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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帕莱拉祭坛

  这趟飞行并不像艾薇莉丝想象的那样舒适有趣。翼背龙飞行的速度确实非常快速,它看起来庞大笨重的身躯在飞上天空后丝毫没有带来任何影响。每一次它拍动翅膀,他们的速度就会不断加快,这对它背上的乘客来说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可以媲美那特阿克罗斯海海上风暴的强风吹打在他们身上、脸上,刺得他们双目泪流不止,即使他们已经绑上固定骑士用的绳索,还是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被风吹走。只有葛隆帕毫不畏惧地坐直身体,抵抗着强风,甚至高声唱起没人听得清楚的歌谣来。好不容易捱到翼背龙减缓速度逐渐往下飞,他们终于可以正常坐着观看下面大地的壮阔景色时,葛隆帕却接着说出近似威胁的话来。
  “你们知道如果刚才我的问话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会发生什么事吗?”
  “你会把我们赶出去吗?”艾薇莉丝说。她觉得这样已经够严重了,因为她们可是错过一天的课才来到这里。
  “我会召唤我最强大的奇兽攻击你们,你们会受到无边的痛苦和折磨,宁可我快点结束你们可悲的生命也不在乎。但是你们不会死,身上甚至不会有伤痕,真正受伤的会是你们的灵魂,它会被刻上恐惧的铭文,留下破灭的烙印,使你们再也不敢回来,再也不敢谈起这里的事。你们从此会视这里为畏途,就算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远离这里。这就是存心不良的人唯一的下场。”葛隆帕是背对着他们说话,所以他们看不见他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说这些话。但葛隆帕也看不到他们被他的话吓得不知所措的样子。
  “可是,我们是通过圣洁结界进来的,为什么还要经过这种考验?”英帕修觉得这位葛隆帕是不是有意刁难他们。
  “那个结界只是防止有人误闯,真心想进来的话还是有个很简单的方法。”
  “什么方法?”英帕修反射性的问道,但他已经从他们通过结界的情况隐隐约约想到。
  “找能通过结界的人帮忙带进来。咦?怎么你们没人是用这个方法进来的吗?”葛隆帕回过头来看着他们,脸上有些讶异。
  “不,我和雪音是经由艾薇莉丝带进来的。”英帕修心想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圣洁结界只阻挡条件以外的人,而符合条件的人可以任意带人穿越。
  “嗯。”葛隆帕点着头,不知道是在同意他的话,还是认为这样才合情合理。“你提到了两位女士的名字,”他突然说,“我想起刚才似乎只有我做了自我介绍,礼貌上你们是不是也该介绍一下自己?”他眼睛一一仔细地扫过他们,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复制到脑海里。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向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葛隆帕跟着低声复诵,像是怕会记错一样。“为了后面的考验,你们将再带来第四个人,他必需和你们一样,对帕莱拉没有要求,没有欲望。你们有这样的人选吗?”
  他们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人,他可以说是这场冒险的起源和领导者。
  “有。”英帕修代替他们回答。
  “他的名字是?”
  “磊伊得·伯雅。”雪音说。
  葛隆帕同样默念了几次。“我希望你们没选错人,否则你们所努力过的都将白费。”他说完转向前方,指示翼背龙降落的地点。
  他们在一片修剪整齐的翠绿草坪上跳下龙背。和他们身处的这片荒野大地相比,这片生意盎然的草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显然是以人工的方式刻意种植出来。草坪向四周延伸,占据了一大片土地,经过细心裁培的花园与树木排列成四方型,一圈圈围绕着中央一座向天空叠起的金字塔祭坛。已逐渐沉入地平线那端的太阳,将祭坛染成暗红色的巨岩堆,并在它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葛隆帕……大师,关于您提到的考验,可以说明一下吗?”在他们走过草坪通往祭坛时,英帕修一改先前不信任的态度,口气尊敬地问。很可能是因为他认为葛隆帕是帕莱拉的魔法创造出来的,没有理由对他们说谎,或是因为这位传奇人物所表现出来的举止,与历史上的描述几乎相同,所以已经将他仅剩的疑心驱逐干净。
  “我还以为你们不会问。”葛隆帕停下脚步说,他似乎早就等着要回答这个问题,“长尾巴和我设下这些结界和考验,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挑选出有资格面对帕莱拉的冒险者,所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些考验大有可能让你们丢掉生命。”他说着向他们眨了眨眼,像是准备要给他们折价的商人。“当然,你们也可以放弃离开,没有人会说你们懦弱,毕竟这里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嗯?你们干嘛这样盯着我,喔!别担心,我不算真正的人,我没办法离开这里。”他不知道他话里的“长尾巴”是他们第三次听到他调侃圣龙兰帝,他们三个人都紧张的向四周看了看,似乎怕被封印的帕莱拉会突然冒出来踩扁他。
  “不,我绝不会逃走,就算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我也会先瞧不起自己。”英帕修扬起高傲的下巴说。
  “你的勇气我很佩服,但最好等你知道考验是什么再说,我要是你就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有自信,”葛隆帕露出让他们觉得相当不自在的笑容,“虽然没有花费很多时间,这些关卡终究还是我和长尾巴一起设计的。”
  葛隆帕和圣龙兰帝一起设计的关卡!他们三个人听了之后都感到头皮发麻,其实不用等到实际面对考验,知道这个事实就足够叫人心灰意冷了。
  “你们也不需要太过悲观,长尾巴一向很宽容,只要能力不要太差,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敢闯进这种未知封印地的冒险者,应该都具有一定能力吧。”葛隆帕说着继续向前走,走进了祭坛阴影之中。
  “我们还只是学生呀……”艾薇莉丝阴沉的说。破解神和伟人共同设下的关卡,这对我们来说太过吃力了,就像叫小孩子拿柄玩具剑上战场一样,怎么想都不可能有机会成功,她心里这么想着,跟着葛隆帕走进阴影里。雪音和英帕修虽然没她那么沮丧,心情上却也振奋不起来。
  “我们刚才应该换个人选的。”雪音叹了口气,遗憾的说。
  “什么?”英帕修不懂她的意思。他们并肩跟在艾薇莉丝后面。
  “我说,第四个人应该改成欧汶·伊萨!这样也许我们还有机会通过考验。”雪音说。
  英帕修讶异地看着她。雪音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对所有的人都非常不尊重,但她不想为了这些话道歉,于是倔强的转过头,让银白发丝挡住她的面孔。
  “就算你们全都屈服,我也不会放弃的,我以生命向帕莱拉起誓。”英帕修双眼注视着前方,神情坚定。对他来说,一旦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算付出生命也要完成。
  “怎么我记得你一开始好像对这件事不太有兴趣?”雪音还记得他在听到磊伊得想找寻传说中的封印地时,那表情好像恨不得尽速远离这几个爱做梦的疯子。她想到这里笑了起来,就像阳光突然洒在雪地里般熠熠生辉。
  英帕修看着她的样子呆了呆,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现在和那时候不一样,我们已经找到封印地,而我也答应艾薇要帮帕莱拉解除封印。”
  “什么时候?”雪音不记得有听到他们谈论这件事。
  “在确定她找到封印地的事不是误会之后。”英帕修说。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为怀疑艾薇莉丝所做出的补偿。
  “快来,我要对你们解说一下,你们不希望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面对考验吧?”葛隆帕招招手,要他们赶快跟上。
  他们来到祭坛底下。夜幕此时已悄悄笼罩住四周,在每个人脸上投下阴影。葛隆帕为此感到有些不高兴。
  “长尾巴真的很固执,偏要把这里的时间和外面连结在一起,现在可好了,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走近祭坛,双手向前摸索,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嘴上还在喃喃的说,“又不是不知道人类的视力在夜间什么鬼东西都看不到。有了!”火光闪动,一根插在祭坛阶梯旁的火把被他点燃。他拿起火把,点着同样置放在另一侧的火把。“英帕修·阿普莱特,你把那边的火把都点起来。”他们两人登上阶梯,一路往上点燃所有火把,直到位于接近祭坛顶端的祭台。
  火光照亮了阶梯和祭坛向东的这一面。艾薇莉丝退后一大段距离,好将这座看起来像是沉睡在黑夜里的建筑望进眼里。她从来没看过这种金字塔型的祭坛,印象中也没有任何一本故事书里有描绘过,这种异域般的未知建筑让她感到深深着迷。祭坛看起来相当古老,层层叠叠的岩石上满是被风雨侵蚀过的缺口。葛隆帕和英帕修站在高起的祭台旁,正看着祭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雪音则若有所思的坐在祭坛阶梯上。
  艾薇莉丝抬头看向夜空,双月偎斯娜和亚希明亮地照耀着大地,像是钻石般璀璨的星星们也仍旧永不嫌累的闪耀着。她目光望向北方,寻找她最爱的星座,代表圣龙兰帝的星座,却发觉怎么找也找不到,最后在她看了整个天空一圈之后,才在南方的一长列山脉上发现它。她为此感到困惑不已。什么时候兰帝搬家到南方去了?而且,南方不是那特阿克罗斯海吗?怎么变成了高山?她无法理解,也想不出原因,她决定还是去问问比较聪明的人。
  “等等,我们还没准备好!”英帕修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脸上罕见地露出慌张的神色。
  “你刚不是说你已经都了解了?”葛隆帕这时将手放在祭台上,身上发出淡淡的橘红色光芒。艾薇莉丝揉了揉眼睛,因为她觉得唤兽大师的身体似乎开始变得透明。
  “了解不代表可以开始,请您快点住手!”英帕修伸手想阻止他,手却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彷佛眼前这人变成了鬼魂。
  “来不及了,我是考验的钥匙,当我发动考验时,我将会消失,当考验结束时,我才会再出现。”葛隆帕说这些话时身影变得愈来愈模糊,现在已经几乎快要消失,“对了,最后提醒一点,你最好赶快离开这座祭坛,不然你可能会遇到一点小麻烦。”他话一说完,整个人已如轻烟般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