,知道事情已经瞒不住她了,也就不打算再继续瞒下去,“按照棋童说的,她们一会儿就要对你有所行动了,你还是先担心自己的事情吧。”
这样的一句提醒,虽然并不中听,甚至是当真有了一点主子对丫鬟的严厉,但是,正如清歌所说的,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清语一想到那个钱青居然对自己怀着这样不轨的意图,而且要不是这个小男孩儿在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了他们的计划,那么自己就要遭到了他们的毒手,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现在也只是害怕,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哪里还会能够冷静地想出什么主意来?于是就问清歌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你放心,只要是知道了他们的目的,那就没有危险。”清歌冷笑道,“我们,只要见招拆招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三个人就听到有敲门的声音从外边想起来,清语立即就紧张地很,清歌小声告诉她,就当作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还像是往常一样,该怎么做怎么做,然后叫棋童先躲到屏风后边去,不要出声音,紧接着才叫清语过去开门。
门外来人,果然是四太太那边的丫鬟,坠儿。
她过来说,四太太听人讲说,六太太房里面的清语精通刺绣,她最近闲来无事,正帮着少爷在做一双鞋子,希望向清歌把清语借走一会儿,让她教教自己怎么在上边绣些图案,绣上些什么图案会比较好看。
清语听了她的话,下意识地就想要拒绝,然而,却被清歌抢先开了口:“既然是四太太的要求,又是为了相公,我哪里会有拒绝的理由。这样,你先在门口等着,我正好昨天得了少爷赏赐一些的首饰,我叫清语挑几只好看的,一并给四太太带过去好了。”
“六太太真是客气。”坠儿听了她的话,笑道,“那坠儿就先在外边等着,等清语妹妹准备好了,就随我一起过去是了。”说着,就后退着除了门去,又随手将门带上,走远了一些,在外边候着。
清语看见她走过去,确信她不能够听到屋子里面的对话了,才三步两步走到清歌眼前,也顾不得所谓的主仆的礼仪了,急急地说道:“清歌,你疯了吗?知道他们的计划,还要让我过去?你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知道了他们的计划,我自然是不必让你过去。”清歌却不以为意,只是沉着的说道,“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你才必须要过去。”
“可是你不觉得她现在过去会很危险吗?”听到清歌的话,就是刚才一直都躲在屏风后边的棋童,都不能够再听下去了,“你果然是很自私,为了自己的安全,就要牺牲别人的安全。”
清歌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看站在自己眼前的清语,发现虽然她没有像是棋童那样直白地把自己心里面所想的事情说出来,但是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她现在也是和棋童一样的想法。清歌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推说有事情不去,躲过这一劫?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现在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他们想要作什么,那就一定免不了要过一过招。这次,就是最好的时候,因为我们有所准备,知道他们一定会出手。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完全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了。我们不会知道他们要怎么出手,更麻烦的是,我们不会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手,以后所有的精力都要放在提防上,还不一定会成功。等到那么被动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后患无穷。这个道理,很难理解吗?”
清语和棋童听了这话,没有反驳。确实是,现在不去,以后还是要面对。清语看着清歌,看着她现在冷静地分析着利害得失时候的样子,忽然就觉得这样的她有一点陌生。
“清语你放心,我就是再糊涂,现在这种情况,保住你的安全的能力也还是有的。现在你只管过去,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在路上要走慢一点,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可以了。知道吗?”清歌看着清语的脸,认真地说道,“相信我。”
这些话说完,清歌就让棋童再次躲到了后边,清语打开门,跟着坠儿离开之后,清歌叫过棋童,对他说道:“现在,你要马上去外边,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面买到迷香来交给我。”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吩咐?”棋童哼道。
“不凭什么,你也不必要听我的吩咐。是我在求你。而且,从你这样讨厌我,还把他们要害我们的事情跑来告诉我,我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你也不希望清语出事,连累一个无辜的女孩,因为讨厌我,让那两个坏人的计划得逞,对不对?”
“你……”棋童虽然仍旧是心里面不服,但是就是说不出来什么反驳的话来,何况反驳又有什么用,他知道现在只好按照她说的话做,虽然自己是要多么不情愿,就有多么的不情愿,“你总是有理由!”
说完,棋童就飞快地跑了出去。因为之前一直都在外边卖东西,整个大街小巷,什么样的铺子,买卖什么东西的地方,他都熟悉得很,也很容易就找到了卖迷香的地方。气喘吁吁地跑着把迷香揣在怀里面带回来,交给清歌,清歌拿在手里面,想要抚摸一下棋童的小脑袋以示表扬,毫不意外地被棋童气呼呼地拿手拨开了。
清歌笑了笑,然后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拿起棋童交给她的迷香,站起身,开门走出来,叫上棋童和她一起,往四太太的房间的方向走过去。
棋童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原本应该是讨厌她的,但是就像是现在这样在她的后边跟着,看着她挺着胸,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道怎么的,就是不能够让自己把胸口的那股子讨厌她的气给提起来,反而情不自禁地就觉着……竟然觉着……她这个样子,让他对她有了一丝的——同情。
呸呸呸,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张大哥对她那么好,她却连给她守寡一年都做不到,立即就嫁给了全镇子里面最有权有势力的男人的虚荣女人,怎么会值得任何人的可怜呢?而且,在现在的她来说,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锦衣玉食,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哪里会需要他的同情和可怜?
这样的荒谬的念头一出,立即就被棋童强制性地给又压了回去。
只是,那抹清瘦的身影,以及她眼中时时流露出来的与以往见到她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忧郁,还是一直都盘旋在他的脑海里面,怎么赶都赶不走。
清语走到四太太所住的房间的门口的时候,心里的忐忑不安也已经到了极致。虽然说,清歌告诉自己,只要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她们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就好了,可是,真的就没有问题吗?万一除了什么事情,她一个丫鬟,又真的会有人替她出头,替她做主吗?即使是有,贞洁已经没有了,再怎么补救,又有什么样的意义?
但是,没有更多的时间让她再作考虑,坠儿已经打开了四太太的房门。清语往里面一看,只有四太太一个人。而她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酒菜。看到清语站在门口,四太太一反常态,热情地向着她招呼:“呦,清语来了?来来来,快坐下。”
清语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才一进门,就被四太太拉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子上,四太太不顾清语的推辞,让丫鬟给她盛了一碗饭,又到了一杯酒,笑道:“今天有事情求到你,你来的这样痛快,实在是很让我满意。还没吃晚饭吧?我特地让下人做了几个小菜给你尝尝,就当是对于你教我绣花,帮我这个大忙的一个酬谢了。”
“四夫人您太客气了,能够帮上四太太的忙,清语已经是很荣幸了,而且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就没有什么的,夫人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清语连连推辞道。
“哪里有费什么事儿啊。哪天都是一样的吃饭,只不过今天多添了一双筷子而已,再说了,相公这些日子都没有来我的房间里了,我又没福分,没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一直都是一个人,清清淡淡的日子,连吃饭都没有个人陪着,你来了,正好一边吃,一边陪着我说说话,怎么会是麻烦呢?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四太太笑道。
“可是。”清语仍旧是不肯拿起筷子,“可是清语只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丫鬟,向来只有服侍主子,哪里有和主子一起坐下来,同桌吃饭的份儿。我还是等着夫人您吃完,等一下直接教夫人刺绣就好了。”
清语说着就要站起来,但是四太太哪里会允许,立即就伸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不让她起来,口里又说道:“都说六太太得宠,我也知道她是得宠,但是也不至于这样瞧不起看不上我这个失了宠的姐姐吧,只不过是要让她的丫鬟陪我吃一顿饭,都是这样难以办到的事情吗?”
这话说的可就是重了,饶是清语再怎么想要推辞,如果还要继续往下说,也是实在不合时宜的了。况且,她在此刻又想起来清歌在自己临来的时候嘱咐过的不论四太太要她做什么,自己都要照做的事情,想着如果是再要推辞的话,一定会惹人怀疑了,到时候打草惊蛇,事情就会更难办了。所以她只好打消了想要站起来的念头,继续坐着:“四太太您误会了,清语只是觉得这样同桌吃饭是对四太太不尊敬。而且清语现在也并不饿……”
“不饿也没有什么,陪我喝一杯酒总归是可以了吧?”四太太继续说道,说着,就给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了酒,举起酒杯就要敬清语。
清语想着,刚才那个丫鬟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应该也是用这个酒杯倒的,所以这酒里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就拿起来了酒杯,说了一句谢夫人,就把里面的救喝了个干净。
“这才对嘛。”四太太看到清语真的已经喝完了酒,这才满意地笑了,对她说,你这样听话,我也一定会向六妹妹好好夸奖你的。”
“好了,现在酒也喝了,奴婢还是站在一边,伺候着四太太您用膳吧。”清歌说着,就要站起来,但是,这一次没有等到四太太拦着她,清语就感觉到站起来的时候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是双腿无力,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又再一次瘫软了下去,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栽倒在地上,就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另外的一个人即使捞到了怀里面。
清语大惊,但是身体上却是一点点的力气都使不上来。借着模糊的意识,她知道自己千防范万防范,果然还是中了别人的计策,因为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回头一看,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就是四太太的表哥,钱青。
“这丫头可是真够傻的,光知道酒里面没有蒙汗药,却不知道药粉早就已经在她来之前被抹在了被子里面。”四太太笑道,“好了表哥,现在人我也已经给你弄到手了,怎么折腾随你,但是你一定要在明天的时候一口咬定你们是两厢情愿的,知道不知道?”
“知道了表妹,你就放心好了。”钱青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有我的本事,即使是她今天不愿意,现在不愿意,一会儿我只管弄得她欲仙欲死的,明天我们就是两厢情……哎,表妹,你怎么也晕了?表……”
钱青的话还没有说完,不仅仅是清语,还有四太太婧儿,甚至是他自己,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昏倒了过去。
“我说你这药是不是药效太猛了?可以啊。”清歌一边说,一边推开了四太太的房门,看到躺在地上的这三个人,叫棋童过来,和自己一起把昏睡着的清语给抬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语被放上床以后,清歌叫棋童帮忙好好照顾着她一下,自己一会儿就会回来。
“你不要把我当你的仆人使唤,我虽然是卖身给了林府,又不是卖身给了你,凭什么要帮你干这干那的?”棋童不服道。
“我知道,不是吩咐,是我在求你~”清歌说着,连“求”字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跑了出去,带上了房门。惹得棋童对着紧闭的房门一阵气闷。
第35章 自怜心计今如此,凭仗春醪为解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