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魏朱灰溜溜走出车队。“我家主人说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快走吧。”
既鹤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是吗,承让了。待有机会定要亲自谢谢你家公主殿下……”
官道上对方的马车不情愿的后退出一条路,北边路上的车队开始动起来,轰隆隆很快就驶了出去。
“跟,跟上他们。”
非欢手舞足蹈比划着:“咱们要跟他们走一条路?”
银宝不确认的再三询问道,总觉得主子思路很是诡异,难道看上对面车队里的冰山王爷了……
希望不是得罪了她,否则真是分分钟要被拉来谈人生。
因为门主把他的言论印刷了一本小红皮册子人手一本,还会随时抽查背诵状况,据说这有助于他们了解自己的阶级情况,丰富精神世界。
那段时间门里天天有人背的两眼一黑,极少数则获得了大彻大悟后来改修佛教……
“原来你和那个兰花王爷还有生意往来?”
魏朱拿着非欢马车里的果盘上下其手,很快就扫荡一空,很快就体验到了统治阶层对平民阶层的压迫和资产阶级的腐朽生活,嗯,果子真好吃……
“你再说我让小冰把你丢出去。”
非欢鄙夷的看着他:“要不是看你那点投资在我门里,一定会跟你划分界限,让你彻底做回贫民阶层。知道印度种姓制度不,仆人得给上层贵族刷马桶擦屁股的那种……”
“知道陈胜吴广起义时说的话吗?”魏朱吃饱了把嘴一抹,大义凛然起来。
“我知道。”
“说来听听。”魏朱等她说出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后反驳她的压迫理论。
“起义前一晚吴广找到陈胜,说胜啊,你跟我一起反吧。陈胜说反可以,但是得给我个理由吧……吴广说,我前后寻思了寻思,我一个人反属于单反,尼玛单反毁一生啊。”非欢拉出糕点盘子,把最上面的西施舌吃掉了。
“……”
“本来一开始说要合作我是拒绝的,但是给的钱太多。我正好又有实力干得了这事,我就duangduang。结果一下无故死了两人,跟至若一样。你知道,我就觉得不对,所以要去看看,状况不行我就随时撤资了。妈的他们南国皇室没一个好人,凤扶兰奸,赵小王爷痴,他们的皇帝爹傻,我怎么会鬼迷心窍会跟他们合作,简直是……可是钱给的实在多啊,上荒门四分之一的年收入啊,你能拒绝钱吗,钱不能买来真爱但是找个人贩子买个媳妇还是妥妥的啊,说什么钱不是万能的都是扯淡,没钱你试试?出门就饿死在大街口,清高有屁用,圣洁有屁用,大街上被富商干爹包养的宝马香车珍珠宝石耳串子天天换,菜市场天天有家庭妇女去捡菜叶,煮了给老公孩子吃。这时候谈孤高有屁用,谈清白有屁用,一样是被人草……”非欢越说越激动,最后连盘子里的酥饼都捏成渣了。
“所以你觉得……”
“活着,必须要有钱。”她恨恨的吐出一句。
“说的有道理,但是点心惹了你么,你为什么要捏碎我的饼……”
“它生不逢时。”
“……”
夜幕将至,非欢吩咐车队将营扎在了离南国车队不足五里的地方。然后悄悄的,悄悄的,带着小冰溜了出来。
“把这个,撒到他们火堆里。”她把一个小包裹塞进小冰怀里:“一定不要被发现哦,撒完不要回头捂着嘴马上回来。我们就回去睡觉。”
小冰接过包袱,一身扎进茫茫夜色里。
大概不到一柱香的时候,一身夜行衣宛如大猫的小冰落到地上。
“洒完了?”
小冰点头。
“什么效果?”
“……”小冰语塞,形容一个复杂而需要很多形容词的场景有些困难,显然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那你带我去看看,看完我们就回来。”非欢还没见过胡椒催泪弹的效果,用期盼的眼神道:“远远地看一眼就可以。”
小冰勉强妥协了下来,拽着非欢窜上了树。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只大猫拉着一只……大狗在树上游荡。
扑棱棱棱,周遭的树枝不时划到她身上。
小冰活动敏捷,可她这个附属品显然就不那么幸运了,衣服裂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也差点挂了花。非欢感觉自己像是大冬天扎进了结冰的河里,而河里恰巧结的还不是冰块,而是一支支冰锥……
“到了。”
小冰把她移到一个相对稳固的树枝上,不过好像并不打算让她多呆,他心里大概是在无声的说:“只看一两秒哦看完你就赶紧走吧否则我就不扶着你让你摔下去”。
“就这样?”非欢使劲看,虽然能看出数丈外的一片营地帐篷,可是她胡椒催泪弹的爆炸效果呢?
想象中的鼻涕眼泪齐飞一片咳嗽声的壮观景象呢?几顶帐篷都黑漆漆,难道他们都这么早就熄灯睡觉了?
“你来的时候就是这样?”
小冰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意是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非欢越看越不对劲,干脆跳下树去。
“不要……”小冰蓦的出声,一边去抓她的肩膀。树太高了。
她屏着一口气跳下树去,幸好那点武功底子还没有丢,狂奔开三四丈,大喊一声“有人吗借个火!”
无人应答,此时她终于看清帐篷前面匍匐的一片黑影是什么了,那不是一堆树枝,是一个人!
“小冰!”一声嘶叫划破长空,地上那个人穿着车夫的衣服,已经全身冰冷毫无鼻息。
她惶惶的掀开一个帐篷,又掀开一个帐篷,事情过于突然,她甚至已经想不清自己的一个恶作剧是不是导致了严重的恶劣后果,那些人呢?白天里车队的人都哪去了?
“……城……”是小冰的声音。
“我……”她刚要喊我在这里,嘴突兀的被人捂住,她下意识使出双肘的力量向后袭去。
同背后那人一同滚落在地上。
一阵沉默,非欢皱紧眉,从那手箍紧她的程度来估算对方的杀意。
她如果反击会有多大胜算,够不够出声求救,小冰应该会迅速过来……
她现在压在对方上面,可以让他无法用力,但那人有利刃自己就会吃亏。
“放开本王。”
非欢眉头一跳,她听到了不祥的恶兆降临的声音。
“你还要压本王到什么时候,死女人。”咬牙切齿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惊的她虎躯一震……
总裁文的经典台词,不要引火烧身,蠢女人,你是我的,我要让全世界知道,这个鱼塘被你承包了……
非欢现在一句下文也不想听到,她仔细的分析总裁文里的经典似乎没有死女人这一句,现在的状况也不是“霸道王爷爱上我”或者“风流女引火烧身”系列,所以……
“哦。”
她不好意思挪动了一下自己一百多斤的躯体,希望自己的体重不要给这位娇贵的王爷带了太大的困扰。
这真的是……哦呵呵呵。
“希望你有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南国皇室的车队营地里。不要是迷恋本王之类的,景门主慎言慎行。”凤扶兰依然很有皇室风范的从地上坐起来,仿佛从未狼狈的摔倒过。左手执一只匕首,右手拿了一节绸缎样的东西不疾不徐的擦拭着:“你快说吧说了我就考虑不捅死你哦。”
该死,她内心又自动强迫症为对方添加对白了。
“我……我是来借火的。”她把身一翻,诚恳又坚定地说道。
然后她看到凤扶兰手中的匕首飞速的翻了一个面,亮光闪花了她的眼睛。
“啊不要杀我!”然后砰砰两声,血溅当场……该死她为什么又开启内心小剧场呢,真是作死的脑洞……
“你,知道吗。”犹豫了一下,非欢突然开口道。凤扶兰擦拭着雪亮匕首的手突然一停。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晚上野外有危险,我是不知道总有许多突发状况的,可能会突然被偷袭,被人杀。我单知道我一个人出来不行,还偏要到这里来,来了一个人也没有,真的吓坏我了。结果摔进一个帐篷还被人给按住了,我真傻,真的……”非欢飞快喃喃着:“啊——啊!”
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她飞快抱住脑袋。半空里发出铁器交击的铿然声响,然后交手双方各自后退一步。
“放开她。”
非欢狼狈的抱着脑袋发髻散乱,看到的场景就是小冰一手持剑逼向凤扶兰然后满脸杀气四溢的表情。
凤扶兰瞥瞥眉毛,向着非欢问:“你的人?”
她狼狈不堪的点点头,一步三晃的上去小心的用胳膊把小冰的剑尖压下来,一边作出一个“我很好没有别劫持”的动作效果。嗯,初步取得成效。
“那我们就不叨扰了。”她拉着小冰的衣袖,立刻就要溜之大吉。
“恐怕不行……”凤扶兰发出一声近乎于无的叹息,话音未落小冰就猝不及防抱着她扑倒在地,苍天啊,非欢想,我为何如此狼狈的摔了两次。
“嗤”的一声,一只箭撕裂帐篷脆弱的布料飞进来,然后又是数十声类似的声音。
三个人匍匐在地上,漫天的箭雨飞进帐篷,小冰只能举起剑去挡住那些落在身体上的箭。
“你疯啦!”非欢冲着凤扶兰尖叫道:“快让他们停下!”
第27章有人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