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以妙無為體,以妙有為用。湛然常住,無之體也。應變不窮,有之用也。有有之用生於無無之體,無無之體出為有有之用。以有為徼,以無為妙,故曰吾居徼妙之常。老子曰: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世人體無則不能有,體有則不能無,觀妙則不能徼,觀徼則不能妙,是皆囿於形器,不能出入於有無之間。真人以妙無為體,出而有,雖小道不為,不足入而無,雖體妙不為有餘,蓋以有無徼妙為常。如此則徼即妙,妙即徼,有即無,無即有。故曰: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徼妙之常曰道。道之常曰真。真之常曰神。神之常曰元。元之常曰妙。妙之常曰吾。居無極矣。
元妙之妙,不變不異,故曰常。徼者有也,妙者無也,有亦無,無亦有,乃為徼妙之常。徼妙之常,然後為道。道之常曰真。真之常曰神。神之常曰元。元之常曰妙。妙之常曰吾。所以自居常者,無始無終之謂也。
不可視,不可聽,不可搏,不可有,不可無,不可元,不可神,不可真,不可道,入乎無上,同乎無極,是為真妙矣。
世人以物求道者,欲其可視、可聽、可搏、可有、可無。以理求道者,欲其可元、可神、可真、可道。使道而可以視、聽、有、無求之,則道為物矣。使道而可以元、真、神、道名之,則道為理矣。真人外不役物,內不著理,故非視而見,非聽而聞,非搏而堅,非有而在,非無而居,非元而元,非神而神,非真而真,非道而道,入乎無上,同乎無極,皆不可名,故曰真妙。
真妙非聲非象,實非聲象,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妙非形色聲聽,由人不能,於元始之初,體元入妙,吸集塵象,收攬成根。耳目鼻舌,及與身意分一精明,內意紛紜,外根互運,堅溫暖動驅役,四大六根。四大更接,外塵轉迷,本始若能,了形相空,格去外塵,使色香味觸各不綠根。見色如與盲等,嗅香如與風等,嘗味如與蠟等,見觸如與空等,外塵既銷,則六受用根,頓然清淨,淨極妙敷,非象非聲,見聞覺知出於根外,故極其上至大而不皦,極其下至微而不昧。
恍兮惚兮,杳杳冥冥,真妙妙真,視不見,聽不聞。
物物自有元始,不可見,不可聞。恍惚杳冥,而非無也。故佛書云: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道書云:視不可見,聽不可聞,離種種邊,名為妙道。所謂道者,若從外入,即物非道。人所以不能知道者,蓋貪色逐聲,為物所轉使。吾元始之妙,所謂不可見,不可聞者,迷為可見,可聞,轉離本始。楞嚴佛問阿難言:今汝細觀,從日月宮至七金山,雲騰鳥飛,風動塵起,遠近諸物,雖復差殊,同汝見精,清淨所矚。若見是物,汝亦可見吾之見。若以同見,名為見吾,則吾不見。時何不見,吾不見之。處若不見,吾不見之。地則自然非物,云何非汝。若汝見時,是汝非我,見性周遍,非汝而誰。由是觀之,入之見色,唯我獨知彼。彼自知各見其獨,無同見者,如是則我之所見,彼不能見。我之所聞,彼不能聞。若以同聞,名為我聞,則我不聞。時彼應合,知彼既不知,則彼之所聞,非我聞也。味觸覺知義亦如是。莊周所謂見獨者其亦是歟。
元始於太妙,寂兮寥兮,繩繩兮,湛然不可名。
凡可以名,皆屬名數,是二非一。唯不可名,然後為道。且道之近體,莫過於無,莫過於空,然無即與有對,空即與實對,皆墮名數,是二非一。唯不可名,然後為一。所謂一者,是無非無,是有非有,是空非空,是實非實,以至離無,離有,離空,離實,即無,即有,即空,即實,是離,非離,是即,非即,及其至也。即離俱非,名不可得,方為妙道。寂寥者,無也。繩繩者,永也。既無矣,繩繩然而不可無,雖不可無,然寂寥兮不可有,是謂無名。
元妙,神妙,真妙,道妙,天地虛妙,陰陽同妙,日月合妙,五行含妙,八卦雜妙,萬物盡妙。
物非道不成,真非道不立。故元得妙而元,神得妙風神,真得妙而真,道得妙而道。此所謂真非道不立。天地得妙而成,陰陽得妙而分,日月得妙而明,五行得妙而相剋相生,八卦得妙而相推相盪,萬物雜妙而以死以生,故曰物非道不成。
至虛至靜,吾曰虛靜。妙始非妙,不可得矣。妙體吾元始。
至虛極守靜。萬虛之極,於有無不虛。靜之極,於動無不靜。若吾曰虛靜,即有虛靜之心。通有則不得虛,遇動即不得靜。妙始非妙,妙不可得,惟體吾元始。知有無不虛,知動無不靜,是謂元始之道。
孰以元元,孰以神神,孰以真真,孰以道道,孰以名名。吾強曰:妙入吾妙矣。
知元守元,元始不元。知神守神,神始不神。知真守真,真始不真。知道守道,道始不道。知知守知,即為住著。知知無知,然後六通。四闢在元,非元在神,非神在真,非真在道。非道有名,非名強名,曰:妙若徼若,妙入吾妙矣。
然後合為元,散為神,致一為真,萬變為道。升清降濁,布列精魂,變化之道,窮象極形,復歸乎妙。
第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