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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公诸於世

  沈重的亚魔族在天翔的手,轻若无物,纵跃之间,迅若流星,丝毫没有妨碍他的行动,一路上几乎无人能发现他的踪迹。
  如此紧张的大事,一落到天翔手中变成轻而易举,从他离开到回来,几乎就是赶去璧玉镇的时间。
  直到天翔把亚魔族放在葛长老面前,贲起肌肉如岩石般坚硬,嗜血的火红双眼,墨绿肤色,四肢趾头皆带着利爪,不似人类,反倒像兽类。
  葛长老哑口无语,神情异常,震惊之情溢於言表,看看亚魔族,瞅瞅天翔,忽然发现自己太坐井观天,引以自豪的武功,完全被践踏到底。
  葛长老一下子像是衰老的十几岁,脸上那股骄傲自信,荡然无存,猛然双膝跪地,手心贴地,额头顶地。
  暗黑一族最高的宣誓仪式,也是极具威力的誓言,五心锢魂!
  此仪式在暗黑一族中代表的意思,便是将灵魂完全交给眼前的人,以主人为尊,此生不起背叛之意,妄语之心,至死不渝,在主人死去的那一刻,也是他命该终了,只有族主的亲卫才会立的誓言,以确保族主的安危。
  五道黑色雾气自五心发出,拢聚在天翔眼前,形成一颗漆黑如墨的圆珠。
  天翔一愣,艾、圭两长老可没有这样做,想不到葛长老居然用这样的行动来扞卫暗黑一族,魔族的关系让他愧疚於心,若是一个处理不好,稍早说暗黑一族灭族可不是无言乱语。
  依照葛长老的角度来看,唯一能解除危机便是天翔,再加上自身的愧疚,好心办坏事,重重压力之下,他终於低下他高傲的头颅,以他为祭品,乞求天翔伸出援手,他便是天翔最忠诚的狗。
  经历重重危难,见过许多风雨的天翔,心中那股自然纯朴,早已被他埋葬在内心深处,何者利?何者舍?在他心中自有一把尺衡量着。
  右手轻轻一捏,圆珠破碎,散成五道黑雾返回葛长老的五心,五心锢魂仪式就此完成。
  “你先回去汇整你手中的所有实力资料,还有花月阁和暗中与你联系的人,魔族一事我自会处理,我会让圭长老与你联系。”天翔淡淡地道。
  “是!”葛长老恭敬地道。
  刑天楼
  章弥等人见天翔提了一个亚魔族进来,无不瞠目结舌,战斗与平时见到魔族的感受截然不同。
  战斗因为满腔热血和生存压力,管他是魔族还是神族,先砍了再说,不然就是自己丢掉性命。
  但现在没有生死威胁,如此近距离地观赏魔族,那被灌输多年的魔族魔鬼化,深植在众人的灵魂之中,连最好勇逞斗的包格也惴惴不安,深怕魔族一个激灵,又再度恢复凶性。
  众人之中脸色最凝重便是章弥,之前就风筱琦击杀一个魔族,仅是透过他人嘴中得知,如今见到一个活生生地魔族,那涵义便截然不同,表示自由城内已经有魔族潜伏,这才是令人害怕的地方。
  天翔宽慰大家地道:“大家不用太担心,这魔族的脑袋已经被我破坏,除了还有一口气外,其他什麽都做不了。”
  呼!虽然大家都是身经百战,心志过人,但听到这话还是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要说心里不紧张那是骗人的。
  天翔道:“包格,你拿大斧尽全力劈这魔族,见识一下魔族的身体素质。”
  铿!挟着将魔族一斧两断的勇猛气势,包格一个力劈华山,两者甫一接触,居然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包格还因後震之力,踉跄後退好几步。
  众人立刻围上来,发现包格劈的地方,仅出现一个小伤口,绿色血液冒出几滴後便停止,不再流血。
  久闻魔族的身体如何强韧,百闻不如一见,这一见却让人心中蒙上阴影,连以力量勇猛的虎兽人,居然仅留下黄豆大小的伤口,几乎毫无作用。
  天翔不觉意外,这一刻化身实验室的老师,指导学生探索魔族身体,解开迷思,道:“思宙,锐剑带上真气,再试一次。”
  众人还来不及退开反应,剑如疾光,眨眼即逝,思宙早已出剑,魔族腿上新增伤口如雪泥鸿爪,见证狂剑曾到此一游。
  伤口大小与包格留下的差不多,不过却深达一寸,绿血如小涌泉,直冒不停,众人内心一喜,原来还是有方法对付魔族。
  天翔再道:“幽旭对伤口使用圣光术。”
  失去所有感觉的亚魔族,在幽旭施展圣光术之际,倏然,身体轻微地抖动,诈得众人一惊,天生对光元素的厌恶,让他潜意识地想要避开。
  圣光术一射中伤口,如烈焰下的肉体,立刻传来焦味,而且魔族强大的自疗能力,亦被破坏,绿血还再流,伤口根本没有收拢的趋势。
  天翔向塔里木使了个眼色,後者意会,火球、霜冻二术分别集中魔族的双肩,居然安然无恙,连丁点伤口痕迹都没有,如此高的抗魔能力,不愧是魔法师的恶梦。
  风筱琦姊妹就不用试,但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紫沁,生命女神项链化成的神器。
  当磷罚在手,已无缚鸡之力的可怜魔族,身体极度扭曲地离紫沁远远的,想不到他居然会遭到这种非人的对待,死後他一定向撒旦大人控诉人类的暴行恶状,只是现在死亡对他而言,竟是种过份的奢求。
  磷罚轻轻一划,鲜红光芒如玫瑰盛开,娇艳迷人却暗藏杀机,不费吹灰之力,轻松划开魔族的肌肤,绿血立即大爆发,露出隐藏肌肉中的黑色骨头。
  众人呆若木鸡,终於见识到神器对魔族的杀害力有多大,与这相比,刚刚主事的试验如办家家酒般,也明白为什麽神魔人三族大战,最後剩余的英雄都是手执神器的人。
  天翔道:“他就交给你们试验,看是不是能提高对魔族的杀伤力,放心他的命比小强来要硬。”
  小强?虽然不懂他是谁,但还是懂天翔话中之意,四位主事喜孜孜地抬着魔族到秘密牢笼,进行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狐女姊妹花也跟去凑合,兽人本来就不懂什麽叫安分和平。
  天翔向紫沁使了个眼色,她便跟着众人齐去,偌大的厅室,仅剩下天翔与章弥,还有地上的一滩绿血。
  “哪儿捉到的?”章弥沉声地问,足见他对自由城的感情不是可以轻易割舍。
  依照时间来算,天翔捉到这魔族的地点必在自由城附近,虽然不愿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再问一遍只想亲耳听到天翔说出。
  “璧玉镇!放心没有惊动任何人。”
  章弥稍稍放下心,天翔的能力不容置疑,这是可大可小,要是有外人知情,那消息就会如同核弹爆炸,搞得众人皆知,影响层面太广,太难估计,说不定自由城会因这魔族而遭灭顶之灾。
  “你没事?”
  “你说呢?”
  章弥哑然一笑,知道自己是关心则乱,问了个蠢问题,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让自己的思绪和心情沈淀下来,开始思考如何运用如双面刃的魔族,
  章弥忽然问道:“你想利用他来达成稍早的计画?”
  “可行吗?”天翔的回答,道出他心中的意图。
  片刻,章弥眼底精光一闪,习惯性摸摸下巴,了解他的人便知他心有定计。
  “嗯,可以让我们当初的计画变得更加完美,藉由他来提高我们的分量和特殊性,就算我们不在,也无人可以动摇我们的地位。”
  天翔仅是提出一个概略的构想,落实细节便是章弥的工作,两人自从身份一确定,便依循这样的模式在操作。
  章弥将自己的计画,娓娓道出:“自由城已经有了一个英雄,但很多外来者都还是道听涂说,假如在魔族的帮衬之下,英雄的能力再次被验证,顺势推动自由同盟来保障自由城的权利和安危,如此大公无私的表现,自由城民自然会促拥爱戴,其他既得利益者亦无话可说。”
  三天後,章弥用刑天楼的名义抛出一颗震撼弹,表示天策佣兵团团长天翔查获魔族暗伏在自由城的奸细,在极力奋战後,终於生擒魔族,将於在自由广场公开供人参观,二日後中午烧死魔族,宣誓自由城不容许魔族染指的决心。
  消息一传出,各国探子无不利用最快最紧急的速度,传回国内,不到一小时,几乎全大陆皆知。
  生擒魔族这是何等困难,何等荣耀,要说当初异隐以一己之力挽救流亡城於危难之中,颇有夸大,以讹传讹之嫌,现在的他却像是人类英雄一般,之前的斐短流长,嗤之以鼻,全都缩回那些人的嘴中,他用事实搧了这些人一个耳光。
  好奇魔族模样的人,好奇天翔模样的人,对两者都感兴趣的人,纷纷涌入自由城,如同无止尽的黑洞,吸纳汹涌不断的人潮。
  一别自由旧民沸腾,与有荣焉的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好像过节庆般,刑天楼却是弥漫异常沉闷的氛围。
  五大势力的主人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放下手边的一切事务,赶往刑天楼,有幸成为刑天楼之外,第一批见到魔族面目的人。
  没有人怀疑章弥发出的消息,但亲眼见到的震撼,还是缠绕於心久久不散,等回到刑天楼大厅,众人却失去开口询问的兴致,魔族如同哽喉鱼骨,吞吐不得,至於章弥要烧死魔族有何目的,他们也无暇多想,现在只想知道自由城这样的魔族到底有多少,怎样保障自己的最大利益。
  大厅里除五大势力外,仅剩异隐和天翔剩下四个主事,已经前去担任魔族展览场的护卫,预防有人动歪脑筋。
  道神帮主青天行打破沉默道:“哪里发现?”
  人人都知魔族除了杀戮,另一个爱好便是*人类女人,而他的行业便是青楼楚馆比起其他势力,他更加担心魔族的出现,三天两头去他那一趟,又或者将人劫走,足以让他焦头烂额。
  天翔道:“璧玉镇一处民宅中。”
  其他四人倏然将视线放到冰菁身上,看她如何解释魔族,怎麽会出现在她的地盘。
  章弥抢先缓颊道:“这不并代表与璧人盟有关,据天翔团长给我的消息,调查魔族是与两个人类一起到自由城,一同租下那间屋子,另外两个一点都不知道这魔族的状况。”
  红森盟主红野森压下心中震撼,好奇地道:“不知天翔团长是怎麽亲手擒下那魔族?”
  说完,南刀佣兵团团长刀无痕双眼炽热地盯着天翔,要知他对於战斗的渴望和武道的执着,已经有种偏执的病态,上次保下四当家龙霆,也是血刀十三骑之首,便是两人兴趣相投,可以彼此练上一两把,如今天翔的出现,怎麽不叫他见猎心喜。
  天翔淡淡地道:“假如红盟主可以找来魔族,我便再出手一次。”
  冰菁感念天翔居中牵线灭掉五龙楼,出口道:“天翔团长的能力不容置疑,五龙楼、瑞克大师任务等,哪件不是轰动一时的大事。”
  重新执掌黑帮的夜瞿,难得现身,除了红野森和天翔外,其余算是旧相识,至於黑帮内部的那本帐,旁人也难得去管。
  夜瞿道:“魔族来这到底是为什麽?”
  章弥语出惊人地道:“当打手罗!”
  打手!话虽调皮,众人却感觉他说的,便是事实的感觉。
  青天行疑惑地急道:“你怎麽知道?”
  章弥却说出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话:“秘密!”
  被戏弄感觉很差,要不是说话的章弥,青天行早就翻脸不认人,现在只能将怒气往肚李吞,咬牙切齿地道:“章主事,把话说清楚。”
  章弥不以为意地道:“我自然有秘密管道,信不信由你。”
  这话说得理所当然,不容许其他人不信,要论表面,刑天楼彷佛比不上五大势力,但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刑天楼的潜藏势力才是恐怖的地方,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大,遍及多广,因此投鼠忌器,彼此能在相安无事,否则五大势力怎麽会允许一个不受控制的人当任主事。
  夜瞿忽然道:“我信章主事不是无的放矢,不过也请把话说清楚,大家现在是同舟共济,自由城这艘船翻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夜瞿中立而论,各打五十大板,既赞同章弥的话,也缓和青天行的怒气,最後更点出目前的处境,没有内哄的本钱,不愧是资格最老的势力,智略反应皆不在章弥之下。
  章弥语出偏锋地道:“话我是说不清楚,不过人倒是可以给大家看。”
  一个腰如柳枝,走路嫋嫋娉娉的女子自内室走出,光凭体态就足以引人遐想,但脸上那张银面具,背後亮如宝石的眼珠,手中精致美奂的长剑,又散发一股清冷如月的淡漠,足以浇灭那些精虫上脑的慾火。
  剑舞!青天行惊呼出声,别的女人他可能印象不深,这个午夜梦回就出现在他脑海,每个优美姿态都刻画在他内心深处的女人,怎麽能说忘就忘。
  因为她,让道神帮的生意足足夭折一半以上,每天看着无数的金银财宝流向花月阁,他心头恨啊!痛啊!倾尽三江五海的水也浇灭不息。
  自从传出她失踪的传言後,青天行一颗老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尤其在看到生意又起死回生,心中的愉悦真是笔墨也难以形容。
  但在这时刻,这地方见到她,青天行的心又不自觉地噗通狂跳,要说道神帮假如毁在这女人手上,他一点也不意外。
  其余人也一脸震惊,想不到艳明远播的剑舞居然会在这出现,难道这与花月阁有关?
  天翔仍旧表面无异,但心神却注视着红野森的反应,一如其他人的震惊,但眼底那丝游移狐疑,仅一闪而逝,却被天翔清楚地捕捉到,果然有问题!
  青天行突然脑袋转得飞快,要这事牵扯上花月阁,那自己就可以趁机将它撂倒,再度恢复独霸的局面,激动的心让他按耐不住,期待又怕受伤害地道:“难道这事与花月阁有关?”
  一开口就将帽子扣在花月阁身上,可见青天行多麽心急。
  章弥也不吊大家胃口,将前因始末後说明清楚,仅仅隐去葛长老,将魔族的消息改由从押解剑舞的人身上顺藤摸瓜得知,虽然没有将祸水引上花月阁,但它已经脱离不了任何关系。
  章弥这话说的八分真,二分假,仅在关键处略作更改,当然与天翔事先套好招,还有先前他的一番做作,都是在模糊五大势力的焦点,让众人误认神秘的情报管道是属於章弥,这样才不至於大家对天翔生疑。
  事关重大,夜瞿不得不慎重地再问剑舞一次,道:“剑舞姑娘,事情真得如同章主事所说的吗?”
  “是!”虽然只是简短的回答,但轻柔的声音带着诱人的魅惑,彷佛给人无限的遐想空间,这样的声音才能与剑舞的身份相匹配。
  氛围再度陷入寂静,众人暂时失去说话的兴致,努力消化章弥刚刚的话,就是不知要从话中想得到什麽。
  青天行先道:“现在要怎麽对付花月阁?”
  红野森道:“按照帮主的想法是不是一举将花月阁拿下,最好交由帮主处理。”
  关於青楼的经营,青天行迸发舍我其谁的霸气,道:“当然!”
  冰菁道:“这样的话,就交给道神帮全权负责,我们静候青帮主的好消息,相信魔族在青帮主眼中如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这!青天行顿时语塞,没有其他势力的帮助,让道神帮独立面对不支数量还有多少的魔族,帮内那点人还不知道够不够让人塞牙缝。
  夜瞿出声缓颊道:“我想大家先关心魔族为什麽出现在自由城,还潜藏多少人,至於花月阁以後慢慢再议。”
  青天行赶紧道:“是啊!”
  帮主间貌合神离,为利益针锋相对也不是头一遭,红野森当然不愿意日进斗金的花月阁,还让人分一杯羹,知道消息是从剑舞这边泄露,他有种偷鸡不着蚀把米的郁闷,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天翔早就盯上他。
  虽然五大势力平时不常联系,但夜瞿的老经验和为人,让他们比较信服,因此很多时候,他只要一出声,其他人还是会乖乖听从,否则就算坐上一整天也不会有任何结果。
  “章主事不要再隔山观虎斗,帮主监的斗嘴又不是第一次,既然你能把魔族抛到台面上,就一定有所凭恃或要求。”夜瞿轻松地道,但话中挤兑之意不言可喻。
  章弥当然没指望能瞒过夜瞿这只老狐狸,他只想把水搅混一点,来掩盖天翔的潜势力,笑道:“要求不敢,几个建议让大家参考一下。”
  青天行最心急地道:“什麽建议?”
  章弥气定神闲地道:“引蛇出洞,既然魔族是有人带来,那他的生死自然事关重大,说不定处死前,有奇人异士可以从他嘴中敲出点东西,那一切自然就真相大白。”
  魔族早就被天翔搞得一个植物人,就算撒旦现身也束手无策,这话是故意说给红野森听,赌他不知道魔族现在的状况和底细,只要他一动,自然就会露出马脚,换句话说,魔族除了是造势工具,还是钓鱼的鱼饵,就看鱼儿上不上钩。
  顿了顿续道:“严密监控花月阁,我想五大势力一结合,探子便如水银泻地,花月阁的一举一动绝对在大家掌控之中,揪出幕後黑手才是重点所在。
  魔族的出现已经不是一国一地之事,而是全人类的大事,我们应当结合各国势力,重新规划自由城的结构,让我们有足够的实力来面对魔族,各国从自由城取得好处,当然也要付出,否则我们干麽辛苦地为人作嫁。”
  章弥的话有理有据,都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冰菁三人一听便觉得有理可行,但是夜瞿总觉得有点奇怪,偏偏说不出哪里怪,红野森则是胆颤心惊,这几项几乎都是针对他而来,不知他这个中间人能隐藏多久,要断绝与那头的关系吗?圣教又将如何决定?自己又要如何应对?
  能不好吗?章弥和天翔两颗超级头脑,足足构思推演两天,配合葛长老的情报,才拟出这样的计谋,慢慢地将人引导其中而不自知,至於没已有准确情报的夜瞿注定是盲人摸象,任人当枪使。
  不管章弥的目的如何,只要不侵犯黑帮的利益,夜瞿倒不愿意设想太多,接下来章弥仅在一些细节画龙点睛,其他便都由五大势力去谋画。
  五大帮主终於商定散去,章弥露出饶有深意的笑容,不知所指为何,来到刑天楼後面的小庭院,稍早天翔为了避嫌自动退出,反正有章弥在,帮主们蹦出他的手掌心,於是他就转回小院,准备与章弥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是他?”
  “没错!”
  没头没尾的问答,两人心知所指那人便是红野森,五大帮主怎样也想不到章弥和天翔的关系如此密切,更想不到这一切都是两人筹谋。
  “葛长老所说得那几个地方?”这次发问的是天翔。
  “放心,刑天罪不是吃素的,红野森的人来一个抓一,来两个抓一双。”
  魔族和花月阁都是摆在台面上,迷惑外人所用,这才是真正的引蛇出洞。
  沈静无波的面容,眉宇之间却已多出一丝霸气的天翔,沉声道:“我已经让暗影跟红野森回去,他所有行踪将不再是秘密,除开圣立格,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与什麽人接洽?”
  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由暗影真正做到如影随形地跟着红野森,每一分一秒都不会错过,哪怕他在鱼水之欢还是吃饭如厕,绝对不会错过。
  不可否认让魔族抛头露面这一着,足以让各国阵脚大乱,让他们企图粉饰太平的假象,像七彩泡沫一戳就破。
  愚民之话骗不了有识之士,到底国内还有多少魔族潜藏,这是人人要知道的问题,却又害怕知道,搞得人心惶惶。
  有人忧当然就有人喜,那消息传出的那一刻起,各国光明教堂的大门几乎快要被疯狂暴民挤爆,金币如雪片般飞来,只为求心里那道平静和神族的庇护,连几乎忘记自己曾经是如此重要的低等神职人员,都变成一个香饽饽,捧在手心怕摔,含在嘴里怕化。
  各国高层为此召开紧急会议,人民是单纯的,很容易煽动哄骗,但神职人员就不同,在玄武大陆上王权与神权从没有放下勾心斗角的一刻,魔族销声匿迹这麽久,在加上各国刻意隐瞒,才换来神权的低落,王权的伸张。
  自由城这一记重击,敲得各国晕头转向,教皇却是万分欣喜,只差没有把天翔放上神桌去敬拜。
  圣凯王国
  乒!上等瓷碗被圣迪克硬生生地捏成碎片,手掌一张,被真气包覆的碎片和香茗,同时落到桌面,劈哩框啷,碎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香茗水花四射,圣迪克衣服沾湿一片而无所谓。
  天翔!圣迪克忍不住地沉声喝道,声音挟着滔天恨意,足让天地风云变色,神鬼泣首。
  除了王权外,圣迪克挚爱凤雪舞,已不是什麽秘密,他一直以为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没有人可以给小雪幸福和荣耀,谁知在他离王权仅差一步,却与凤雪舞形同陌路。
  原本以为天翔只是个附皮小癣,可随手除之,谁知居然变成陈年痼疾,如刃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头上,如今声名大噪的他,有了足够的保护伞,而自己却还需要顾忌国内各方利益,表面上的温文儒雅,就此下去,他将永远失去凤雪舞。
  不!天翔必须死,从没有哪一刻,圣迪克的杀意如此浓烈,足以让人心胆俱裂,寒心冻血。
  诗湫湘推开房门,圣迪克择人而噬的神情,他并不感到意外,若说世上有个人最了解圣迪克真实的一面,非他莫属。
  “确定了,是亚魔族!并非高阶魔族。”
  魔族秘辛在各国高层间并非如天上星辰,遥不可及,总还知道个六七成。
  嗯!这在圣迪克的揣测之中,心中因此平复许多,要是高阶魔族,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许多,对天翔实力也要重新评估。
  “自由城距离太远,我们鞭长莫及,还是等天翔回到青水滩,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人力,在此之前,有件重要的事,我们要提前预防。”
  呃!虽然圣迪克对天翔的仇恨不共戴天,但他可不是热血一冲就进退失据的楞头青,至少知道轻重缓急,这可是王者的基本功。
  “连自由城都有亚魔族出现,那泱泱大国的圣凯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看来隐瞒魔族一事,麻痹了世人,也麻痹了自己,圣迪克内心颤抖一下,背後倏然冒出一片冷汗。
  圣迪克表面平静地道:“是谁?”
  “大王子圣立格!”
  啊!饶是沉静如水且做好心理准备的圣迪克,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撼。
  不由得细细回想,之前的圣武到改名为圣立格,性格变化大为迥异,要不是诗湫湘再次提出,顺风顺水的圣迪克都快忘了这个曾经是王储的老对手,因为他在失去王储之位後,行事低调得不像个王子,倒像隐居大朝之中的隐士。
  “半魔族?”圣迪克反应灵敏地询问道。
  “是的!”诗湫湘肯定地回答道。
  自从接过情报单位,他一直没有放弃对圣立格的监视和怀疑,直到亚魔族消息一出,让他灵光一闪,才推敲出这结果,一开始他也异常震惊,不过再仔细翻阅圣立格的资料,终於可以确定无误。
  魔族分高低阶,但因为入侵人类,想要以夷制夷,所以就研究改造人类的身体,最为成功便是半魔族,顾名思义外表虽然还是人类,但体内已天翻地覆,流着是魔族的血,但这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成功率几乎达到万分之一。
  圣迪克不由地想起那个浮夸骄奢的大哥,他哪来的决心毅力和隐忍,几乎说不通,他藏在内心对王位的渴望已经不下任何人,就连自己是否能有这样的决心,自己也无法掌握,首次他发现这个大哥如此陌生而恐怖,背後已被冷汗沾湿,圣迪克却不自知,他已完全陷入对圣立格的恐惧之中。
  诗湫湘神情肃穆,盯着圣迪克的神色变化,当发现他眼底那丝畏惧,心中暗叹果然摆脱不了魔族的威吓,忽然大喝道:“帝王无亲情,管他是何人!”
  圣迪克如大梦初醒,刚刚彷佛作了个恶梦般,背後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缓缓地闭上双眸,整个人逐渐恢复平时的模样。
  再度睁开双眼,一贯的平静淡然重回他的脸上,道:“多谢先生,小王失态了。”
  诗湫湘暗自点头,能这麽快恢复的人已属鳞毛凤爪,主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道:“主人不需言谢,我们要商议该如何对付圣立格?”
  圣迪克尊敬地道:“先生请直言,小王现在还无法全盘思考。”
  “主人是想要永远拥有凤雪舞,还是只想占一时之快?当然先决条件是主人不会丢掉王位。”
  怎麽会牵扯到凤雪舞?圣迪克就算现在状况不佳,无法细想诗湫湘的用意,但江山美人能兼容并蓄,这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怎麽能不让他喜孜孜,至於答案还用问嘛!
  脸上充满欣喜的光彩,圣迪克口气略急地道:“计将安出?”
  诗湫湘心中暗道,凤雪舞果然是主人心中的罣碍,假如因凤雪舞威胁到主人的霸业,那休怪他无情,表面道:“既然天翔能活捉亚魔族,相信魔族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只要挑动圣立格与天翔动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主人以替天翔复仇的名义,除去圣立格让凤雪舞感念於心,放眼天下,主人将是凤雪舞夫婿的最佳人选。”
  亚魔族与半魔族虽然身体素质有所差异,但相差有限,而在相较智慧却是天高地远,战斗力根本不是在同一档次,光凭身体直比魔族的天翔,可以生擒亚魔族便可看出两者的差距。
  哈!圣迪克忍不住大笑出声,神情眉飞色舞,彷佛他已坐在王位上,凤雪舞凤冠霞衣,母仪天下,一幅江山在手,美女我有的绮丽图画。
  笑声过後,圣迪克还难掩激动的心情,狂道:“好!好!好!小王得先生之助,如虎添翼,大恩不言谢,小王允诺以後只要在位一天,荣华富贵,名留青史,绝对少不了先生。”
  事情真的能如诗湫湘所设想去进行吗?时间编制历史将会告诉我们答案,只是参与其中,能亲眼看到又剩下几人呢?
  知道自己在自由城的敛财机器已被跷去一角,圣立格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之怒,整个人更加阴沉,面如玄冰,那线条要动上一丝一毫,可比登天还难。
  圣立格冷淡,不带一丝感情地道“舍弃花月阁,将红野森和葛长老去背这黑锅,收了这麽多好处总要付出代价,反正魔教有的是人和恶名,足够各国去折腾。
  至於圣迪克,就让他再多蹦躂几天吧!就算猜到我的身份那有如何,他敢举全国之力来对付我吗?只会动那些无用的小心思,天翔是那麽容易让他当枪使吗?愚昧!”
  不知接收到什麽,圣立格体内魔气忽然迸发,整个房间如九幽黄泉,阴冷诡异,彷佛置身於一片荒芜的冰天雪地,随时可以嗅到死亡气息。
  残酷无情在语气中展露无疑,开口道:“你只是一个分身,轮不到你来对我比手画脚。”
  顿了顿续道:“给我收起你在魔界的莽撞和愚蠢,破坏你主人的大计,死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那头似乎闭上嘴,圣立格继续道:“好好地将亚魔族接渡过来,那是我的一门奇兵,至於那俩个亚魔族,死了就算了,犯不着与天翔为敌,最後我再提醒你一次,不要对我的话打折扣,否则在主人知道前,我一定先撕了你,你知道我有这能力,去吧!”
  与圣迪克相比,圣立格更像个无情的帝王,除他自己外,其余人的生死如蝼蚁,该弃则弃,从没有可惜二字,只是搭上魔族的这艘船,是他这生最大的错误。
  自由城深夜,天翔形如鬼魅,但疾速奔纵间动作轻柔又如吹拂不动柳枝的和风,给人一种远山空灵的禅韵。
  在得到暗影传来的消息,红野森出自由城後,行进路线弯弯曲曲,紧跟在後的天翔推敲出他目的地是城外的一处荒谷,便不跟在他屁股後面,反客为主,提前一步到荒谷。
  让他动用替身陪老婆共寝来瞒天过海,足见这次会面的重要性。
  一片荒芜的荒谷,数十丈之内寸草不生,更不用说灌木大树,连个隐匿的地方都没有,月光如练,映着荒谷如一片白玉盘,放眼过去一览无遗,几乎没有可藏人之处,若非心生暗鬼,又如何需要如此小心谨慎。
  在这种地方偷听谈话,对其他人或许是不可能的任务,但对天翔却是轻而易举,用浑沌之戟和他硬如刚的身体,轻松挖了个坑,将自己埋藏在其中,在让幽妮恢复地面。
  外呼吸转内呼吸,神识遍布荒谷,谷内的所有动静意皆瞒不过他,以他目前的境界和天地灵诀的独特,除开三位剑圣和几个隐世不出的高人,几乎没有人可以发现他的存在。
  神识之中,出现脚步声,落地沉而重,影子中有股熟悉的感觉,红野森到了,他并没停下脚步,反而往四处搜查,尤其是接近谷边的阴暗处,片刻後,确定没有藏人,再回到谷地中央,他怎样想不到有人会早他一步,并且将自己埋在土中。
  相隔不到十分钟,另一个脚步出现,声音清而柔,走动如柳枝风摆,有股云淡风轻的嫣然。
  “这麽急着约我出来,到底有什麽事?”女子说话如同她走路给人的感觉,清然简约,不带一丝俗媚之气。
  红野森心急地道:“我与圣立格合作之事有可能曝光。”
  嗯!女子心念一动,道:“难道魔族与你们有关。”
  这时红野森也不隐匿,道“嗯!人是他找的,藏匿点是我提供的。”
  女子道:“难道你没查清出他的底细吗?把你们合作的事交代清楚。”
  红野森懊恼地道:“我只知道他是为争夺王储之位,需要大量的钱财,反正於圣教并无冲突,我才答应与他合作,帮他掳来女子迈入花月阁,他分二成利润给我,彼此各取所需,谁知。”
  女子不疾不徐地问道:“平时是谁与你接洽?”
  红野森神情腼然,取出半面玉牌,道:“不知道,预防泄露秘密,我们碰面都是以玉牌为暗号。”
  听到这的天翔豁然开朗,脑海浮现一个人影,丹尼尔,他才是圣立格在这负责人,而红野森不过是掩人耳目的烟幕弹,想不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要不是偷听到两人的谈话,思考恐怕会陷入误区。
  天翔现在最想知道红野森是哪方势力?那女子又是谁?
  如今责备红野森已於事无补,亡羊补牢犹时未晚,女子不由得陷入沉思。
  红野森知道自己捅到马蜂窝,心急如焚,这已经不是他所能应付,才急急找人求救,虽然知道女子要再三深思,但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道:“禹橙,我知道你是圣教中最聪颖的人,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妹。”
  是她!妹妹!圣教!红野森这句话泄露太多的秘密,天翔不由得心跳加速,神识差点产生异动。
  禹橙凤目一瞪,不怒则威,淡然地道:“闭嘴!不要牵扯上我们的关系。”
  红野森不由心中打鼓冬冬乍响,赶紧闭上嘴巴,深怕她拂袖而去。
  禹橙敛回精光,又恢复清冷模样,道:“魔族牵扯太大,圣立格铁定会让你当替死鬼,如今你只能釜底抽薪,能将黑衣人找出对质最好,不然的话将熟知内情,参与行动的手下,送去刑天楼,将玉牌交出坦白一切,但千万不能扯上圣立格,只能让章弥慢慢查出,千万记住这一点,不能露出一点口风,否则你将有杀身之祸。”
  天翔心中不禁暗赞,仅凭蛛丝马迹,就能有这样的对策,聪颖用在禹橙身上还真当之无愧,难怪璧人盟自从她加入,势力和实力皆扩大许多。
  嗯嗯嗯!禹橙每说一句,红野森便奉如圭臬地应承,直到最後一句,居然傻呼呼地问了句:“为什麽?”
  白痴!天翔是在心里想,禹橙却直接骂出口,抛下一句:“假如你想让魔族追杀的话,那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