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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六 谁在哭《五》

今晚是满月。
我斜靠在床头,轻轻拨弄着月烟姐散落的发丝,自己的头发早已染回了黑色,随意散在肩上。我凝视着月,朦朦胧胧。
月烟姐早已酣然入睡,发出了轻微的呼吸声。我勾勒着她的脸部线条,看着她闭着的修长睫毛,为开的领子,白皙的颈子……
瞳孔顿时收缩,我像触电的收回了手,看着自己微颤的手,我猛然起身,望了下墙上喀答响的时鐘,正好指向十二点。我随意批上了件黑色大衣,轻轻的越出窗外。
替自己施了一个泉教的风系魔法,虽然火候不够,也不够纯熟,但这样就够了。感到自己的身子轻盈了许多,我头也不回的跃出了城墙,还未落到地面,便又一个腾空加速。
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沙沙的树叶声响,穿过了我的耳,越过了我的脑。最后,停了下来,我踩着不慢不徐的脚步,从怀中掏出了最近跟泉要的怀表,正好指向一点。
站在古德兹古堡前,我佇立着凝望。
昔日的光辉,昔日的耀眼,如今成了满城的藤蔓,满城的荒凉。
附近是荒郊野地,我轻轻的拨开大门上的藤蔓,用力拉门把。门啪噠一声打开,里面漆黑的诡异,月光越过窗户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安静而静謐。身后的门轰一声诡异的关上,本来想凝聚火球照亮的我,却停下了动作。
女孩静静的站立在前方,雪白的长发,黑色的洋装,裸露在外的病态白色肌肤。
睁开的眼楮,鲜红而诡异。
明明没有光,但雪泪就是那么自然的存在于这个世界,好像原本就存在,从未离开过。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身边突然亮起了点点火光,排列在墙上的火把照亮了厅堂,除了我及她,地上还倒着一个人。雪泪的一只手牵着那个人手,好像在牵布娃娃一般。
蔓延的鲜血。
倒在地上的男孩紧闭的双眼。
“这是……这是……”
我说不出话。
血液在沸腾,心臟在咆哮。
抽乾了氧气的肺部,全身上下的细胞。
催促着我向前。
去……去……去……
“我说过了喔。”
雪泪的声音像是人偶一般,机械而僵硬,冰冷而无情。
“生或死,全靠真主决定喔。”
“为……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不懂……”
“为什么?否定。真主有将近两年没喝血,您的潜意识一直反抗,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两年?没喝血?潜意识?反抗?今天?最后一天?
脑袋瓜乱成了一团,我面无表情的脸產生的变化,夹杂着困惑及痛苦。驀然,一阵刺痛袭上脑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
无法移开视线。
鲜红的,刺鼻的。
……空气中浓浓的腥味。
稚嫩的脸孔,小男孩瘦弱的四肢微微抽畜,他牵动着嘴角,喊出了模糊不清的词汇。
“痛……痛痛……好痛哦……”
雪泪静静地站着,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他摇摇晃晃的用手撑起浑身浴血的身子,年约八岁的身子晃啊晃,宛如风中的残叶,宛如随时都会破碎的娃娃,那么样的不堪一击。
“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去哪里了……?”
他对着我伸出白嫩的小手,嘴角淌着血,一步步向我爬来。
“……大哥哥……救救秦儿……秦儿好痛哦……秦儿好痛……”
瞳孔收缩,他一步步爬来,我一步步后退,身体在颤抖,血液瞬间冲上脑门。四肢开始发凉,但口中却乾涩不已。
去……去……去啊……
你不是……一直很想……这么做吗……
坚持着无谓的……天真……坚持着无谓的……愚蠢……
终究……伤的最深……还是……自己……
脑中有个声音这么催促着自己向前。
邪恶的,疯狂的。
不想……不想……
……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大哥哥……救救秦儿好不好……秦儿好痛哦……带秦儿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他的泪水夹杂着鲜血淌下,稚嫩的小脸白花花,令人心疼的嗓音,满身的伤口狂涌。
“……啪!”
退到了大门,我无路可退,看着他爬向我,我只能用手撑着墙壁,恐惧的颤抖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不断的喊着为什么,也不懂自己想知道什么。
他白嫩的小手轻轻抚上了我的脚,湿润而黏稠。
“我不懂……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说过了,生或死的抉择。”
“如果不喝他的血,会死哦。”
“为什么……他明明……那么的小……那么的……可爱……”
我喃喃的说着,悲哀的注视着眼前咳着血的小男孩。
“……他的父母,在今天因为意外双双死亡。他的命,已经没有救了。真主不过是成全他,想找父母的愿望。”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的……他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像是以前青烟向我求救的身影……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注视着他,身体顺着墙壁下滑。
泪。
……从眼眶滑下。
手轻轻的抚上男孩白嫩的脸颊,泪水疯涌而出。我用手摩蹭着他的脸,垂下头,抖着肩膀,呜咽的啜泣。
“呜……呜呜……呜呜呜……”
泪水落在他的脸颊,他伸出小手,摸着我的脸。
“大哥哥……乖乖……不要哭……痛痛飞走……”
看着他努力安慰我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所想找的父母,早已不在的事实。
“……秦儿乖……大哥哥没有痛……秦儿……秦儿乖……”
我紧紧地搂住他,紧紧的,想把他镶入骨头里。
鼻间瀰漫着腥味,浓浓的,刺鼻的。
……吸引着我。
“真主,要死或活,你自己决定。要成全他,或是给他接下来等待死亡的痛苦,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你不能……不能救他吗……?”
“救他?否定。”
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
“……拒绝。”
“你……你好冷血……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救他……”
“……难道真主想带着一切一切的遗憾,就那样死去吗?”
“不……我……”
“当他是食物,只要喝下去,就能继续活着。如果不这样,再换一个的话,也行哦。”
“……”
“那就找一个拥有美好家庭的孩子好了,你不是一直,都想去破坏吗……”
“不!别说了……住口!住口!”
我捂着耳朵,雪泪的身影从前方消失,怀中的男孩逐渐失去温度,我垂头,看着他。
我抱着他,垂下头靠近他的脖颈,恢復成了冰冷的音调。
一瞬间,很多事情开始明白。
“秦儿,你想你的爸爸妈妈吗?”
“想……秦儿好想……他们……去了哪里呢?不要……不要拋下秦儿……”
听着他哭泣的音调,我颤抖的低头,张口。
……尖锐的獠牙。
“会有一点痛,也没关係吗?”
“秦儿已经……没有感觉了……所以……只要可以找到他们……痛一点……也无所谓……秦儿会……会忍着……”
我咬下。
他猛然仰头。
口腔充满了浓浓的铁銹味,为何此刻却觉得,它酸涩又甘醇?
“大哥哥……秦儿好冷……好冷……”
我放开他,凝视着他。
“……抱紧我。”
“秦儿……好想睡……”
我紧紧的抱着他,轻轻的说着。
“……快睡吧。”
“那……大哥哥……不能走喔……要一直……抱着秦儿……”
“……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缓缓闭上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
他是否有在梦中见到他的父母?是否有与他心爱的家人团聚?
腰上的手滑落,我看着他在我怀中变的冰冷。
阳光,从玻璃窗印了进来。
温暖的洒满了整个厅堂,厅堂中央的前方,佇立着一尊笑的慈祥的耶穌。
我看着。
他在我的怀中,化成了灰。
我怔着。
原本乾固的泪水再度淌下。
疯狂的倾吐我二十一年来的压抑。
“啊啊……哇啊……呜呜……哇……”
我大声的哭泣。
紧握着手中的灰。
窗户喀噠喀噠的作响,风抚过了我的身旁。
满室的灰,满室的忧伤。
我不懂……我不懂……
我根本……什么都不懂啊……
“对不起……”
“对不起……”
“秦儿……”
“对不起……”
谁在哭?
──……我的心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