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刀咳嗽了一声:“你笑个啥?碰到血尸,可大可小,上次我二公就是在洛阳挖到这东西,结果现在还疯疯癫癫的,都不知道着了什么道。等一下我先下去,刘若云你带个土耗子跟在后面,张大胆你就别下去了,就拉着土耗子的尾巴,我们在里面一吆喝你就把东西拉出来。”
我点点头,拍拍李刀的肩膀,别说这件事情还真得这样处理,偶尔让他当回指挥师,满足一下他那当官的瘾,也不错。
他大叫一声:“小子们,操家伙啰!”说完一把旋风铲已经舞开了。
半个小时候后,盗洞已经被他们打得见不到底了,除了刘若云不时上来透气,洞里连声音都听不清楚了,我等得不耐烦起来,就朝洞里大叫:“李刀,挖穿没有?”
隔了有好几秒,里面才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不……知道,你……待在上面,拉好……好绳子!”
我准备好动作,就等他一声命下,只见轻微一阵动作,李刀在里面咳嗽了一声:“轻点声……听!有动静!”
然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刘若云不知道下面肯定有什么变故,吓得也不敢说话了,我突然听到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好像蛤蟆叫一样的从洞里发出来。
然后李刀在下面大吼了一声:“张大胆,拉!”
我不敢怠慢,一蹬地猛地拽住土耗子的尾巴,就往外拉,刚拉了几下,突然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咬住了,竟然有一股反力把绳子向盗洞里拉去,我根本没想过还会有这种情况,差点就被拉到洞里去,我急中生智,一下子把尾巴绑在自己腰上,然后全身向后倒去,后背几乎和地面成了30度角,这个是我在村里和别的男孩子拔河的时候用的招数,这样一来我的体重就全部吃在绳子上,就算是匹骡子,我也能顶一顶。
果然,这样一来他就和洞里的东西对峙住了,双方都各自吃力,但是都拉不动分毫,僵持了有十几秒,就听到洞里一声盒子炮响,然后听到刘若云大叫:“大胆哥,快跑!”就觉得绳子一松,土耗子嗖一声从洞里弹了出来,好像上面还挂了什么东西!那时候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知道下面肯定出了事情了,一把接住土耗子,扭头就跑!
我一口七跑出有二里多地,才敢停下来,掏出怀里的土耗子一看,吓得大叫了一声,原来土耗子上勾着一只血淋淋的断手。我认得那手的模样,不由哭了出来,这手是分明是我二叔的。看样子我二哥就算不死也残废了。想到这里,我不由一咬牙,想回去救他二叔和李刀,刚一回头,却看见背后蹲着个血红血红的东西,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说实话我也不是个二流货色,平日里一直以大胆自称,肯定也是经历过不少场面,也跟着张老板大浪淘沙,离奇的事情见过不少,知道这地底下的,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最重要的不是大惊小怪,而是随机应变,要知道再凶险的鬼也强不过一活人,这什么黑凶白凶的,也得遵守物理定律,一梭子子弹打过去,打烂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想到这里,我把心一横,一边后退,一边腰上别着的一支匣子炮已经拽在手里,开了连发,只要那血红的东西有什么动静,就先给他劈头来个暴雨梨花。谁知道这时候那血红的东西竟然站起来了,我仔细一看,顿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腾,那分明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混身上下血淋淋的,好像是自己整个儿从人皮里挤了出来一样。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还能走动,那真是奇迹了,难道这就是血尸的真面目?
想着,那血尸一个弓身,突然就扑了过来,一下子我就和他对上眼了,那血淋淋的脸一下子就贴着我的鼻子,一股酸气扑面而来,我顺势向后一倒,同时匣子炮整一梭子子弹全部近距离打在了那东西胸膛上,距离过近,子弹全部都穿了过去,把那东西打的血花四溅,向后退了好几步。我心中暗喜,再一回手对准那东西的脑袋就一扣扳机,就听喀嚓一声,枪竟然卡壳了!
这把老匣子炮是当年他二叔不知从哪里鼓捣过来的,肚子饿得慌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将他换几个包子吃,可是二叔说这是从一个军阀墓里挖出来的,换包子吃不值当。
这把老匣子炮想来也没用了多少年月,可惜这几年跟着我二叔到处跑,也没工夫保养,平时候开枪的机会也少之又少,谁知道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卡壳了。说实话我自己也佩服自己真不简单,一看枪不好使唤,轮圆了胳膊用吃奶的力气把枪给砸了过去,也不管砸没砸到,扭头就跑。这次我连头也不敢回,看准前面一颗大树就奔了过去,寻思着怎么着它也不会爬树吧,突然脚下一绊,他一个狗吃屎,整张脸磕在一树墩上,顿时鼻子嘴巴里全是血。
我狠狠一巴掌拍在地上,心里那个气啊,妈的怎么就这么背。
这时候听到后面风声响起,知道阎王爷来点名了,心一横,死就死吧,索性就趴在地上不起来了。没成想,那具血尸好像没看到他一样,竟然从我身上踩了过去,那血淋淋的脚板马上在我背后印下一个印子,这血尸出奇的重,一脚下去,我顿时就觉得嗓子一甜,只觉胆汁都被像踩吐了出来,而且背上那被踩过地方马上一阵奇痒,眼前马上朦胧起来,我马上意识到自己可能中毒了,而且毒性还非常的猛烈,恍惚间我看到不远处的地方,我二叔的那只手里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古帛片。他心想,自家二叔拼了命都要带出来的东西,肯定不是寻常东西,现在又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好歹得把东西收好,万一我真的死了,他们找到我的尸体,也能从我身上找得着,那二叔的这只手也不算白断了,我也不至于白死。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艰难地爬过去,用力掰开二叔紧握的手把那帛片从掌心里拿出来,塞进了自己袖子里。
这个时候我的耳朵也开始蜂鸣了,眼睛就像蒙了一层纱一样,手脚都开始凉起来。按我以往的经验,现在我裤裆里肯定大小便一大堆,中尸毒的人都死得很难看,他现在最希望的是不要给刘若云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我就这么混混着胡想,脑子已经不怎么听他使唤了,这时候我又开始隐隐约约地听到他在盗洞口听到的那种咯咯怪声。
我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刚才和血尸搏斗了这么些时候,也没听它叫过一声,现在怎么又叫起来了?难道刚才的那只并不是血尸?那刚才看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可惜这个时候他已经基本无法做思考了,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了一下,只见一张巨大的怪脸正俯下身子看着他,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空荡荡地毫无生气。
第15章二叔的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