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长老的咒语悠扬神秘。
咒语声中,祭坛上的雨幕渐渐消失不见,整个祭坛连同查伊斯王子,以及四位长老一起,缓缓下沉,不可思议地消失在众人眼前。
平台下,不管是即将要参加侍读选拔的子弟,还是前来观礼的人,都在同时陷入了半梦半醒之中。
“你看到了什么?”艾芙特圣女直起身,浅笑道。
“我……成人礼很漂亮,不是吗?”雷洛耸了耸肩,对于艾芙特的亲密,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艾芙特是高高在上的圣女,他缺乏和这种女人打交道的经验。
雷洛有些迷惘地扭头,避开艾芙特的目光,看着空荡荡的平台,他显然不知道成人礼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核心处理器高速运转起来,可是对于目前的局面,处理器同样不能给雷洛一个肯定的答案。
“选拔赛已经开始了,快领着你的主人入场吧!”艾芙特神秘地笑道。
“入场?”雷洛更糊涂了,往四周看了又看,实在找不到艾芙特口中所说的“入场”到底指的是什么。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就是选拔赛的第一关,大门就在祭台升起的地方!去吧,我预祝你们能够成功。”
“可……可是我……”
“说吧,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地方?”
“艾瑞……您看她……”
“将她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她的!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顺利过关,记住,我在帕拉斯学院等你来接她。”
“谢谢!不过……您能告诉我吗,您为什么要帮我?我知道,电脑里面的记录……嗯,我的意思是我听人说过,圣女帝国是一个等级森严的星球,我只是一个……一个普通人,并不值得您这样对我!”
“呵呵,我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我喜欢勇士,我们希望我们能够成为朋友!”
“我……”
艾芙特纤手轻轻一扬,打断了雷洛的话,待雷洛起身之后,将绯红色的纱幔拉了下来,严严实实地罩住了大床。
“记住,勇往直前,不要后退!困难只能让懦夫却步,胜利永远是属于勇敢者的!”艾芙特意味深长地嘱咐说。
雷洛的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大步走到了丹妮尔身边。
在咒语的干扰下,丹妮尔也已经进入了昏睡状态,几乎是毫无知觉地被雷洛拉扯着,掠到了平台上。
平台像是用金属打造而成的,是一个毫无破绽的整体。
雷洛甚至有些怀疑,先前的祭台到底是不是幻觉,否则的话,它又怎么可能凭空出现在金属平台上呢?
雷洛不敢怀疑艾芙特圣女的话,拉着丹妮尔,来到了祭台出现的方位。
就在雷洛和丹妮尔甫一踏足到祭台方位的一瞬间,一道奇异的力量从他们的脚下传来,带动着两人飞快地旋转起来。
雷洛只感觉到眼前一花,在不可思议的瞬间,来到了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
丹妮尔哎呀一声,从昏睡中苏醒过来,一掌劈向雷洛的脖子,从丹妮尔出手的力道来看,她显然把雷洛当作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雷洛手一撩,抓住了丹妮尔的手腕,“你疯了?我是雷洛!”
“雷洛?”丹妮尔怔了一怔,“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床上睡觉吗?”
“尊敬的丹妮尔小姐,我们是在帕拉斯学院,你睡醒了吗?”
丹妮尔犹豫了好久,才隐隐约约地记起了先前的事情,只不过对于自己和雷洛,为什么会从观礼台,突然来到这黑暗之中,还是十分的不解。
“是这样的,你被咒语催眠了……然后,你就被我带到这里来了,因为这里就是考场的入口,尊贵的丹妮尔小姐,你明白了吗?”
雷洛接下来的解释,在丹妮尔看来显然很苍白。
不过,丹妮尔的怀疑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因为雷洛的解释,立刻就迎来了一个新的,而且是十分有力的佐证──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然后就听到了一道呻吟声。
随着呻吟声响起,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光明,西蒙将军手中拿着一根萤光棒,拦腰抱着小墨菲斯,出现在雷洛和丹妮尔的眼前。
“是你们……”双方不约而同发出一阵惊叫。
不过,相比于雷洛两人脸上吃惊的表情,西蒙将军心中的惊骇,毫无疑问可以称得上是一场心理地震。
长老们的咒语本来就是一种催眠术,是专门为考验人的意志力而设置的。
像西蒙将军这样,经过了严酷训练,并且经历过无数血与火的考验的军人,也只能隐隐约约地保持神智的清醒,在咒语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勉强恢复了自主思维……
可是,雷洛却抢在了他的前头。
很显然,催眠咒语不但没有影响到雷洛的神智,而且还第一个发现了成人礼平台的秘密,率先到达了考场的入口。
如果墨菲斯公爵和尼古拉家族之间,终究难免一战的话,那么毫无疑问,雷洛很可能将是决定这场战斗胜负的最关键人物。
西蒙将军极力稳住了思绪,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
“美女,要不就让我们携手前进,一同去迎接挑战?”小墨菲斯刚一恢复神智,立刻就显露出了他那轻浮的本相。
“你去死吧!”丹妮尔狠狠地啐了一口,扭头走进了黑暗中。
不过,在走之前,丹妮尔还是本能地攥住了雷洛的手,她可没有胆量独自一人,去面对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丹妮尔早已经毫无疑虑地,把雷洛当作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黑暗是暂时的,光明很快就来临了。
一道虚拟镜像萤幕,在他们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黑暗中,镜像萤幕上,一群小动物正在翩翩起舞。
西蒙将军眼前一黑,差点儿当即晕倒。
众人心目中的伟大的学术圣殿──帕拉斯学院不会变态到,拿一个卡通动画来做考题吧?
很不幸,西蒙将军的猜测是正确的。
“欢迎各位来到查伊斯王子殿下侍读选拔赛场,接下来的比赛将针对你们的脑筋是否灵活,进行一次别出心裁的考核,凡是能够答对两道题者,则被允许进入下一关,现在,进入电脑随机选题……”
嘟的一声响起,镜像萤幕上跳出一只肥嘟嘟的小香猪。
“这是一道抢答题:如果您和我站在一起……答案就在萤幕上找,抢答开始!”小香猪嗲声嗲气地宣读了题目。
“猪猪,求求您了,您倒是把题目说完啊,我和您站在一起怎么啦?”小墨菲斯完全摸不着头脑,急忙嚷道。
“如果阁下和小香猪猪站在一起,那答案就是……”丹妮尔蹦蹦跳跳地凑到了镜像萤幕前,指着萤幕上的一样动物,脆生生地回答,“像!”
丹妮尔说完,噘着嘴巴,装出一脸的委屈,偷笑着补充道:“当然,我说的是那个臭流氓哦!”
“恭喜您,答对了!”小香猪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倏地消失在萤幕上。
“这……这也行?这都是哪跟哪啊……”小墨菲斯很无辜地摸着脑袋,还沉浸在那莫名其妙的题目里,没有回过神来。
“嘿嘿,阁下这个样子,难道和……猪不像吗?”丹妮尔做了个鬼脸。
“原来你在拐着弯儿骂我,这……这题目也太损了点吧!”墨菲斯脸色一寒,刚要发作,却立刻又笑嘻嘻地望着丹妮尔,自我解嘲说:“打是情,骂是爱,只要丹妮尔小姐高兴,你尽管骂吧,我喜欢。”
丹妮尔出了口恶气,扭头不再理会小墨菲斯。
很快,镜像萤幕上,一只流氓兔欢快地蹦了出来,一左一右,伸出两个指头,奶声奶气地宣读起了题目,“一加一……答案就在萤幕里,各位快开始抢答吧!”
“二!一加一等于二!”小墨菲斯挥动着拳头,应声大叫道,他恨不得让自己的声音,在瞬间传遍整个宇宙。
“一加一等于二,这个……白痴都知道!”流氓兔遗憾地耸了耸肩,“看您年纪轻轻的,应该听清楚了我的题目!记住,答案要在萤幕上找,也就是说,答案应该是某种动物,知道了吗,小伙子!”
“哦,原来在帕拉斯学院,一加一还不等于二!”小墨菲斯郁闷地挠起了脑袋,将求助的目光投到了西蒙将军身上。
“难道……难道会是等于三?”西蒙将军嘟噜说。
“嘿嘿,我知道了!”丹妮尔笑嘻嘻凑上萤幕,指着流氓兔,一字一顿道:“答案就是你这个小坏蛋!”
“恭喜您,答对了!”流氓兔装出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宣布道。
“没道理,绝对没道理,一加一怎么会等于一只兔子呢?我抗议,我表示最最坚决的抗议!”小墨菲斯咆哮道。
“一加一不等于兔子,难道会等于你这个臭流氓?”丹妮尔哼哼冷笑道。
“一加一就是等于三,也绝对不会是等于一只兔子!”
“那你说到底等于多少?”
“二!”
“很好,你真聪明!”丹妮尔摇头晃脑地说:“二如果换一种语言,比如说某种古老得几近失传的语言──ENGLISH,那应该这么说?”英语是目前宇宙语的启蒙语言之一,不少贵族为了彰显品味,会让自己的子弟选修这门语言。
“TWO……”
“那不就是“兔”吗?如果说阁下是白痴,我还真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在表扬你!”丹妮尔轻蔑地翻了个白眼,“亲爱的流氓兔小朋友,请问我是否可以通过关卡了呢?”
“OK,您已经顺利答对了两道题,恭喜您成为第一位过关者……”
“反对,我反对……”小墨菲斯几乎是像兔子一样跳到了萤幕前,怒道:“这题目都太……太变态了,刚才的那道题作废!”
流氓兔好像觉得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红着脸闪进了舞蹈的动物中。
随即,一只调皮的小猴子高高地荡了出来,来到了萤幕前方,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丹妮尔。
“您愿意再加试一道题吗,尊贵的小姐阁下?”
“当然,只是我的对手,如果都是像那位先生一样的白痴,我会觉得有些难过,这样会让我感觉胜之不武。”
“呵呵,我也是这样想的。”小猴子笑道。
“你们在那里唧唧歪歪磨蹭什么,有什么新鲜点的题目,尽管拿出来!我就不信了,大爷我奉陪到底!”
“那就请听题吧:小猴子在树上摘菠萝,一分钟摘一个,请问十分钟能够摘多少个?抢答开始!”
“十个!呵呵,绝对是十个!”小墨菲斯狂喜道。
“错!”
“笨蛋,你见过长在树上的菠萝吗?”丹妮尔哈哈大笑,“我真怀疑,小墨菲斯阁下,你到底是不是在用屁股作答!”
“再次恭喜您,答对了!”小猴子做了个鬼脸,也回到了动物群中。
小墨菲斯几乎是绝望地望着虚拟的镜像萤幕,喃喃道:“有简单一点的没?请给我一个简单点的题目吧,女神啊!”
“黄屋子,红帐子,里面住着一个白胖子……是从地里面挖出来的一种植物,可以吃的,您不妨猜猜?”
“花生!”
“很好,真聪明!”一道苍老的电子声响起,“继续听题吧:说它是牛,却不会耕田,说它力气很小,却每天背着房子乱跑!”
“蜗牛!”
“您真聪明,又答对了,恭喜两位一起过关!”
“谢谢,谢谢各位前辈的关照!”西蒙将军见状,知道公爵府上的外交工作终于起作用了,当即大声道谢说。
西蒙将军话音甫落,虚拟镜像萤幕一闪而没。
一道强光穿透了黑暗,准确无误地打在了一行四人的身上,将四人笼罩在刺眼的光线下,完全无法看清楚眼前的任何东西。
不过,强光刺激并没有给雷洛的视觉系统造成障碍,他清楚地看到,光线是从一条笔直的甬道中射出来的。
那是一条装饰着美丽花纹的大理石甬道。
由于大理石的表面,因为花纹的关系,被精心雕凿出许多细小的凹面,强光在凹面的反射下,显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在你们的前面,是一条布满了机关与陷阱的坑道,你们每向前踏进一步,都可能会面临着不测之祸,甚至还会因此变成残废,并可能失去宝贵的生命……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退出!”
“别废话了,快先熄灭了这该死的灯光再说!”
“很好,您可以选择旁边的通道,那边没有刺眼的灯光,应该会适合您的要求,阁下千万不要客气,请吧!”
“哪里还有通道啊,该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看不见?那就对啦!哈哈,阁下也不用用脑子,如果什么都看得见的话,那还能叫做机关和陷阱吗,笨蛋!”
“该死!该死!西蒙将军,我们走,回去!我才不稀罕什么狗屁侍读呢,谁要是喜欢陪查伊斯那个人妖玩,谁就去玩儿好了,大爷我不奉陪了!”小墨菲斯咆哮着,扭头往回走。
“公子,不得无礼!”西蒙将军猿臂一挥,拦腰抱起了小墨菲斯。
小墨菲斯极力挣扎,可是西蒙将军的双手就像是两柄铁钳,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无法从西蒙将军的手中挣脱出来。
不过,轮到真正准备通关的时候,纵使是像西蒙将军这样的高手,望着讳莫如深的通道,也不禁犯起难来。
一边是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的黑暗,一边是强烈到让人感觉眩晕的强光照射,脚下是一无所知的陷阱机关……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这路到底又该怎么走呢?
西蒙将军咬紧牙关,犹豫了很久,抱着小墨菲斯闪到了一旁,终于下定了决心,选择了那完全黑暗的通道。
相对于令人眩晕的强光,黑暗反而没有那么让人感到恐惧了。
强光中,雷洛依旧站着没动。
丹妮尔将手伸过去,摸索着握住了雷洛的手,悄声说:“雷洛,我们还是不要比了,艾……艾瑞还在等着你回去呢,不要逞强了,好吗?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啦!”
“勇往直前,不要后退!困难只能让懦夫却步,胜利永远是属于勇敢者的!”雷洛喃喃道,将艾芙特的嘱咐告诉了丹妮尔。
他发出的电子检测波,对通道的每一寸大理石板,都进行了认真的检测。
检测的结果显示,通道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陷阱和机关──
一切都是假的,是帕拉斯元老院的那群变态的家伙,特意设计的特殊场景,用来吓唬来到这关的参赛者──只有未知的危险,才是最恐怕的。
雷洛终于明白艾芙特嘱咐中的含义了,不过艾芙特却没有想到,这“看不见的危险”,在雷洛的眼中,却是一目了然,根本无法造成任何的威慑。
“站直了,走稳了,闭上眼睛,勇往直前!”
雷洛用力地握了握丹妮尔的手,拉着她,昂首挺胸,向着光线最刺眼的地方,大踏步地走了过去。
看着雷洛拉着丹妮尔一起,消失在光影之中,西蒙将军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退路了,他也不得不咬紧牙关,抱着哇哇大叫的小墨菲斯,如履薄冰地走向了最黑暗的地方。很快,西蒙将军两人也消失在通道之中。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稍微显得幽暗的房子。
房子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十分朴素,几乎看不到任何有色彩的装饰,而且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在房间的中央,还摆着一个极为宽大的石头磨盘。
亚里士多德枯瘦的身子,正盘坐在磨盘上。
作为帕拉斯元老院的首领,亚里士多德对于雷洛的印象很好,再加上尼古拉的特殊关照,亚里士多德没有理由不录取丹妮尔。
可是,亚里士多德却没有完全的决定权。
也就是在雷洛和丹妮尔走进强光通道的时候,房子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名全身裹在黑色劲装中的汉子走进了房间。
黑衣汉子的手中捧着一个匣子。
匣子不过一尺来长,很精美,也很秀气,上面雕凿着古香古色的花纹,从式样看,应该是女性房间中的陈设品。
亚里士多德看到匣子之后,枯瘦的身子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
“长老,这是有人刚刚送过来的,来人还特意吩咐小人,务必要小人亲手将它呈给长老。”黑衣汉子说。
“说吧,是谁将它交给你的?”
“小人也不知道!小人想追问的时候,来人将匣子扔下就走了,等小人追出去的时候,就什么人都没看见了。”黑衣汉子将匣子小心地放在磨盘上,低眉垂目的偷窥着亚里士多德的神情。
亚里士多德的手指在匣子上轻轻地摩挲着,脸上的表情似乎显得有些颓唐,就像是尘封多年的往事,突然被人抖落出来,被阳光下四散飞溅的灰尘呛住了,不小心迷糊了眼睛。
“他们……还说什么了?”
“小人也很奇怪,他们什么都没有说,扔下匣子就走了!不过……不过,小人从他们的背影上看,好像……好像不是学院的人。”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亚里士多德无力地挥了挥手。
黑衣汉子退出房子后,亚里士多德的手,颤抖着打开了匣子,匣子里面衬着猩红色的绒布,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静静地躺在绒布中央。
门外又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
亚里士多德皱了皱眉头,将匣子关上,深深地吸了口气,身下的磨盘极速旋转起来,在一股神秘力量的推动下,悬浮到了空中。
房间里一片死寂。
雷洛紧握着丹妮尔的手,穿越了强光照射下的通道,来到了房间里,他们的眼睛半闭着,对于房间的幽暗,显然还有些不适应。
雷洛看见了亚里士多德。
磨盘悬浮在空中,没有任何外物的支撑,却依然在带动着亚里士多德,飞速旋转着,由于速度极快,看上去就像是静止不动一样。
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十分的诡异。
雷洛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磨盘,好像在那磨盘上,有一块磁铁,牢牢地吸住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个制造得十分精巧的引力平衡器!”
雷洛确信,自己虽然可以利用强大的电磁干扰,让亚里士多德的引力平衡器在瞬间失去效用,可是这样做的结果,毫无疑问,将会暴露自己机械智人的真实身份。
雷洛搞不清楚亚里士多德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干脆将丹妮尔的手握得更紧了,矗立在房间里,一动不动地等待着,和亚里士多德比起了耐心。
时间不等人,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地流逝了。
西蒙将军抱着小墨菲斯,也来到了房间里,和雷洛他们一起,并排站在了亚里士多德正下方,做出了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磨盘旋转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静静地悬浮在了空中。
“墨菲斯公爵府上公子,见过长老阁下!”西蒙将军手臂一振,小墨菲斯翻身下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很好,能够这么快就来到了我这里,说明你们都很不错!”亚里士多德点头说完,用手指着旁边的两道门,“去吧,你们已经顺利过关了。”
“什么?我们过关了?”小墨菲斯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狂喜的样子,扑到丹妮尔面前,试图紧紧地拥住丹妮尔小姐。
丹妮尔扬手,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小墨菲斯有了先前的教训,知道丹妮尔是一匹不好惹的胭脂马,心里早就有了准备,随便一闪身,就躲开了。
倒是丹妮尔在盛怒之下,立刻就现了原形,极力装出来的淑女风范,在瞬间立刻荡然无存。
亚里士多德对两人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
“这里就是你们下山的通道,在天黑之前,你们务必得赶到帕拉斯学院新生处,路上千万不要贪玩儿,明白了吗?”亚里士多德房子后面照壁上突然出现的两道门,意味深长地吩咐说。
“谢谢长老关照,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西蒙将军连忙道谢,护着小墨菲斯,率先向亚里士多德行了一礼,迳直走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道门。
小墨菲斯在临进门之前,还不忘向丹妮尔做了个鬼脸。
西蒙将军他们走进暗门后,照壁立刻悄无声息地合拢了,光滑如镜的墙壁上,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有过一道门曾经存在过。
雷洛站着没有动,只是带着惯有的微笑,冷冷地盯着亚里士多德。
“我们……也走吧!”丹妮尔有些犹豫地望着雷洛,轻轻地扯了一下雷洛的手,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对于丹妮尔来说,这只是一场毫无意思的选拔赛,最终的结果并不重要。
丹妮尔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她根本不想承担什么家族的责任。她只是希望,这一切能够早一些结束,或者早一点迎来属于她自己生活,好让她能够忘记这该死的选拔赛,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
雷洛依旧一动不动,眼睛像钉子一样盯在亚里士多德身上。
“年轻人,去吧!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愿美丽的女神眷顾你们,一路顺风!”亚里士多德闭上了眼睛,悬浮的磨盘也缓缓地降落到了地面上。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什么?年轻人,你是否看到了什么?”
“是的,我看到了很多!”雷洛淡然道:“我至少看到了您心中的惶惑与不安,这和您的身份似乎很不相符。”
“哦?可为什么我自己却看不到呢?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到的吗?”
“因为我感觉到了,在您的身上有异常的生物电波放射出来。人就像是一台机器,当他出现异常的时候,他的大脑生物电波就会出现异常……比如焦虑、紧张……比如说谎……”
“你能感觉到我的脑电波?”
“也可以这么说!”雷洛干脆豁出去了,朗声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您,您是在愚弄我们。我敢断定,我只要和丹妮尔小姐走进那道门,在天黑之前是绝对无法抵达帕拉斯学院的!”
“呵呵,我不得不佩服阁下的自信!可是结果到底如何,只有当你走进了那道门之后才能揭晓,不是这样的吗?”亚里士多德大笑。
“我只是不明白阁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年轻人,去吧!宇宙很大,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在等着你们去实践,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任何地方,都能够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亚里士多德说完,闭上了嘴,不再开口。
雷洛嘴角的冷笑,在瞬间荡漾开来。
他不再逼问这位可怜的老人,而是深吸了口气,紧握着丹妮尔的手,义无反顾地走进了照壁上的暗门。
暗门悄然合拢,雷洛他们来到了一间完全封闭的小房子里。
这是一个空间传送站,是阿科特山峰通往帕拉斯学院最快的捷径。而且,这样的捷径,在阿科特峰顶上应该还有不少。
否则的话,艾芙特圣女庞大的仪仗队。就无法在众人毫无觉察的情况下,被运送到阿科特山顶。
不过,雷洛的猜测并没有错──
他们进入的传送站不但又破又旧,甚至根本就是失去了传送功能的,早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的站点。
“亚里士多德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过关!”雷洛苦笑道,松开了丹妮尔的手,一屁股坐在了传送室的地板上。
丹妮尔轻轻地揉着被雷洛捻疼了的手,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喃喃道:“你早就知道,这是一个废弃了的传送站,对吗?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人!在你的身上,我总是会看到一些让人无法相信的奇迹……”
“呵呵,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那么神奇!”雷洛苦笑道。
“那为什么我却不能发现这是一个传送站,而且还是一处废弃了的传送站呢?是因为我特别笨吗?”
“不,当然不是!”雷洛摇了摇头。
他当然不能将事情的真相──
自己是如何通过电子检测波,事先对暗门后面的情况,进行过详细的检测之后,再通过核心处理器的精密计算,才得出的判断过程告诉丹妮尔。
雷洛只能将丹妮尔的注意力,转移到亚里士多德的身上去。
“你难道没有注意到,亚里士多德最后交代的话吗?”雷洛故作神秘地说:“如果你能够仔细回忆一下亚里士多德的话,也许会有所发现。”
“亚里士多德最后的交代?”丹妮尔脸上泛起一层疑云。
“他要求我们务必在天黑前赶到帕拉斯学院新生处,而且一再交代我们路上不要贪玩!请问尊贵的丹妮尔小姐,我们是来玩儿的吗?”
“难道你就不能将这话,看做是一个长者对后辈的关照吗?”
“可是亚里士多德脸上的表情分明不像是关照,更像是惶恐不安中,对他灵魂自欺欺人的慰藉!”
“于是你就用言语去刺激他,套他的话?”
“呵呵,情况就是这样的,说穿了就是这么简单──简单的推断,再加上一点点善意的欺诈……”
“唉,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流氓,没想到你原来还这么无耻和狡诈!”丹妮尔长叹一口气,抿着嘴巴,笑嘻嘻地看着雷洛。
“亏你还笑得出来!”雷洛摇头,“我们还是尽快想想,看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修复这该死的传送站吧!”
“干嘛要修复它呀,我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只要我们过不了这关,我们就可以马上回到蔚蓝星球上去,彻底恢复自由啦!”丹妮尔噘起了嘴巴,一脸无所谓地嘟噜道。
“只怕事情没有这么容易!”
“为什么?”
“感觉……一切都只是感觉!”雷洛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起来,好像正在看着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从蔚蓝星球到帕拉斯学院的旅途上发生的一切,现在还历历在目。
尤其是当雷洛看到小墨菲斯的侍卫──雷克拉夫.西蒙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和丹妮尔都已经陷入到了一个漩涡之中。
尼古拉元帅和墨菲斯公爵围绕着帝国的权力,搅起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现在,他和丹妮尔就正处在漩涡的中心。
也许,只要他们稍一松懈,这个巨大的漩涡就会将他们在瞬间撕成碎片……
亚里士多德端坐在磨盘上,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颓丧。
雷洛的综合素质,给亚里士多德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他甚至力排众议,让元老院最终做出了留下他的决定,留下雷洛和丹妮尔。
元老院的所谓选拔,其实只是一个过场。
无论是哪个星球的子弟来到帕拉斯学院,在他们的身后都无一例外的,牵扯着各式各样的势力,元老院真正能够做主的时候,其实并不多。
可是最终,亚里士多德还是不得不妥协,将丹妮尔从侍读的名单里面剔除,同时也不得不放弃,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雷洛这个绝顶天才。
亚里士多德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二十年前的伤痛,会在这个时候被人挖了出来,并成为了别人要挟自己的利器。
既然被别人抠住了自己的死穴,自己不屈服的话,又能怎样呢?
亚里士多德打开了匣子,双手颤抖着捧起了匣子中,那一缕黑白相间的头发,枯瘦的身子颤抖着,禁不住老泪纵横。
“二十年……二十年过去了,这都是孽报呀!”
亚里士多德挥拳,精美的匣子在他的拳头下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劈里啪啦的击打在四周的墙壁上。
这一缕头发,似乎勾起了亚里士多德灵魂深处最惨痛的记忆。
在一处冰天雪地里,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在神魔交界的渊面,极地冰封的情感,绝美而凄凉的记忆……
所有的这一切,都充沛在亚里士多德的心里,几乎让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可也就是在这时候,房子外面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亚里士多德将头发收到怀中,极力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然后就看到了先前的那位黑衣汉子,再次走进了房间。
“长老,艾芙特圣女就在外面,她希望长老能够见她一面!”
“艾芙特圣女?这个时候,她来这里干什么?告诉她,我没有时间!”亚里士多德摇了摇头,一脸的愁容。
这个来自圣女星球的家伙,简直就是一个魔星。
自从她来到帕拉斯学院以后,整个学院就再也没有安宁过。虽然她深居简出,甚至连见过她的人都很少。
可是,艾芙特圣女却不等亚里士多德应允,自行闯进了房间。
亚里士多德不得不挥手,让侍者先行退下,极力装出一副笑脸,朝艾芙特圣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长老似乎很不欢迎我的到来?”艾芙特风情万种地坐了下来。
“咳咳……”亚里士多德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情感,“圣女殿下多虑了,老头子我怎么会不欢迎圣女殿下呢?只是……”
“只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艾芙特盯着亚里士多德的眼睛。
“圣女殿下有话就尽管直说,老头子我正在洗耳恭听!”亚里士多德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和艾芙特绕圈子。
“请问长老,您是不是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是你,你们想怎么样?伊娃现在是不是就在你们手里?你们不能伤害她!”亚里士多德悚然动容说。
“长老过虑了,送礼的人并不是我们!”艾芙特笑嘻嘻地说。
“告诉我,到底是谁!”亚里士多德戛然道。
“我们也不知道!”艾芙特耸了耸肩,“我只是能够以圣灵的名义告诉您,根据我们的情报,伊娃现在很好,送礼的人也并没有找到她。就目前而言,她还很安全,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那……那这一缕头发,他们又是从何而来的呢?”亚里士多德从怀中掏出了那一缕奇异的头发,递给了艾芙特圣女。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得来的!”艾芙特圣女耸了耸肩,“也许是在伊娃被送入无底渊面之前,无意中留下来的?”
“你也知道无底渊面?”亚里士多德悚然一惊,提高了戒备。
无底渊面位于某个星球的极地荒漠之中,是传说中神魔交界的地方,不但环境极为恶劣,而且还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凶险。
艾芙特圣女既然知道无底渊面,那伊娃的秘密在她面前也就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大长老,请您相信我,我以圣灵的名义告诉您,头发绝对不是从无底渊面取出来的!”艾芙特圣女再次强调说。
“我相信你!”亚里士多德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绝对相信艾芙特的话。
在宇宙之中,圣女星球的势力虽然不是最强大的,却是最具有神秘性,最让人感觉匪夷所思的存在。
圣女是圣女星球神权的代表,她的话就是神谕。
虽然,亚里士多德并不是圣女星的人,可是他也同样没有理由怀疑艾芙特的话,何况这对于他来说,也并不是一个坏消息。
“我想,圣女殿下不会单纯是为了告诉我这个而来吧?”亚里士多德的表情恢复了常态,“殿下如果有什么吩咐,就请明言吧!”
“留下丹妮尔小姐!”
“什么?”亚里士多德悚然一惊。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刚刚决定,从侍读名单里剔除丹妮尔小姐,艾芙特圣女又是如何知道的呢?难道所谓的圣女真的是女神的代言人,她们先天就拥有无上的神性,能够未卜先知吗?
还有先前用伊娃头发要挟自己的神秘人,他和艾芙特圣女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头发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亚里士多德彻底糊涂了。
“我希望长老能够高抬贵手,让丹妮尔小姐过关!”
“这个……圣女殿下,你难道也是受尼古拉大公所托?”亚里士多德心潮翻滚,苦笑道:“呵呵,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尼古拉大公的能量,卡隆帝国的局势……”
“长老,您恐怕有些误解,我并不认识什么尼古拉大公!”艾芙特笑着打断了亚里士多德的话,“当然,我对蔚蓝星球上的那点破事也没有兴趣,我只是希望您能够留下丹妮尔小姐!”
“圣女殿下,可惜的是,你晚来了半步!”亚里士多德叹息道:“你应该知道,只要任何人踏进属于他的传送站,元老院最终做出的决定,就在那一刻传送到了学院总部!”
“圣女星能够保证伊娃的安全!”艾芙特意味深长地盯着亚里士多德,“当然……我们也能够……哈哈,长老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圣女殿下这是在威胁我?”亚里士多德微笑说。
“不,大长老阁下,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当然,您有您自己的理解方式,对此我并没有权力干涉,不是这样的吗?”
“信息传达到学院总部后,我就已经没有了决定权!”亚里士多德说。
“我只需要您将他们留在帕拉斯学院,我并不在乎他们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留下,您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更何况,您怎么又能够保证,他们在天黑之前,就一定不能赶到新生处呢?”
“那是一个废弃的传送站,没有人能够让它动起来!”
“在我看来,奇迹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您不觉得自从他们来到帕拉斯学院后,我们从来没有预想过的奇迹,就已经在不断上演吗?”
“你是指丹妮尔小姐的侍卫──雷洛!”
“您觉得呢?”
“尊敬的圣女殿下,我明白了!”亚里士多德眼睛中闪过一丝亮光,一个荒唐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我答应你的请求,圣女殿下!”
亚里士多德向学院总部发出了一道指令,请求学院总部考虑,是否能够破格录取丹妮尔小姐,哪怕是以旁听生的身份。
这确实是一个荒唐的决定。
身为元老院的大长老,亚里士多德竟然在不长的时间里,做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决定,狠狠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更何况,在帕拉斯学院是意义上的贵族学院,几百年的办学历史上,还从来就没有出现过旁听生这么一个名词。
那些出身高贵家族的子弟,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做一个“旁听生”!
帕拉斯学院的院长名叫霍夫曼,是一个具有高卢人外形特征,身材瘦高,长着一个硕大的蒜头鼻的中年男子。
在接到丹妮尔被淘汰消息的一瞬间,霍夫曼也是异常的震怒。
丹妮尔入选,无论是在元老院,还是学院的高层,早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他实在弄不明白,亚里士多德为什么会在毫无预兆,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情况下,突然将她刷下来。
更为离奇的是,现在他又突然来了一个狗屁旁听生的通告。
霍夫曼几乎将肺都气炸了,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个老变态朝令夕改,那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可是,元老院对此有着最终决定权。
亚里士多德是元老院的老大,霍夫曼虽然有着无数的疑惑与不愿意,却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个现实。
毕竟,这样也能够将雷洛这个天才,留在帕拉斯学院。
废弃的传送站里,丹妮尔已经睡着了。
雷洛趴在传送站的地板上,电子侦查系统全速开启,对传送站的每一寸空间,都做了认真仔细的检查。
对于他和丹妮尔来说,帕拉斯学院至少是暂时的避风港。
雷洛知道自己还远远不够强大,在这个复杂的人类世界里,如果他要想赢得属于自己的空间,他还需要不断地学习、进化。
雷洛希望自己能够留在帕拉斯学院,因为电脑储备的知识告诉他,也许放眼整个宇宙,他也无法找到比帕拉斯学院,更适合自己学习、进化的地方了……
对传送站的最终检测结果,不禁让雷洛眼前一黑。
传送站是通过特殊的磁场转化,朝着既定目标超光速冲击,并以此实现空间传送目的的特殊装置。
检测结果显示,传送站的导线系统已经完全中断。
传送导线被包裹在保护罩中,一旦中断之后,磁场转化也就无法完成,如果要想修复导线,即使是在设备齐全的情况下,也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程,在短时间内,是根本不可能的。
雷洛体内的核心处理器飞速运转,将储能器中的资料翻了个遍。在他的经验储备里,根本就没有与传送站相关的记录,绝望情绪深深地笼罩在雷洛的心头。
最终,他的目光聚焦到了一个文件夹上。
那是雷洛无意之中,从卡隆帝国科学委员会网站下载的,有关飞米技术的最新文件,也是帝国科学界的绝密文件──
飞米是长度单位,一飞米相当于0.000001奈米(nm)。
飞米技术是帝国时代最顶尖的概念科技之一,被许多科学家视为未来最有前途的,能够广泛应用于显微机械领域的,最伟大的技术革命。
虽然,这项技术还存在许多无法攻克的应用难题。
雷洛的核心处理器,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将他从亚当斯那里获得的所有知识,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整合。
一个超级大胆的想法,出现在雷洛的意识中枢。
“如果利用飞米技术,制造出许多超微机械,那这些机械不就可以通过物质分子之间的狭窄空间,渗入到物质之中吗?”
“如果这些机械,还具备有某种自控功能呢?就像是和自己一样的机械智人,那不就是可以组成一支超级变态的,甚至可以渗入到人体任何部位,神奇的死亡军团了吗……”
这样诡异的景象,连雷洛自己都有些不敢想像了。
他也知道,如果要实现这个大胆的构想,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要在制造技术上,取得空前的突破,而这几乎又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否则的话,飞米技术早就在帝国普及开来了。
雷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用力地捶打着传送站的墙壁,砰砰的击打声,将丹妮尔从睡梦中惊醒了。
“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呀!”丹妮尔嘟噜道。
“我真是佩服极了,尊敬的丹妮尔小姐,你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呼呼大睡,你难道就不怕我耍流氓了吗?”
“你敢!”丹妮尔斥道,本能地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将领口往上提了提,“嘿嘿,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告诉艾瑞,说你乘人之危,欺负我!”
“唉,你看我们啊,孤男寡女地被关在这鬼地方,想出又出不去,这可该怎么办呢?只怕你不说,艾瑞也不会放过我啊,女人可都是小心眼,醋坛子!”雷洛耸了耸肩,凑到了丹妮尔的面前。
“滚!”丹妮尔身子往后一仰,怒道。
“那我们总应该找点活动,娱乐娱乐一下吧,否则的话,闷也会闷死的!”雷洛故意装出了一副色狼的模样,吓唬丹妮尔说。
“大嘴……大嘴呢?大嘴不是很好玩儿吗,你把它叫出来吧!”丹妮尔急道。
“我的神呀,大嘴……大嘴?”雷洛浑身一震,好像记起了什么,嘴巴里不停地喃喃道:“是呀,我怎么忘记了大嘴呢?”
雷洛突然飞起一掌,劈在丹妮尔的脖子上。丹妮尔眼前一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软绵绵地瘫倒在地板上,呻吟了一声,立刻晕了过去。
雷洛将丹妮尔扶到一边,解开了自己胸前的扣子。
他伸手在胸腹上划拉了一下,光洁的胸脯上露出一道口子,紧接着,从里面将已经处在休眠状态的大嘴掏了出来。
原来雷洛是把自己的肚子当作了仓库,将大嘴藏在了身体里。
雷洛的指尖冒出吱吱的火花,利用自身的能量,将伤口修复之后,立刻在大嘴的身上摆弄了几下。
大嘴从休眠状态中苏醒过来,卷起鼻子,一脸傻笑地盯着雷洛。
“主人,这是什么鬼地方啊,怪憋闷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大嘴效劳的地方,那您就尽管吩咐吧!”大嘴将鼻子蹭到雷洛的脸上,亲匿道。
“你说呢?笨蛋!”雷洛一把抓住大嘴的脖子,将手指搭在它的脑门上,将下载有飞米技术的文件夹,复制到了大嘴的储能器中。
“这是什么东西啊,老大?”大嘴大叫道。
“这是知识,人类辛辛苦苦研究出来的知识,要不我怎么会说你笨呢!”雷洛嗔道:“赶快消化一下,我希望你能够马上就可以运用它们!”
“好复杂耶,老大!我的处理器运行速度太慢了,这一时半会,恐怕很难消化这么复杂的玩意儿,我看您还是另找高明吧!”大嘴满脸委屈,嘟噜说。
“唉,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雷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将养伤后剩余的仿生金属,扔进了大嘴的口中,然后将手指再次搭在了它的脑门上。
雷洛启动了病毒攻击,接管了大嘴的处理中枢。
仿生金属在大嘴的强力消化下,变成了最细小的夸克粒子,然后,在飞米理论的指导下,这些粒子开始有序地运动组合起来。
这是一项无法观测到的,庞大的改造工程。
很快,一架架人类根本无法观测到的智能机械,在雷洛和大嘴的双重努力下,终于以原子状态制作完成了。
虽然,雷洛也无法检测到这些智能机械的存在,可是他相信,无论他走到哪里,这些小玩意儿都会无比忠诚地,像空气一样跟随在他的左右。
因为,它们不但可以从各种物质的分子间隙中自由穿梭,而且还会自动接受雷洛发出的生物信号,执行他的命令。
有了第一架超微智能机械以后,复制的进度相对就容易了许多。
很快,剩余的仿生金属就已经全部用完,变成了一个庞大的超微智能机械兵团,如同空气一样,包围在了雷洛的周围。
雷洛尝试着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所有的超微机甲,在接到雷洛的命令之后,纷纷穿过保护罩的分子间隙,进入到了传送站线路保护罩中,对形成磁场的线路展开了紧急抢修。
成千上万的超微机甲步调一致,协同工作,破损的线路很快就被抢修完毕。
雷洛担心超微机甲会被传送站的磁场吸附住,只得命令它们撤退到自己的头发里面,牢牢地附着在头皮上,才启动了传送引擎。
随着一阵剧烈的震荡,废弃已久的传送站终于再次启动了。
震荡过后,传送站的功能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像是乘坐普通的电梯一样,将雷洛他们安全地送达到了阿科特山峰下面。
传送站的大门开启,一阵恶臭扑面而来,无数的老鼠、蚊子涌进传送舱,差点将雷洛他们挤压成了一张扁扁的肉饼。
雷洛抱着丹妮尔,冲出了传送舱。
原来,传送站的出口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垃圾场,里面一片漆黑,雷洛差点一头撞在了垃圾场的石壁上。
雷洛扬手,血镰飞出,勾在了垃圾场的井盖上,猛然挥拳。
金属制作的垃圾井盖蓦地飞了起来,彭的一声,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如同炮弹般溅落在了远处的人行道上。
夕阳西下,人行道上来来往往,都是散步的学生。
雷洛像是野人一般,忽然从地下垃圾场中窜了出来,手中还抱着一个娇艳动人的年轻女子,身后跟着一个怪模怪样的野兽……
散步的学生中响起一阵尖叫,随即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效应。
能够留在帕拉斯学院的,可都是来自于各个星球的贵族,每一个人都有着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独到本领。
一群人围拢过来,将雷洛他们包围在核心。
鄙夷的目光,别有用心的猜测,漫无边际的议论……在一瞬间变成了老鼠和苍蝇,再次淹没了雷洛他们。
雷洛打量了一下从垃圾堆里冲出来的自己,心中泛起一丝苦水。
如果有一天,他不小心让人类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不过是一个机械智人,也许他的下场就会是像现在这样吧!
雷洛的脸上泛起一丝冷漠的微笑,昂首挺胸地走向人群。
因为雷洛沾染了垃圾的恶臭,两旁的人群好像遇到了瘟疫一样,纷纷捂着嘴和鼻子,闪避到了人行道的两边。
可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两位喜欢出风头的家伙闪了出来,用两根粗大的木棒,交叉挡住了雷洛的出路。
“放下你怀里的女子,然后乖乖地跟我们走吧!”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威胁说。
“我……很忙,请你们让一让好吗?”
“让一让?呵呵,我看你不是小偷,就是一个猥亵良家妇女的恶棍,如果你再不乖乖地放下她,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是参加侍读选拔的新生,请你们让开!”
“新生?新生会从垃圾堆里钻出来?你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很可笑吗?”另一位男子笑得更加猖狂,“更何况,新生选拔早就结束了,你骗谁呢?”
“我……我们真的是……”
“还要争辩是吗?那老子就送你一程,送你见鬼去吧!”两位男子大笑着,将两根木棒抡了起来,呼啸着劈向雷洛的头顶。
雷洛苦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举起手臂,迎向劈来的木棍。
木棍卡嚓一声,折成了两段,巨大的反弹力,将两位男子的虎口震裂了,惨烈的疼痛下,木棍啪的落地。
所有人在同一瞬间,不约而同地愣住了。
鲜红的血滴,从两位男子的手上滴落在人行道上,目瞪口呆地望着雷洛,那眼神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
这些贵族子弟,大都是凭着家族的权势,在各自的星球浪荡惯了,像小墨菲斯和小雷佳一样,在平时都以为自己就是天下无敌,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
“各位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事了的话,那我可就失陪了!”雷洛笑容可掬地对着两边的人群点了点头,好像是和一群老朋友打了个招呼一样,继续昂首挺胸地前进。
“见鬼!”随着一声不甘心的怒吼,其中的一名男子咆哮着,从背后扑冲向雷洛,一记直拳,准确地锁定了雷洛的后脑勺。
拳风到处,冲击得雷洛的头发一阵乱晃。
可也就是拳头砸出的一瞬间,随着噗嗤一声脆响,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子弹一般射向男子的面门。
男子闪身,收拳回护。
不过,他的反应终究还是迟了半步,一根冷冰冰,却又软绵绵的东西,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脸上,油光滑亮的大半边脸立刻肿起老高。
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呼,袭击男子的竟然是雷洛身后的那只怪兽!
男子惨叫着,双手掩面,触手之处,只见粘稠的一团东西,又腥又臭地被他自己涂得满脸都是──
原来,射向男子面门的,只不过是大嘴的一团鼻涕而已。
大嘴龇着牙,冲着惊讶不已的人群做了个鬼脸,跳到了雷洛的肩膀上,随着雷洛一起,大摇大摆地到了人行道的尽头。
天,还没有黑,新生处就在不远的大楼里。
雷洛终于松了口气,在丹妮尔的头顶轻轻地拍了一下,丹妮尔哎呀一声苏醒过来,挥起粉拳,劈头盖脑地砸向雷洛。
“你竟敢……”丹妮尔愣住了,看着一身狼藉的雷洛,恶臭扑鼻而来,熏得丹妮尔一阵头昏目眩,随即弯下了腰,一通干呕起来。
“时间来不及了,快走吧,再不走恐怕就赶不上选拔赛最后的末班车了!”
雷洛淡淡一笑,不由分说地拉起丹妮尔的手,往帕拉斯学院新生处飞奔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大楼的入口处。
天边,最后一丝残阳将坠未坠,似乎是在等着雷洛他们的出现。
第32章选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