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领着柳云烟跟泉,逐步向皇宫前进。排场甚大,侍女排满了通廊,恭敬的标準九十度弯腰。
金碧辉煌,万丈光芒,整栋建筑物气派非凡。岁月的洗刷仅仅是徒增壮阔,肃杀之气不言于色。柳云烟仰着头,望着壮丽的皇宫,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似笑非笑,在一旁的泉全然不明白地看着他,不懂主子眼底流转的光芒为何。
雪泪在远远的塔顶站着,寒若冰霜的脸没有任何表情。血跡斑斑的白布挂在额上飞舞,被血所染黑的黑色洋装随风飘摇着。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她想着,咧着嘴笑了,神色苍凉。
夜,夜,夜,吾的真主。何时,汝才会醒过来,和流景一起叫吾一声,小雪呢?
一排的朝廷重员一字排开,当柳云烟等人一踏入,目光便唰唰唰的射过来。大部分的目光都是好奇跟惊艷,似乎觉得他的穿着相当奇异。柳云烟撇头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微笑,笑得数十位大臣红云齐飞,老头脸上挂晕红。他们尷尬的咳了几声,毕竟也不是年轻小伙子,面色马上恢復正常。
皇坐两旁的侍女飞快的垂下头,小鹿乱撞。偷偷的斜眼瞄了柳云烟一眼,暗道好个俏俊郎。
柳云烟稍稍审视了大堂一圈,将目光彻底放在中央龙椅上的男子。那男子戴着银色的半脸面具,从面具上的眼洞透露出了玩味的目光。一头长发,细看去竟然是墨色,浓的近乎黑色。
他的身体斜卧在足足能坐上三个人的龙椅上,上面还垫着软铺。他的胸口微敞,春光乍现,儘管看不见面容,却也感觉的出那狂放不羈。
柳云烟一瞬间怔楞,竟忘了行礼。足足楞了三秒,他才回过神来,半膝跪下。“平民柳云烟,叩见皇上。”
“起来。”慵懒的声音有着道不出的风韵味,低沉的令人酥骨,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滑过柳云烟的喉间,令他不住的颤了一下……呃呃呃好耳熟啊这!柳云烟一整个人错愕,下巴快掉了。如果他的猜想没错,这傢伙就是在花园里调戏他的傢伙啊啊啊啊!他是个皇上,而柳云烟赏了他一巴掌──!!
柳云烟浑然不知皇上一直盯着他瞧,只是低着头连抬都不敢抬。“柳云烟,把头抬起来。”皇帝老子开口了,他哪敢抗拒,硬着头皮把头抬了起来。只见皇帝露出的嘴角勾起,肤如凝脂的手缓缓的移到了面具上,缓慢的搓摸着。“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笑得柳云烟小心肝抖了一下。
这皇上不是自称朕啊……果然异世界就不一样。柳云烟一边冒着冷汗想着:他说这话是在暗指前天的巴掌事件么……?
“小民不明白皇上在说什么。”继续瀑汗。
“前天,”他完全忽视他的发言,目光游移了一下。“你打的这里,”他一字一句,清晰缓慢的说着,活像是在给柳云烟折磨。“好疼吶……”
这这这这这这──原来你就是兇手!所有的大臣似乎都抽了口气,唰唰唰的又把目光全移到他身上。柳云烟当场抽搐了几下嘴角。“愿皇上恕罪,小民并不知道那是皇上。”
“啊啊……没关係,如果是你的话,那就没关係。”皇上缓缓地从皇坐站了起来,完全不在乎他人眼光走下来。他走到柳云烟前面,缓缓地将手举起,轻柔的握住一搓柳云烟的发丝放在嘴边。“因为我一直在等夜啊,这种撒娇的巴掌,我可是很乐意接受的啊。”
那傢伙绝对是个疯子。
自从那天脑袋当机回来后,柳云烟竟然发现自己的房间突然搬到皇上的……皇上的隔壁。不不不,那根本不能称之隔壁,根本只隔了一道木墙(还是临时加的)。皇上根本是不顾柳云烟的意愿强行逼迫他搬到他房间,那道墙在柳云烟强烈到不能在强烈的要求上,才勉强添上去的。
“夜,你看你看,这花漂不漂亮?”
“皇上,您没有事要忙吗?”
“你好专心哦,认真的男人最帅了说。”
“皇上,我记得您的公文很多。”
“叫皇上好生疏,叫我流景。”
“皇上。”
“哎呀呀呀……表情好严肃吶。来嘛,叫声流景。”
“皇上。”
“叫我流景,不然我让你晨家庄关门。”
“……流景。”
“嗯,乖宝贝,很好。”
自从搬到他房间之后这类对话层出不穷,多到连柳云烟都给不了他太多尊重。自己已经强调过自己并不是夜,但这男人总像是故意忽略掉他的发言。讨厌至极。
……重点是他会性骚扰。当你睡的这香甜的时候你恍然睁开眼,会发现到他的头正以剩下零点一公分的距离跟你进行近距离接触,放大的镶金边面具令你半夜会发出短促的尖叫──自从发现这个奇怪的皇上流景根本对柳云烟的冷言冷语、所作所为完全是百分百包容完全不还手──从此之后柳云烟再也不客气,遇到夜袭直接把人踹下床。
柳云烟根本不了解这个皇上,不,流景在想什么。那种包容跟宠腻明显是给名叫夜的男人。可他不是,他不是夜。儘管自己并不是……并不是真正的“柳云烟”,真正的柳云烟并不存在,就连塑造的人格都在那个世界中支离破碎。
他突然感到烦躁,烦躁的一刻也安静不下来。他暴躁的把手上的帐册往地上丢,舒出一口气,疲惫的把自己埋进软塌里。
雪泪,你到底在哪里?谁可以告诉他墨在哪?好想好想墨,想得令人想哭。
act1. 七夜蝶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