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音,你还好吧?”艾薇莉丝小心的说,她听了卡梅尔说的话虽然也很生气,但是她还不敢像雪音一样发作出来。
“没事,我只是……不喜欢听到有人说我朋友坏话。”雪音呼了口气说。
“那……如果有人说我坏话,你也会这么生气吗?”
“当然,我会比刚才更生气!”雪音装个生气的脸,可是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嗯。”艾薇莉丝却不知道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因为她一向是别人取笑辱骂的对象,要是害得雪音常常生气,她也很难不自责。
人群在这时候停了下来,他们可以听到奈逊先生大声说话的声音。“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栋圆形建筑是宿舍的餐厅,从清晨开始到午夜为止,都供应有自助式餐点。”他说的建筑位在分隔三个湖的陆地交界处,白色的拱形屋顶,深褐色的墙壁,长得就像一个特大号的糖霜甜甜圈。艾薇莉丝实在很好奇怎么样的人才会设计出这种建筑,她看着餐厅正门口挂的牌子:“切四块餐厅”,这几个大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你没发现吗?”,她完全被这块牌子搞迷糊了。
“先生,请问在餐厅吃饭需要付钱吗?”一个和艾薇莉丝同样娇小的女孩子怯生生的问,看她身上的穿着,显然家境也是和她同样不佳。人群中一些贵族发出讥笑的声音,但更多人是竖起耳朵等着听奈逊先生回答。
“除了你们身上的衣服,还有上课用的文具需要自己准备以外,其他如三餐还有书本等上课必要的物品,唤兽师学院都会免费替你们准备,请你们专心在学习上获得好成绩。”奈逊先生又用手帕擦拭额头,然后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嘴里咒骂了几句太阳干嘛这么大之类的话。“好,没有问题的话,我就带你们到这边。接下来你们可以到餐厅用餐,或是回宿舍整理行李。第一班的舍宿在这个餐厅的对面,第二班在餐厅右手边,第三班在餐厅左手边,每个人房间都已经挂上名牌,你们自己就能找得到。嗯,我想想还有什么事……对了,请不要擅自到湖里游泳,这里也在幻兽花园的范围内,湖里要是有什么不友善的奇兽,我可不能保证它不会攻击你们。好,那就解散吧。喔!”忽然他又想起什么,大声的说,“房间内有明天开始上课的课表,你们可不要第一堂课就迟到了!”
新生们开始各自往宿舍走去。坐彩虹长蛇来的时候每个人多少都已经吃了些东西,所以都想先去看一下宿舍和房间长什么样子,只有少部份贪吃的人,在奈逊先生说解散时就飞也似的冲进餐厅,好像饿了一辈子似的。艾薇莉丝一点也不惊讶的发现,葛肥·其帕也是其中之一。
她和雪音往左走,延着切四块餐厅外围的小径走向第三班的宿舍。小径是用深青色石板铺成的,靠湖的一边建有木头护栏,艾薇莉丝不经意的往旁边红色的湖水看,发现湖水里有两团小光芒朝着她发亮,那光芒好像在说:“来呀,靠近点,你不想看清楚一点吗?”艾薇莉丝迷迷糊糊地往湖边靠近,“你想当我朋友吗?”她如在梦境中地说。
“艾薇莉丝,你在做什么?危险!”雪音看她整个人趴在护栏上,好像想要爬过去,正要拉她一把,忽然湖面破开,一只相当巨大的霞红色魟鱼飞了出来,走在附近的新生大声惊叫,纷纷走避,雪音还来不及抓住艾薇莉丝,大魟鱼细长的尾巴卷了过来,把艾薇莉丝连同一小段护栏扯下,噗通一声激起大量的水花冲回了湖里。
“艾薇莉丝!”雪音不禁尖叫。
一个人影迅速冲过她身边,从断开的护栏处跃出,跳进了湖水里。
“英帕修!不!”雪音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可是这时她反而冷静了下来,这种情况一定要找人帮忙,唤兽师,对,要找唤兽师帮忙,找磊伊得!她急忙延着来路往回跑。
艾薇莉丝感到身体一阵冰凉,清醒了过来,她立刻发现自己陷入了险境,挣扎着想大声呼救,但是口鼻灌里满了湖水,气闷的发不出声音。大魟鱼拖着她一直往湖底潜,艾薇莉丝只觉得周围愈来愈暗,透着光的红色湖水,似乎离她愈来愈远。它该不会是想吃掉我吧?她绝望地想。
忽地大魟鱼停了下来,卷住她的长尾从上方往前伸。艾薇莉丝可以看到它圆盘状的身体上那两团发着光的眼睛,她深深的望进那光亮里,也许这是……。
“小姐,欢迎来到我的地盘!我叫佛那多斯,是个飞魟,你叫什么名字呢?”一个听起来很实在的声音说。
艾薇莉丝眨了眨眼,发现她现在坐在大魟鱼背上,而它正在空中优雅的游动着,在他们下方是一望无际的水面,风吹来时,水波层层叠叠移动着,直到她目光所看不见的尽头。“海?”她疑惑的问。
“是的,这里是先觉雷克海,我出生的地方。小姐,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大魟鱼说.
“我叫艾薇莉丝·班,是个人类。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佛那多斯。”她轻抚大魟鱼光滑的背部,虽然滑腻,但没有想象中潮湿的感觉。
“你问我要不要当你朋友,我很高兴,所以我想为你介绍我自己。我在先觉雷克海出生、成长,这里是个美丽又危险的地方,有世界上最炫丽灿烂的生物,也有极端凶猛恶毒的野兽。我曾经游遍这里所有的地方,甚至也曾飞遍每座海里的岛屿,但我还是不得不离开这里。我们飞魟成年后必需寻找家乡以外的地方生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寻找后,我住到这个颜色和我一样的小湖里,但是这里没有其他飞魟,长久以来我一直很孤单,所以我很想念先觉雷克海。艾薇莉丝·班,我很愿意当你的朋友,但你能够先答应我一件事吗?”
艾薇莉丝没有去过先觉雷克海,这里比她想象的大多了,佛那多斯游动的速度非常缓慢,感觉过了好久,四周都还是无边无际的水面。偶尔会有一些鱼或不知名的生物从水里跳出来,她每只都伸长了手想试着摸摸看,但在有一只像海豹的东西差点咬掉她手指后,她就不敢这么做了。她听到大魟鱼要她答应一件事,想都不想就回答,“好啊!所以你是真的会飞啰?不是想象的?”
“这是我们飞魟之所以叫“飞”魟的原因。小姐,我很感激你肯答应我的要求,但是你不觉得应该先知道我要求的内容再决定吗?如果我的要求是要吃了你,你怎么办?”佛那多斯头顶的眼睛一颗保持原状向前看,一颗却突然转过来,向后看着她,这个动作让艾薇莉丝吓了一跳。
“呼,你,你的眼睛……很有趣。”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嗯,我当然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啊,你不就是想回家乡看看吗?”
“你怎么知道?”佛那多斯这次两颗眼睛都瞪的大大地朝向她。
“你没说吗?我以为你有说……也许是你的话给我的感觉,嗯,一定是这样吧。”艾薇莉丝在大魟鱼背上躺了下来,看着天空上的浮云,这些云看起来就像一大堆魟鱼在游动着。“总之,就算这几年我没机会去,最慢等到我满二十岁时,我也一定要去先觉雷克海,以前多哈的老师常常说,雷克大陆每个人满二十岁时,一定要到先觉雷克海游泳,他们说这是为了感谢先觉雷克海对雷克大陆人的贡献。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去的。”
“谢谢你,艾薇莉丝,我相信你的承诺,我也相信你会是个好朋友。”佛那多斯说,“对了,你要去荷斯岛看看吗?那是一个神圣宁静的地方。”
“好啊!我一直想看那里的起源之树雅凡娜长什么样子呢!”艾薇莉丝坐起来雀跃的说。
“呵呵,那你先休息一下,我们飞魟飞行时飞得很慢,也许要飞上好几天。”
“没关系,我不急。”艾薇莉丝又舒服地躺了下来,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艾薇莉丝……艾薇莉丝!”
“嗯?我睡着了,到了吗?佛那多斯。”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却觉得不太对劲,周围有好多人在看着她,这时候他们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幸好你没事。”英帕修说,他全身湿答答的坐在地上,像是刚淋了一场大雨。
“艾薇莉丝!”雪音挤过人群冲了进来,“你没有事,真是太好了。”她满身大汗,气喘得像是刚跑完一场激烈的赛跑。看到艾薇莉丝没事,她精神一放松,随即腿软的坐了下来;她后面还跟着两个人,磊伊得·伯雅还有希尔顿·奈逊。
“你没事吧?”磊伊得脱下他的旅行斗篷,披在艾薇莉丝身上,她这时候才发觉自己也是浑身湿答答,“啊!”她才想起被大魟鱼拖到湖里的事,原来刚刚的事是发生在心灵里,那实在太真实了,即使她之前经历过两次,她还是分辨不太出来。
“别吓人啊,小女孩,我不是说过要注意湖里了吗,第一天连宿舍都还没走到就有学生死掉的话,我会被副院长开除的。”奈逊先生没好气的说。他和磊伊得也一样还在喘着气,看来是雪音跑去叫他们来的。
“对不起。”艾薇莉丝缩起肩膀说。这时她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佛那多斯!”她喊道。红色湖面一阵翻腾,大魟鱼从湖水里冲了出来,溅了大家一身湿。它像是翅膀般的胸鳍波浪状的摆动着,轻飘飘地往艾薇莉丝飞来,许多新生以为它又要来捉人,吓得尖叫逃跑。
“飞魟!”磊伊得一眼就看出来它是哪种奇兽。
“从它的颜色来看,准确地说,应该是叫“霞飞魟”。”跟在他身旁的红猫瑞可说。
可是艾薇莉丝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现在非常专注的看着大魟鱼,“召唤设置!佛那多斯!”带着魔力微光的六芒星召唤阵,缓缓地靠近停着不动的佛那多斯,碰触到大魟鱼的那一瞬间,召唤阵印在了湖面上,向天空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柱。
“成功了!”艾薇莉丝开心的大叫,她轻摸佛那多斯扁平的身体,心里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才刚到唤兽师学院第一天,连课都还没开始上,就又幸运的获得奇兽,该不会自己真的有当唤兽师的天份吧?“哈啾!”她打了个喷嚏,这才感觉到身体有点冷,她几乎忘了她刚才才被拖到湖里去过,要不是英帕修跳到湖里救她,她很可能会淹死。“佛那多斯,你先回家吧,我还要去宿舍整理行李,改天再找你玩,不过不要再把我拖到水里啰。”大魟鱼在空中翻了个身,直直的冲破湖面潜入水里。
艾薇莉丝站在缺了一小段护栏的地方,望着湖面发了一下呆,转回头时她被眼前的景像吓了一跳,因为有好多人正在盯着她看,包括雪音和英帕修。“怎…怎么了?”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
“你叫艾薇莉丝对吧!你好厉害!”
“你怎么办到的?那么大只的奇兽,你一下子就得到它!”
“还没开始上课呢!你怎么好像就很熟练一样?”新生们七嘴八舌的问,艾薇莉丝从来没听过自己的名字同时在这么多人口中出现。
“我测验时就有做过两次,不只是我,我们梅诺思村通过测验的人都有获得奇兽。”她照实把测验的事都说了出来。
结果,直到走到宿舍之前,她和雪音、英帕修以及梅诺思村的毕业生们,全被其他城镇的新生们问个不停,简直成了新生里的明星一样。艾薇莉丝后来才知道,原来一般唤兽师就职测验并不会拿“获得奇兽”这么困难的条件来当测验内容,只会测验多哈毕业生是不是拥有唤兽师资质,等到进入唤兽师学院才会正式让学生寻找奇兽同伴,而且最初会有教授带领指导,以免发生危险。由此可知,磊伊得测验那天有多么乱来。
他们在持续热烈的讨论声中来到舍宿入口前。在这之前,艾薇莉丝已经回答了不下十遍她三只奇兽的名字和种类,但是当所有人看到舍宿时,全都惊讶的闭上了嘴,呆呆看着眼前的建筑。这是一栋两层楼的尖顶长屋,建在隔开蓝湖与红湖的狭窄陆地上,为了配合弯曲的陆地,这栋宿舍建成优美的弧形,墙壁的颜色也同样配合着湖水颜色,一面是红褐色,一面是钴蓝色,光滑的墙壁看起来就好像静止的湖面一样,整栋宿舍几乎和湖水融为一体。
艾薇莉丝忍不住伸手触摸墙壁,那光滑的平面竟然也会泛起一圈圈的波纹,就好像真的水面一样,“雪音,你看,好有趣喔!”她像个小孩一样拍着手说。许多新生也发现到墙壁的特别之处,每个人碰呀碰地,甚至有人故意整个人趴到墙上,把宿舍的墙壁弄得好像遭遇到倾盆大雨的湖面。
“这是……用诺加设计的,好厉害。”雪音看着躲藏在墙壁色泽里,只有淡淡细线分布的诺加,露出着迷的样子说。
“艾薇莉丝,别玩了,不快点找到房间换衣服的话,你说不定会感冒。”英帕修硬拉着艾薇莉丝的手,推开两扇式的高大饰金木门,走进了宿舍里面。雪音紧盯着他们的手,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一进门,左右手两边立刻出现两道蜿蜒而上的手扶梯。往前看,走廊两侧排列着许多一模一样的木门,这些木门都已经挂上每个人的烫金名牌,他们往前找寻自己的房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每扇门上都没门把,只有画了一个像是诺加的图案在门上。艾薇莉丝看到走在他们前面的新生中,有人站在门前,伸手碰了碰诺加,接着整个人就像被门吸进去一样消失不见。她经过那扇门时,好奇的碰了碰门上的诺加,立刻听到挂着“皮耶·狄贾”名牌的门里传来说话的声音。“谁啊?罗伊吗?”,门上的诺加发出微光,刚才那个新生出现在门前,这时候艾薇莉丝已经被英帕修拉的走远了,她回头看,皮耶·狄贾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人来人往的走廊,不一会他又转身碰触诺加消失在门口。
艾薇莉丝已经大概猜到,只要碰触门上的诺加就可以进入房间,但刚才碰皮耶·狄贾门上的诺加却没有进去,她就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了。他们现在已经延着走廊走到宿舍中间,这里设了一个挑高直到二楼天花板的交谊厅,开学典礼用的那种柔软椅子到处摆放着,另外也放置了许多二人及三人座的沙发,大小不一的方桌与圆桌,看来足够容纳相当多的人。这里也有两道螺旋手扶梯上到二楼,靠湖的两面是透明的落地窗,明亮的光线洒在两侧地毯上,空气中细微的灰尘隐隐约约飘荡着。东边那面落地窗除了可以看见水波荡漾的湖水与包围湖泊的针叶林,还可以看到东北方第一班的宿舍,看起来外表和这里一模一样,只是整栋都是钴蓝色的,如果不仔细看,真的会以为那是湖水的一部份。
第20章飞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