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又想太多,我看起来像是认为你能独自通过考验的样子吗?”葛隆帕说,并把他的手杖递给了艾薇莉丝。“你就试试吧,也许结束后,那些不好的念头你就全忘掉了。”
“或是我就被人忘掉了。”女孩没好气地说,“因为我可能得永远待在某个魔兽肚子里。”
“喔,那真是太不幸了!”身影逐渐消失的葛隆帕说,“嘿,往好处想,至少你不会被留级了。”
“那听起来真令人感到安慰!”艾薇莉丝对他投去一个白眼。葛隆帕消失后,她回想刚才的对话,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唤兽大师的“往好处想”也未免乐观过头了。不过,也许这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她一边想,一边随意地绕着祭坛周围的树木走,有了林荫的遮掩,穿透枝叶的阳光感觉起来柔和了许多。她望向外围众多互不相同的奇兽,它们看来全都一派悠闲地漫步着,好像它们生来就该如此。女孩竟然有点羡慕起它们。
“不对,艾薇莉丝·班,你在想什么,这和你以前在梅诺思村常做的事有什么两样?你来贝托城是为了当唤兽师,进入封印地是为了改变自己,你不能总是想要过轻松的日子啊!”她既是苛责也是打气的对自己说着。
绕了半圈,她发觉还是很难不让心思在期末测验上打转,这样实在对不起葛隆帕的好意,于是她要求自己专心观察祭坛外的奇兽,试着找出她其中认识的种类。但她发觉这真是个困难的任务,这里有太多奇兽她从来没看过,别说是她,就算是磊伊得或雪音,往往十种奇兽中也只认得出三四种。
她继续延着祭坛周围方形的树篱绕了快一圈,突然眼睛一亮,北边距离十几步远的隆起草丘上,站着一只她从没亲眼见过的美丽生物。那是一只体型壮硕健美的野牛,它全身的肌肤、蹄子与头上的犄角都是纯白色的,在阳光下似乎闪耀着神圣的光辉。女孩认得这这种奇兽,它的种族是巴伐洛,一种可以变身成女性的幻兽,在贝蒂姑妈的蜜糖糕骗局!这本书中曾出现的野牛小姐指的就是这种幻兽。她看着昂然站立于草丘上的巴伐洛,愈看愈是舍不得移开目光。它的美让艾薇莉丝想到了羽蛇,它们同样是美丽的叫人惊艳不已的生物。羽蛇拥有华丽的外表,庄严与智慧并重的气度;巴伐洛的外表则展现出一种单纯的美感,散发着内敛高洁的神采,各自有着不同的魅力。女孩直到脚酸了,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
“我该回宿舍念书准备补考了,希望下次还有机会看到你,野牛小姐。”她挥手向巴伐洛道别,转身朝祭坛的位置走去。但是她的脚步却立刻停了下来,因为她前方停着一只奇兽,看起来似曾相识。
等等,这不是刚才外面那只巴伐洛吗?“野牛小姐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她眨着大眼问,不太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她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并立刻回头向外看,那只巴伐洛还在原地没有动。那代表里面这只巴伐洛其实是……
“找……找到了!考验……考验……我找到考验的奇兽了!”艾薇莉丝跳了起来,不停欢呼道。原来葛隆帕启动考验后出现的奇兽就是巴伐洛,只是她根本没注意到,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等到她想结束考验离开封印地,才发现她刚才望着看了半天的奇兽就是目标。
“哇!这真是太幸运了!”女孩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冷静,我要冷静,先想一下该怎么碰到它。我现在应该要……唔,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出去有点危险了,我应该先找磊伊得他们来。对,这么近的距离,我们四个人一定到得了。葛隆……”她想叫唤兽大师送她出去,却突然想到,如果现在把葛隆帕叫出来,等于结束了这次考验。那可不行,这样的好运也许再挑战一年也遇不到,她急忙让自己闭上嘴。
“想想其他的办法吧。”她对自己说,“往南边的出口走出去?不行,考验启动后,出口不知道变得有多远,我一个人去简直跟自杀没两样。”她花时间想了几个方法,却由于全都过于不切实际,所以又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决。最后,她发觉她根本无计可施。她丧气地坐了下来,呆呆看着圣沃尔向西逐渐落入树篱背后。
“女孩,你可以靠你自己,你办得到的,不过是那么几步路而已。”兰帝的声音突然对她说着,话声里有难得显示出的急促与不耐。
艾薇莉丝注意到了这点。连兰帝大人都受不了我一直拖延,她心想。“我会试试的,大人。”她不想让兰帝感到失望。
“很好。”帕莱拉说。
站在树篱最外围,艾薇莉丝谨慎地观察着目标四周。巴伐洛仍待在它原来的位置,即使偶尔会走动,也不曾离开草丘太远。除了目标幻兽之外,离它较近的只有三只低头吃着草的巨角羊,其他距离较远的奇兽,只要女孩不踏入它们的势力范围,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威胁。也许今天真的是她的日子。她又等了一阵子之后,那三只巨角羊慢慢走远了。也许它们想换换青草的口味,女孩看它们走向草比较短的区域时这么想着。它们金色的巨大羊角,在阳光下看起来像是六只黄金做的战争号角,一边摇晃一边替军伍开道向前。
为了安全起见,艾薇莉丝召唤出维多与白银。“如果发生什么事,我们要互相帮助。”她说,但她还是觉得有点害怕,因为先前许多次挑战的经验告诉她,即使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危险还是随时有可能从任何地方跳出来。以前还有三个同伴保护着她,这次她只能靠自己了。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动作放得极轻,眼睛不时注意着四周,像是深怕吵醒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白银飞在她头上,帮她警戒更远的地方。维多却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后头,让她想要安静接近巴伐洛的努力一点效果都没有。
幻兽转过头来看着他们,女孩立刻停了下来,心里祈求它千万不要跑掉。巴伐洛看了他们一会,转回头,牛尾巴甩动了几下,似乎对他们一点也不在意。
“维多!我不是说过要静静的走,你动作不能放轻点吗?”
“Fii。”维多不满地说。
“你可以用滚的。”白银公主故意提了个讽刺维多体型的建议。
“Fii!”维多跳起来想把白银撞下来。
金属妖精向上绕了个弧圈,轻易地闪躲开来。“等你会飞再说吧!帮倒忙的黑毛球。”
巧伊斯气极了,蹦跳的更加厉害,但无论它能跳多高,对会飞行的妖精来说都不构成威胁。
巴伐洛又转头看了过来,这次它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艾薇莉丝急忙阻止他们继续吵下去,“你们再吵我就永远不再召唤你们!”她下重话说。
这句话非常有效果,他们立刻静了下来,只是仍然互相瞪着对方看。
“真不晓得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和?”艾薇莉丝抱起维多,避免它的走路方式再刺激到巴伐洛。
“谁叫它要捣蛋。”白银交叉着双臂说。
“所以你就骂它?”艾薇莉丝提醒她,“公主,你离开金属妖精王国应该不是想学这种对待同伴的方式吧。”
“我当然知道,只是也要看对象。”白银板起脸,不退让的说。
艾薇莉丝面对这种情况真是莫可奈何,她以前都不知道原来同一个唤兽师的奇兽也会看彼此不顺眼。“总之,不准你们再吵了。”她摆出唤兽师的架子说。转头往巴伐洛看去,这一眼让她吓了一大跳。那只美丽的奇兽没有待在它原本站的地方,而是无声无息地走到了他们旁边,用它清澈如水的大眼看着女孩。
“我应该让那些巨角羊驱离你的。”巴伐洛说。声音像个沉稳的成年女性。
“什么?巨角羊?”艾薇莉丝知道巴伐洛会说话,所以并不觉得奇怪,但它说的巨角羊刚才不是离开了吗?
“艾薇,后面!”白银紧张地拉了拉她的黑发。
女孩回头看,三只巨角羊一字排开的瞪着他们。据说巨角羊的金色大角连城墙都能撞垮,如果人被撞到会有什么后果?艾薇莉丝心里闪过她被撞得支离破碎的模样,让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就像葛隆帕大师说的,我不该胡思乱想的。
“可是你的行为让我很好奇。”巴伐洛接着它先前的话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艾薇莉丝心里想着该怎么回答才不会受到攻击。也许我该编个谎言,说我只是在散步之类的。但她很快就放弃了说谎的念头,不知怎的,巴伐洛身上白色的光辉和它纯净的目光让她觉得只有真话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我的目标,一个考验的目标。”
“目标?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想我只需要碰触你就算完成了。”
“完成之后呢?我们会怎么样?”
“你们会消失。”
三只巨角羊一听鼻中发出极响亮的哼气声,头上巨角开始发出淡黄色的魔法光芒,看起来好像是金色巨角冒起了烟。它们低下头,蹄子刨着地面,显然想把这个会让它们消失的女孩撞到天边去。
艾薇莉丝紧抱着维多,开始后悔自己太过诚实了。不知道公主的铁壁法术能不能挡得住巨角羊的撞击?她把目光投向白银,金属妖精立刻会意地飞到她肩上,准备危险时可以随时施展法术。
第122章巴伐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