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狼王从郭啸左侧方扑来,张着口,撕裂着牙。想一次,就咬上郭啸的颈椎,来个致命的一击。
当然,牠无数的子民们,也如电闪的飞奔而来。
黑夜的风,吹过一山又一山。
凄栗的狼嚎,也随着风,传过了一山又一山。
山头山尾,左边右边,都互相回应着…们,在呼朋引伴,一起来此,解决宿世以来的仇敌。
郭啸何辜?他不过是正在疗伤中,一个虚弱无比的病人而已。但此时此刻,却被愤怒的狼王,给当成祭祀死去的亲人,仇恨的祭品。
牠们在举行仪式,疯狂的奔啸前来,享受血腥,享受报复的快感。
牠们希望看见郭啸失望、惊恐的倒下。失望、惊恐的眼神,可以让牠们感到稍稍快乐。
多年来,遭人类猎补的家人中,这眼神,在牠们身心和回忆,在脑海里重复再重复。让狼心痛,也心伤。
凄厉的怒吼,让整片山林憾动,感到悲哀异常。
郭啸心惊了,他从未看过这麽多的狼。点点红光,在黑暗中不停游移闪烁。
闪躲过狼王封喉的扑杀,但又得面对伴随而来,双眼发红的无数狼只。
黑夜,只有月光一片。孤独的照着这一切。但,怎麽样,也无法全部照遍这里的每一处。
黝暗,让郭啸面对这一大群的狼,只能靠着黑茫的身影晃动与那闪着光的眼睛,分辨狼群动向。
冒汗了,心惊胆跳。全身有些发软。脑中感到些昏眩。
他面对着死亡,静静看着它张狂的舞动,在沙沙风声吹过的树林中。
无数身影的窜动,更伴随着无数的红眼。
数量,让他觉得无比恐惧。不是成千上万可以数得。
半空中踢飞来袭的狼只,但,接着来的是狼王的怒扑。
郭啸此时,身上没有任何武器防身,只能靠着求生的意志不断闪避。
爬上树。
树干较细的,就被狼王撞断。而较粗的,狼王就上树追袭。还忘了说,当郭啸没命的爬上树躲避时,狼群就迅速的占领了,他每一个可能掉落下地的区域。
一个滚翻,因为视线不明而踩空。郭啸落下来了。心中的惧怕,像电击般酥麻全身。心,好似即将爆炸一般,不停狂胀。
他停止呼吸,两眼发直的看着上方。听到下方唰唰的窜走、低吼声,知道有许多等着索命、失控的狼在等着他,一个猎物的掉落,获得美食与胜利。
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幸运的降临。
看见了,他看见了幸运女神,她在微笑。
一个绳索在狼王扑向他到另一颗树的时候,荡了过来,碰到郭啸的脚踝。
郭啸急忙转身,向身旁的大树表皮,用手指紧紧抓住,顾不得是否因此断指破皮,力图阻止下坠身体力道。
双脚紧急一勾,急快转身旋转,将藤绳紧紧缠绕双脚,止住了落地的身影。
郭啸轻呼了一声,心中连连喊叫上天保佑。倒掉且长发垂地的样子,真令人替他捏把冷汗。
饥饿的狼,一只只在树下跳跃着。一脸凶狠模样,想把郭啸撕裂啃食。
郭啸不敢松懈,倒掉的身躯用力挺起,抓住了藤绳。
但狼王怎肯放过他?一脸疯狂的,飞纵到他的面前。
郭啸赶紧用脚往大树一蹬,向右荡了出去,躲过狼王的扑击。
“接住!”
树林的某处发出了声响,在郭啸的身旁多出一道人影。人影高大,但因黑夜与树丛中的遮闭,让他看的不清楚。
郭啸顺着声音来的方向,以树干为支撑点,借力使力的向前翻转。他接住了黑色人影射过来的蛇形小刀,也在横着的树干上立稳了重心。
“是你?”
黑色人影没有回答。但郭啸心中是明白的。
危急的情势不容彼此多所交谈,只能共同面对这致命的危机。
心狂跳,汗狂流,时间,是他们唯一生存机会。
郭啸紧绷着神经,专注的应付每一个意外。
而黑影也半空中射出一道道黑色影子。细,而且快。
一只只的狼,从跳跃的半空中倒了下去。激出了血花,也发出了无数的哀号。
痛、悲伤和恨,使血花中的狼群,显的更凶猛,更嗜血…们不停狂动,甚至扯拉低矮的树枝,想跃上树干上撕咬杀牠族人的凶手。
有些狼爬上来了,发红了眼,狂扑黑色人影前去。
郭啸见状,赶忙的纵身飞跃,舞着手上的刀,前去救人。
刀无情,在尖锐处尝着血腥。
小刀在半空中画出了密集交错的闪光,随着郭啸的身形,把爬上树的狼群杀的哀鸿遍野。
血,洒上了树林,把郭啸全身染的更加血腥。
狼群更狂了,狼王也急速飞奔,往着眼前了猎物前来。
黑色人影,他身上的箭矢用尽了,地上也躺了许多,被箭射杀的狼只。
郭啸眼中,黑色人影在一只狼影的扑啸之下,向後翻转,半空中,从腰间抽出了长长的细线。
是鞭,是精钢铸成的鞭,在稀疏的月光照映下,闪闪发亮。
锋芒,让狼群有些恐惧,纷纷的发出怒吼。
鞭影,瞬间笼照全身,将一只只来袭发狂的狼,一一击飞,坠落树下。
狼王来了,扑身郭啸喉间,一击致命。
郭啸向右飞纵,转身,向直扑来袭的狼王,猛然直刺。
“铿!”
(怎刺不进?)郭啸心惊。
赶忙连身纵翻,在另一棵大树站稳。
“小心,狼王刀枪不入。”
声音,由郭啸口中说出,提醒前来救他的朋友。
铿铿的响音,在郭啸与狼王不断交错身影中发出,也因力猛而击出火光。
狼王的利爪在郭啸周身不停的呼啸而过,直取郭啸要害。
狼王身体庞大,每一次飞纵、跳跃,就让粗大的树枝晃动异常,好几次都使郭啸和黑色人影差点跌入地面,成为狼群的餐食。
也因如此,体态颇重的狼王,在飞纵的重力加速度下,狂猛的力道,让持刀挡击的郭啸,承受不住,一直向後翻飞。直撞到身後的粗大树干才停止。
(一定有弱点的,一定有。)郭啸心中不停的盘算,不停的替自己加油打气。
九死一生的搏斗,皆靠互相掩护而获救。
风吹,但吹不掉致命的气息。
搏斗、飞跳和厮杀,都是在瞬间极为耗费体力的。
郭啸和黑色人影的移动速度减缓了,挥刀、甩鞭的力劲也不如当初凌厉。
而狼只的数量和攻击,却丝毫未减。郭啸心惊了,脑海一直转着该如何逃出生天。
郭啸气喘嘘嘘,眉头深锁,倒提着刀,跨箭步,专心地注意周遭的变化与攻击。
“啪!”
黑色人影在躲避来袭狼只时,一个跳跃,站到一根较细小的树枝,它承受不住重量,断了、裂了。
他失去重心,下坠了。
郭啸见状,赶紧转身,双脚猛力一蹬,扑向救他的战友。
郭啸疯狂的旋着身体,刀影在前进的周围,不停旋转,呈螺旋状。它划破了风,也将在空中凋零的树叶,卷起,随风转环,纷纷削个细碎,恍如尘埃。
黑绿黑绿的影子,在空气中不断狂舞。在树丛间,稀疏透出的月光下。
狼,一只只扑来,无畏无惧,只带忿怒与仇恨。狼王也丝毫不放过这月下,命若游丝的两人。
狼,在郭啸翻转的身影,一只只的肠烂肚破,四肢纷飞。
狼王见到族人纷纷的死亡,牠更加狂怒。因为眼前的两人,正无情的狂杀着牠的兄弟,牠的族人。
毕竟,地面战斗,才是狼的专长啊!狼王奋力一击,让前来持刀,抢救战友的郭啸,紧急的抱着他,向後一直滚退,撞到身後粗大的树干。
月光下,郭啸终於看清了前来拯救的战友是谁?是那新月族长身边的勇士,全身纹着蛇纹的高大男人。
“没事吧!”
“没事。”
因为狼王和狼群的进攻,郭啸抱着他往上直窜。
危机,容不得他们俩个片刻的交谈。所以郭啸和蛇纹勇士错身相离,互相背对,驱杀眼前失控的狼群。
“砍牠眼睛试试。”蛇纹勇士背对郭啸低声的说。
但,狼王高大、威猛无比,想近牠身这件事,就无异是天方夜谈,更何况想刺瞎牠。
狼王全身皮毛,刀枪难入,爪子更是无比锋利。光看他们战斗过後,树丛间无数个深深的爪痕与破裂的树干,就可以知道狼王的破坏性与可怕的程度。
刀锋阴冷,寒气随着夜风上面游走。
狼王眼中,闪过这染血且锋利非常的银色影子。它不规则,且刀刀命中狼王身体。
郭啸何尝不愿意杀死眼前的狼王,让这些发了疯的狼群,离开。
但狼王的速度不是只能用快来衡量,即使在月光下,牠攻击的身影,你只能看见两道光,牠发亮的双眼,恐怖的红色。
黑夜下。
无数的银光与红影不规则交错着,似乎没有休止,也发出无数的金属撞击铿响。
而银色的刀光一直站了弱势,一直往後翻退。
树断,叶落,卷起了狂风劲流,在那交错过後的身影之後,一直加大速度与范围。
一个翻身,郭啸又被击飞到一颗大树树干下。
(要赢,我不能输!)郭啸心中不停狂喊,将脚踹向大树树干,藉力使力,用力转动身体,直扑狼王而去。
身影,在半空中再度交错。与过去不同,闪着阴冷杀气的银光刀刃,不再旋转,直奔红光身影而去。
风吹,很冷,没有声音。
第1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