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陆大哥你说,我家中被奸人所害,被满门抄斩,我是唯一的幸存者。昨天那群人就是想抓我回去的,只是,我如今是戴罪之身,不想拖累旁人,你放心,待我养足精神我便离开。”上官燕儿知道还有官兵在抓她,如今自己躲在这里,若是被找到,怕是会连累一些无辜的人。
“姑娘此言差矣,我昨夜既然救你,就是相信你是好人,再说你一个姑娘家,日后也不知该怎么办,你还是安心在这住下吧。凡事有我在。”陆靖阳行侠仗义行走江湖,自然会护上官燕儿周全。
上官燕儿心中十分感动,她在外已经漂泊了十几天。十几天来,不停逃亡,每日担惊受怕,东躲西藏,可是那群杀手仍是不肯罢休,非要找到她。昨天晚上若不是眼前的这位少侠仗义相救,自己恐怕要受尽侮辱,性命不保。而这位少侠听说过他的遭遇之后,不仅没有怕受他牵连,反而答应要保护她,看来上天对她还有一丝怜悯,让她得以逃出生天。
上官燕儿注视着陆靖阳的眼睛,真诚的说:“陆大哥救命之恩,我上官燕儿难以为报。”
陆靖阳看着眼前女子感动的模样,知道她必定受了不少委屈,心里莫名的疼惜:“救人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相信每个有仗义之心的人都会这么做的。”
上官燕儿更是感动,陆大哥不仅救了她,还不图回报。
敲门声响起,一个慈爱的声音传来:“陆少侠,那位姑娘醒了吗?”一位五十岁上下的农妇走进房间,端着一碗药,走到上官燕儿床前,看到上官燕儿,又称赞道:“真是个漂亮的人儿。”
上官燕儿有些羞涩,不知道怎么开口。
陆靖阳见到上官燕儿苍白的脸色上泛起的红晕,知晓她的心思,忙介绍道:“这是刘嫂。”
上官燕儿点点头,冲那农妇友好一笑:“多谢刘嫂。”
刘嫂慈爱的笑道:“姑娘受苦了。陆大侠以前对我有恩,我不过是报答他的恩情罢了。姑娘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陆大侠吧。”
上官燕儿更加感动,转过头来又谢陆靖阳:“陆大哥对我的恩情,上官燕儿便是死,也报答不尽。”
陆靖阳看到上官燕儿颤抖的双手,苍白的脸色,不免又是一阵心疼,安慰道:“上官姑娘不要这样说,我既然救了你,便会护你周全。
上官燕儿又看向刘嫂,歉意的说:“不瞒刘嫂,我现在被人追杀,处境危险,我怕连累了你。”
刘嫂并没有因为上官燕儿的情况而感到害怕,反而慈爱的一笑:“姑娘不必担心,陆大侠对我有恩,我这条命都算是他的。我怎么能忘恩负义,因为这种事情就贪生怕死呢?”
陆靖阳看出了上官燕儿的不安,柔声安慰道:“上官姑娘暂且放宽心,你现在还有伤,先在这里修养。我行走江湖,也算有几分人脉。等你的伤好了,我再找人安排你的去处。”
上官燕儿垂下眼眸,泪水已经充盈了眼眶:“多谢陆大哥。”
陆靖阳接过刘嫂手中的药碗,端起汤匙喂上官燕儿:“上官姑娘放心修养吧。”
上官燕儿乖巧的喝着药,眼里闪着感动的泪光,不再言语。
上官燕儿便在这个安静的农户人家住了下来,她的伤并不严重,可是心里的伤却难以治愈。她常常失神的望着窗外,面色憔悴,夜里也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殊不知,她的所有痛苦,陆靖阳都看在眼里。陆靖阳心里佩服这个女子,她看似柔弱,内心却十分坚强,遇到家破人亡、四处逃亡的事情,还险些被人侮辱,她却从来都不肯多说,把所有的痛苦悲伤都独自承受。想到上官燕儿那消瘦的身体,苍白的脸色,明亮的眼睛,陆靖阳心里忍不住跟着疼起来。
刘嫂一直照顾着上官燕儿,看出这姑娘的倔强和陆靖阳的心疼,找了个时机对陆靖阳说:“陆大侠,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位姑娘了?”
陆靖阳急忙否认:“刘嫂不可胡说,这样会败坏那位姑娘的声名的。”
刘嫂眼中满是促狭之色:“陆大侠不要再否认了。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年,你们年轻的世界我不懂。但是我在老眼昏花,也不可能看不出,你对那位姑娘的爱慕之情。”
陆靖阳有些羞赧,继续否认说:“刘嫂何必拿我说笑。”
刘嫂叹了口气,继续说:“只是我看那位姑娘心事重重,看来是有心结,家破人亡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过,这位姑娘却不肯提起,也不哭一声,但是我知道,她手心里满是被自己抓破的血印子。”
陆靖阳听闻,心跟着揪了起来,连忙问道:“这,这是真的吗?她怎么这么傻?”
刘嫂看到陆靖阳的紧张之色溢于言表,将手中的药碗递给他说:“你要是担心,自己去看看她吧。”
陆靖阳接过药碗,急急地向上官燕儿的房间走去。
刘嫂看到陆靖阳匆忙离开的声音,摇了摇头:“这孩子,分明就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还死咬着不肯承认。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面皮薄。不过这姑娘看起来心事重重,又有大仇在身,恐怕不会轻易接受陆大侠。看来我要帮陆大侠一把了。”
陆靖阳走到上官燕儿房中,见上官燕儿正坐着,凝视远方,眼神哀伤,心更疼了起来。他走上前去,放下手中的药碗,轻声问上官燕儿:“上官姑娘,现在可好了一点?”
上官燕儿转过头来,勉强一笑:“陆大哥,劳烦你挂心了。我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再有几天就能痊愈了。”
陆靖阳闻言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更加担心:“身体上的伤好了,心里的伤呢?”
上官燕儿不说话,垂下眼睛。
陆靖阳叹了口气,握住上官燕儿冰凉的手:“燕儿,我知道你心里的苦痛,你不要一个人默默承受。你要是觉得痛苦,你就说出来。我愿意听你的倾诉,给你一个肩膀。”
上官燕儿有些动容,但是想到自己身世飘零,大仇未报,又如何能轻易托付给他人,何况,自己已经欠陆靖阳很多了。他强迫自己的心强硬起来:“陆大哥不必担心,我没什么。真的没什么,抄家之恨,灭族之恨,我无法忘记。”
陆靖阳知道她这是拒绝了自己,也不再勉强,端起药碗,将汤递到上官燕儿面前,转移了话题:“喝药吧。”
上官燕儿乖顺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张口喝药,用手接过陆靖阳手中的药碗:“我自己来吧。”
陆靖阳苦笑,她真是拒绝自己拒绝的很彻底。
门外的刘嫂听着房内的动静,不由暗暗为陆靖阳着急。
第二天,上官燕儿在没有看见陆靖阳,知道他是在躲着自己,不由松了口气,又想起曾经与傲宇天的欢乐时光,还是不可抑制的心痛起来。
刘嫂推门而入,看到上官燕儿在床上发着呆,走上前去慈爱的笑道:“上官姑娘,喝药了。”
上官燕儿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她已经习惯了药的苦涩味道,所以味觉已经不再排斥。
刘嫂看着她的样子,欲言又止。
上官燕儿知道刘嫂的想法,轻声说道:“刘嫂,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我真的只能对不起陆大哥。”
刘嫂忍不住开口:“上官姑娘,这么多天下来,你应该也知道陆大侠的为人了。陆大侠真是个好人,心地善良,一表人才,对你有救命之恩,又对你情深意重。你为什么不能接受他呢?”
“对不起,刘嫂。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陆大哥确实是个好人,他对我的恩情我结草衔环都无法报答。可是我背负了太大的仇恨,我已经发过誓,一定要为死去的佳人报仇雪恨,所以我的下半生,必定会在仇恨之中度过,陆大哥太美好,我不能拖累他。”上官燕儿缓缓说道。
刘嫂劝道:“上官姑娘,你何必执着呢?逝者已矣,你应该珍惜现在的生活。为何不放下仇恨接受陆大侠呢?”
“刘嫂,大仇一日未报,我上官燕儿便一日不能安枕。我必定要让我的仇人付出代价来。至于陆大哥,我对他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所以只能辜负她了。”上官燕儿语调平稳,看不出在想什么。
第2章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