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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为伊人几度憔悴

  日以继夜的搜寻着宋平安的下落,不知搜过了几个日夜,累了就闭上眼睛歇息一刻钟,渴了直接捧起河里的水便喝,饿了便随便抓起几片树叶在嘴里充饥,这是楚离殇等一行人这几日的生活方式。
  侍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楚离殇命令生病的侍卫先行回封地去,直到山涧的路口被堵死,只剩下大山在围绕,楚离殇的身边便只剩下孟子冉一人。
  两人在山壁面前一阵寻找之后,发现这里根本就不可能有完整的人可以通过水流,颓然的坐在岸边许久都不曾发出过声音。
  最后还是楚离殇先行开口,尽管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却是对孟子冉说道:“是我们的多疑,害死了她。”
  简单的一句话,让楚离殇和孟子冉的心中都背负着歉疚,而宋平安的生死也随之告一段落,再也无迹可寻,只是仍无法断定宋平安的生与死。
  自从楚离殇回到封地的王府之后,便没有去过任何侧妃那里,整日的呆在书房里,连秦梦歌也不肯见上一面,就连孟子冉也被拒之门外,无人知道楚离殇在做些什么,想些什么。
  这是楚离殇第一次有如此的表现,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自己的大业,能够荒诞了政事,只是闭关之中。
  唯有每日为楚离殇送餐的福康寿,每次从书房出来后,都会叹息一声,可谁问他什么,却只是无声的摇摇头。
  宋平安失踪已经半月有余,正好是她嫁给楚离殇整整一个月的日子。这一日,楚离殇终于从书房出来,不再闭关,第一次的肯走到日光之下。
  可当满脸络腮胡子,眼神晦暗,容颜暗黄,长发凌乱,衣衫褶皱不堪的楚离殇从书房走出来之后,却叫所有在等待他的人,都看傻了眼,几乎认不出来眼前的人就是楚离殇。
  捣着嘴,因担心楚离殇的情况,而容颜憔悴了许多的秦梦歌,将啜泣声闷在嘴里,不敢哭出声来,生怕勾起楚离殇心中的伤感。
  “王爷,宋国太子来访,说是为王妃来送家书。”福康寿走上近前,为楚离殇披了件斗篷,以免得他受了风寒。
  尽管楚离殇才躲起来半个月,可季节的变化却已转入深秋,饶是大中午的也透着寒气,而楚离殇几乎是不吃不喝,身体也是消瘦了许多,自然也是怕楚离殇会撑不下去。
  听了福康寿的话,楚离殇缓缓抬起头来,许久不曾见过日头的他,眯起见不得光的眼睛,嘴角露出一抹嗤笑,却是那样的苦涩。
  人已经死了,却有人来送家书,可连坟墓都没有的情况下,要如何让宋平安看到这封家书呢?不知道人死了之后,灵魂是否能够找到自己的家,或是回到自己所在意的人身边。
  也许,这封信对于宋平安而言,并不重要了,她定是去看望最亲近的人了吧。
  但是,楚离殇心中清楚,宋平安所想要见的人,定不会是自己,宋平安能够为自己牺牲,是因为个性所致,那是宋平安的善良,而非是因为在意他这个夫君。
  “请宋国太子书房来见。”楚离殇开口,声音沙哑的判若两人。
  “……是。”福康寿先是一怔,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楚离殇紧闭着双眸,又咽了回去。
  或许,宋国太子见自家主子为王妃如此神伤,能少些怒气,不会迁怒吧。
  “王爷……”秦梦歌缓步走到楚离殇身边,想要伸手去触摸那早已镌刻在她心中的俊颜,却久久都下不去手,应该说是不知从何下手才是,关心的话语未出口,泪水已经先流。
  “本王要见贵客,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楚离殇低眸扫了秦梦歌一眼,低声的说道,便又转身折回了书房,打算独自接见宋国太子。
  看着楚离殇重心不稳的步伐朝书房走去,背影是那样的落寞,秦梦歌的泪水汹涌的流淌着。
  终究,楚离殇还是对宋平安用了心,虽然他们成亲以后,接触甚少。
  “秦梦歌妹妹就不要在这里伤感了,为了一个为别的女人流泪的男人而伤怀,多不值当啊!”秦梦娇嗤哼的说着,视线微冷的自书房调至秦梦歌脸上,讥笑道:“虽说宋国公主是美艳无双,可咱们几个姿色也皆是尚品,怎么王爷就偏偏的对这么一个新人念念不忘呢?”
  “就是,还没见王爷为女人而伤心至此,连政务都不理了。”何风笑随着秦梦娇的话说道。
  “王妃是个值得男人去爱的女人,她的胸襟,就是你我所不能及的,与容颜无关。”秦梦歌自嘲的笑了笑,想起在宫门口被二皇子调戏的时候,明知道宋平安是为了替自己解围才甩的那一巴掌,可秦梦歌就是不肯为宋平安辩白,甚至还委屈至极的让楚离殇惩罚宋平安。
  “胸襟再宽广又如何?”秦梦娇转过身来,哼了哼的说道:“她还不是死了,能留在王爷身边的人,仍是咱们三人。”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幸福。至少,能永远留在王爷心中,那是不可被替代的位置。”秦梦歌说着,深深的凝望了书房一眼,看着那停止却僵硬的背影,神色黯然的转过身去,任泪水无声的流淌着。
  若是可以,秦梦歌宁愿死的那个是自己,便可以永远的留在楚离殇的心中,谁也无法代替。
  宋天行一身儒雅书生的打扮,来到楚离殇的书房,面上挂着浅淡适宜的笑容,有礼的半颔首朝楚离殇打着招呼。“宋天行见过六皇子。”
  听到宋天行如玉般温润的声音,楚离殇身子顿时一僵,尽管这声音与宋平安的相差太多,可那感觉却是如此的向此,皆如温润的泉水般,仅仅是听了便能舒缓心田。
  可是,如此寡淡的女子,他却一再的怀疑,并没有珍惜过。
  “宋天行来的唐突,只是因为月余不曾见过皇妹,甚是想念,便借着为景妃娘娘送家书的理由,前来府上叨扰,还望六皇子不要见怪。”以为楚离殇不出声,是对自己不待见,宋天行忙表明来意,毕竟两国之间并不是真正的和谐,免得楚离殇多心。
  “太子殿下来的不是时候,怕是本王不能成全你的思妹之心了。”楚离殇开口,声音沙哑的几乎让人听不真切他所说的话来。
  “六皇子这话是何意?”宋天行不解的挑起眉头来,看着只给自己背影的楚离殇,这会才发现楚离殇似乎有什么不太对,比如那凌乱的长发和褶皱不堪的长衫,哪里像是个王爷。
  “依照楚国的规矩,凡皇子娶正妃,便会被册封为王爷,并且于成亲五日之期携家眷前往封地。然而,在回封地的途中,我们遇到刺客,公主为了不被挟持,让本王免于后顾之忧,自行驾车奔下了悬崖……”
  “平安现在在哪里!?”没有心思听楚离殇把话说完,宋天行的儒雅瞬间消失殆尽,快步的走到楚离殇身侧,一把揪住了楚离殇的衣襟,冷声的质问道:“我妹妹平安在哪里?”
  “本王……不知!”楚离殇咬着牙关,痛心的说道。
  “什么叫做你不知?嗯!?”宋天行怒不可抑的盯着楚离殇紧闭的双目,低哑的问道:“难道你都没有寻找过平安的下落吗?”
  “本王如何不曾找过!”楚离殇忽然睁开双眼,猩红的双目冷冽的盯着宋天行的视线,一字一顿的说道:“本王宁愿不曾找过,至少还可以骗自己,公主还活着!”
  “平安当然活着!”宋天行冷声的接下楚离殇的话语,冷喝着说道:“她是宋国的公主,是皇室的金枝玉叶,老天自然会照拂着。楚离殇,你无心于皇妹,因为她是宋国的公主,本太子知道。先不论她是否是为了你而自愿坠崖,若是平安真的出了事,就算拼尽我宋国全力,我也定要你楚国为此付出代价!”
  “好,本王恭候太子殿下。”楚离殇冷漠的说着,眼中闪烁着痛意,只是微眯的眼眸,遮去了这份痛楚的光辉。
  听楚离殇如此说,宋天行以为楚离殇是对宋平安的生死不在意,是在挑衅自己,便只问了一句话,道:“烦请王爷派人带本太子去平安出事的地方,本太子找不到平安的尸体,绝不会断定她不再人世。”
  “来人,送宋国太子去王妃出事的地方。”楚离殇也不赘言,直接唤来侍卫,吩咐着说道。
  “王爷,外面有人送来了这张字条,您快看一下。”福康寿一路小跑的走进书房,双手捧着一张字条,恭送给楚离殇。
  原本无心看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可当楚离殇看见王妃二字后,便又看了下去,只见字条上用血渍写道:王妃在我手中,欲救之,龙珠来换。
  看着字条上的字,楚离殇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因为,这块衣料,当真是宋平安出事那天所穿的衣裙上的,他不会记错。
  “太子殿下请慢。”楚离殇忽然开口唤住宋天行,神色凝重的将手中的布条举起,对宋天行说道:“请太子殿下借一步,到内堂说话。”
  话落,也不管宋天行是否会留下,楚离殇已经迈开了步子,朝内堂走去。
  “这是什么?”刚走到内堂,便见楚离殇将布条递了过来,宋天行下意识的问道。
  “有人救了公主。”楚离殇简单的说了一句。
  “龙珠来换?!”当看到这句话之后,宋天行说话的语调也不由得提高了许多。
  要知道,这龙珠对于皇室之人而言,便是身份的象征,是生命的免死金牌,甚至是将来得到天下的必备之物。
  尽管楚离殇在被封赏为王爷的时候,楚皇的确送给他一颗龙珠,可若是楚离殇用这颗龙珠来救宋平安,那么便是自动放弃了皇位,将来还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这救了宋平安之人,扬言非龙珠不可换宋平安的性命,又是何方神圣?其目的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