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渊所以命短,慕孔子,所以殇其年也。关东鄙语曰:“人闻长安乐,则出门西向而笑。知肉味美,则对屠门而大嚼。”此犹时人虽不别圣,亦复欣慕。如庸马兴良马相追衔尾,至暮共列宿所,良马鸣食如故,庸马垂头不复食;何异颜渊兴孔子优劣。
馀少时见扬子云之丽文高论,不自量年少新进,而猥欲逮及。尝激一事,而作小赋,用精思太剧,而立感动发病,弥日瘳。子云亦言,成帝时,赵昭仪方大幸,每上甘泉,诏使作赋,为之卒暴,思精苦,始成,遂因倦小卧,梦其五藏出在地,以手收而内之。及觉,病喘悸,大少气。病一岁。由此言之,尽思虑,伤精神也。庄周病剧,弟子对泣之。应曰:“我今死,则谁先?更百年生,则谁后?必不得免,何贪於须臾?馀前为王翁典乐大王,见乐家书记言:“文帝时,得魏文侯时乐人窦公,年百八十岁,两目皆盲。
文帝奇而问之曰:‘何因?能服食而至此邪?’对曰:‘臣年十三失明,父母哀其不及众技事,教臣为乐,使鼓琴,日讲習以为常事。臣不能导引,无所服饵也。不知寿得何力。’”馀以为窦公少盲,专一内视,精不外鉴,恒逸乐,所以益性命也。齐桓公行,见麦丘人,问其年几何,对曰:“八十三矣。”公曰:“以子寿,祝寡人乎?”对曰;“使主君甚寿,金玉是贱,以人为宝。”馀尝过故陈令、同郡杜房,见其读老子书,言:“老子用恬淡养性,致寿数百岁;今行其道,宁能延年鄐老乎?”
馀应之曰:“虽同形名,而质性才干乃各异度,有强弱坚脆之姿焉,爱养適用之,直差愈耳。譬犹衣履器物,爱之则完,全乃久。”馀见其旁有麻烛,而垂一尺所,则因以喻事。言:“精神居形体,犹火之然烛矣。如善扶持,随火而侧之,可毋灭而竟烛。烛无,火亦不能独行於虚空,又不能后然其。犹人之耆老,齿堕发白,肌肉枯腊,而精神弗为之能润泽内外周遍,则气索而死,如火烛之俱尽矣。人之遭邪伤病,而不遇供养良医者,或强死,死则肌肉筋骨,常若火之顷刺风而不获救护,亦道灭,则肤馀干长焉。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