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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测验结束

  “我帮你取名“卷耳”好吗?”艾薇莉丝对小猫说。小猫“咪咪”叫着,用小小的前脚拨动她的黑发,它身上有种甜甜的奶香味。
  “卷耳,你愿意成为我的奇兽,当我一辈子的朋友吗?”
  “艾薇莉丝……”雪音的声音传来,“你这方法上次不是失败吗?你应该试着用上次成功的方法。”她摸着小乌龟背上仍嫌柔软的甲壳,心情看来很好的样子。英帕修看着她们,也是满脸笑容,彷佛他平常严肃的脸孔被他藏了起来。
  “你们……都成功了?”
  两位侯爵笑着点点头。
  “好厉害,你们怎么办到的?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吗?”
  “艾薇莉丝,我们不能告诉你我们使用的方法,这是每个唤兽师的秘密。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算是唤兽师了吧。”雪音用教导愚钝学生般的口气说,“总之,唤兽师不该询问其他唤兽师谛结关系的方式。何况,同一种方法本来就不见得适合每个人。”
  “喔,好,那我再试试。”艾薇莉丝觉得自己像个乖学生,虽然她有点不喜欢这样,那种像是被瞧不起的感觉。她抛开这个想法,开始回想和维多那次的经验,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又疲倦又寒冷最后还掉下深渊,那可真不是美好的回忆。她有些害怕地咽下一口口水,看着卷耳的眼睛,和毛色同样像奶油般的眼白,微带点红色的黑眼瞳,那是夕阳最后一抹余晖……。
  这里是?艾薇莉丝发觉自己仍坐在原地,旁边许愿池墨绿色的池水平静的像面镜子,只是这里没有磊伊得,没有雪音、英帕修,没有像个小女孩的葛雷莎,没有不理她的瑞可,也没有萤蜜温柔的黄色光芒,只有卷耳还在她手中。
  周围的黑压压的树林像是围墙一样,有种封闭的压迫感。她感觉卷耳在发抖,她安抚着它,虽然她也在发着抖。这里待会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垮掉啊?她深感害怕的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有树林带来愈来愈大的压迫感。所有的树木在她眼中,好像都开始弯曲起上半身,朝她们头上笼罩过来,就像一群高大的长脚巨魔,在讨论怎么料理眼前两个可口的小东西。
  就在这些巨魔争执不下时,树林里走出来一只生物。艾薇莉丝极力忍耐住才没有因为那只生物而叫出来,因为那只生物实在长得太可怕。它体型像只黑色夜狼,却有三个头,分别是狐狸、夜狼、鬣犬,它的尾巴像是蝎子的尾巴,一节一节的,尾端有根微微弯曲的黑色毒刺。
  那可怕的生物走到艾薇莉丝面前,三双眼睛一起瞪着她看,带点嘲笑的意味。“你是唤兽师吗?”夜狼问。它这个头看起来就长得和那只凶狠的暗铁灰色夜狼一模一样。
  艾薇莉丝摇摇头。三颗头一起大笑,像是一群醉鬼在学野狗狂吠。
  “将你手上的小东西献给我们。”夜狼说,有如祭司要求信徒奉献。
  艾薇莉丝摇摇头,把卷耳抱得更紧。
  “你没有资格拒绝,因为你什么都不是!”三颗头一起对她咆哮。狐狸趁她受到惊吓,头一偏叨走了小猫。
  “不!”艾薇莉丝大喊,“我是唤兽师!把它还给我!”她焦急的站起来,假装自己像是磊伊得那样的唤兽师,露出自信的样子。
  这次不只三颗头大笑,连周围的树林也轰然大笑,叶子纷纷飘落。
  “向我们证明!”夜狼说。
  “要怎么证明?”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们的。”夜狼嘿嘿笑着,“如果你说谎,小东西归我们,你归他们。”它看了看头上,弯曲的树梢似乎在猛点头。
  艾薇莉丝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当然还不认为自己是个唤兽师,即使她已经和维多订下召唤灵契。想到维多,她想到可以证明的方法。画出六芒星召唤阵,她紧张的喊着,“召唤!维多!”这是她第一次召唤奇兽。
  什么事都没发生。
  “召唤!维多!”她又喊了一次。
  召唤阵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看来,我们可怜的“唤·兽·师”女孩,只是个爱说谎的骗徒。”夜狼的嘲笑像针一样刺痛着艾薇莉丝。
  “那么,再见了,艾薇莉丝。”三头生物转身要离开,狐狸仍叨着卷耳。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喔,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这里所有的一切都知道你名字。”
  “我从来没说过。”
  “那重要吗?”
  “我……”艾薇莉丝觉得她好像快摸索到什么,就好像在漆黑的房间里快要点着灯的感觉。“你是奇兽吗?”她突然问。
  “不,我是魔兽——追斯克!暗界之神的前锋,黑暗的守护者,统管所有黑暗的生物,就连偎斯娜也害怕我的强大,即使圣沃尔也会在我爪下受伤!人们叫我“达克马尔斯”,像神一样敬畏着我!”随着夜狼说话,追斯克的身体愈变愈大。它大部份的身体膨胀进到树林中,被它压倒的树木发出劈叭声,它的身高比最高大的桉树还高,它的头就像三栋小屋一样大。狐狸硕大的嘴叨不住小猫,卷耳掉了下来,艾薇莉丝赶紧接住抱入怀中。
  天空满布着黑色的雪朵和闪电,许愿池是黑色的,就连风都是黑色的,一切就像落入了暗界之神达克尼斯的掌握中。
  “追斯克,你愿意成为我的奇兽,当我一辈子的朋友吗?”
  “你说……什么?”追斯克忽然就像漏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变回原本的大小。所有事物的颜色也都变回正常的模样。
  “我说,你愿意成为我的奇兽,当我一辈子的朋友吗?”艾薇莉丝重复一次,她猜她试对了方法。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事了?我可是追斯克!我能够让白昼变为黑夜,让人类化为尘土,你一个小小女孩,想要我变成你的奇兽?”它身体又开始变大,天地又开始变色。
  “对,这不就是你要的,证明我是唤兽师。”艾薇莉丝说,饶富兴味的看着追斯克和一切又慢慢变回原样,三颗头傻楞楞的模样更是让她开怀大笑。
  “召唤设置!追斯克!”她在空中画了个召唤阵,套到三头生物身上,一瞬间它发出耀眼的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咪。”卷耳舔着她的脸颊,像是柔软的细砂纸。
  “我知道,你愿意当我的朋友,请多指教。”艾薇莉丝松了一口气,这里是现实。雪音和英帕修正在谈论他们的新奇兽。磊伊得已经埋葬好母西谬,他在隆起的土丘上洒了一些像是香料的粉末。艾薇莉丝则对卷耳设下了召唤。
  “好啦,该回去森林入口了。”磊伊得带头往外走。
  三个毕业生跟在他后面,看到他已经把破烂的斗篷脱掉,背后碎裂的上衣露出被母西谬抓伤的爪痕,那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治愈的伤痕。
  他们感到相当歉疚,要不是为了救他们,他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虽然他除了走路有些僵硬之外,看不出来有受伤的样子。他们低声讨论了一下,决定请英帕修开口。
  “主考官大人。”
  “什么事?”磊伊得继续走着,没有回头。
  “主考官大人,我们有事想和你说。”
  磊伊得停下来,转过来的脸上显露着疲惫。
  “谢谢你救了我们!”他们同时说,非常诚恳地。
  “你们说这个……”他扭头看了看自己肩膀后面,“自从当唤兽师以来,这种程度的伤,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啦。比较起来,面对夜狼这种凶猛的野兽,你们还有勇气和我并肩作战,这才更加值得称赞。”
  三个毕业生全都羞赧的笑了,想起刚才被母西谬推下许愿池,还有和夜狼惊险的战斗,他们一路上不停的谈论这整件事,磊伊得偶尔插嘴说谁谁怎么了,总是引起他们一阵大笑。艾薇莉丝这才发现,原来磊伊得随时注意着他们,就像挡下母西谬那一击一样,总是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谈论直到他们到达森林入口才结束。他们那时还没意识到,从那一刻起,他们已经互相成为对方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这世上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很多,而在森林里面一起和整群凶残的夜狼战斗,绝对是其中最刺激最难忘的一样。
  许愿之森入口,大部份参加测验的毕业生都已经回来,还没回来的也在磊伊得要求下,请葛雷莎的小雾团带了回来。毕业生和村民们看到磊伊得他们四个人一番苦战后的模样,全都在猜测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艾佛特家的两个女仆看到雪音全身肮脏,上衣破掉还受了伤,吓得脸色发白的围了过来。虽然雪音笑着说她没事,她们还是紧张兮兮的拿出毛巾、药品和一堆艾薇莉丝没见过的东西帮雪音梳理。
  英帕修出门从来不带仆人,而瑞迪欧和卡丝特都去帮吐吐胡子布置音乐会场,所以他和艾薇莉丝两个人就站在旁边等候毕业生到齐。
  “莎拉,我这边有尼娜就够了,你帮我拿毛巾给主考官大人,还有阿普莱特侯爵和艾薇莉丝·班小姐。”雪音对其中一个女仆说。她说完又仔细看了一下艾薇莉丝,然后对她眨眨眼说,“也帮艾薇莉丝清理一下,我们淑女要随时保持干净。”
  “啊,我不用。”艾薇莉丝还来不及拒绝,叫莎拉的女仆已经分别给了磊伊得和英帕修毛巾,然后拿着一条粉红色毛巾和不知名的工具在帮她清理。“班小姐,你是雪音小姐在多哈的朋友吗?你的黑发好特别,真漂亮!”莎拉说话的声音既开朗又活泼,脸上表情丰富,艾薇莉丝觉得自己很难不喜欢上这个金发大姐。毛巾和那些工具都带有蔷薇的香味,让艾薇莉丝感觉放松很多。
  “艾薇莉丝·班,你们在森林里发生什么事吗?”几个她在多哈里并不算很熟识,甚至有时候会欺负她的女同学跑来问,她们看了看正在为她梳头发的莎拉,满脸都是羡慕,好像也想让莎拉打理一番。这对她们倒是理所当然,因为除了贵族,一般人家根本请不起仆人。
  “我们……”她忽然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说出来,至少不应该和一群近乎陌生的人说,她希望这件事可以成为她和磊伊得他们之间的小秘密,即使不能永远,也要愈久愈好。“只是遇到一点小麻烦,没什么啦。”她努力用蛮不在乎的口气说。
  “喔,这样啊。”她们觉得很扫兴的离开。艾薇莉丝听到她的名字出现在她们压低声音的对话中,内容听起来像是:“艾薇莉丝·班能遇到什么大事,搞不好是她跌到许愿池里,害得主考官和两位侯爵跳下去救他吧。”讥讽的笑声随之传来。
  艾薇莉丝轻轻叹了口气。
  “她们是你的朋友吗?”莎拉问。
  艾薇莉丝摇摇头,一小撮头发垂下,挡住她略嫌黯淡的脸。
  “我想也是。”莎拉梳正她的头发,“她们才交不到像你这么好的朋友。”
  “谢谢你,莎拉。”
  偎斯娜和亚希从东南方的地平线升起,洁白的月光洒落大地,照耀在众人身上,犹如薄纱轻柔的抚触。几只领角鸮在天空盘旋飞舞,像是某种迎接双月到来的仪式。
  磊伊得宣布测验时间结束。接下来,他要求每个获得奇兽的毕业生排成一列,并且同时召唤他们刚才得到的奇兽,如果能顺利召唤,就算是通过测验。
  艾薇莉丝排在队伍的最右边,总共有十七个人参加最后的测试。她觉得好紧张,要是召唤卷耳失败了怎么办?卷耳现在正在葛雷莎旁边,追着萤蜜绕圈子,雪音的小乌龟和英帕修的仓鼠也跟在后面跑。
  她对自己说,这没什么好紧张的,只不过是画个诺加,念个咒语。她想到雪音刚才对她说的,召唤比起设灵契简单多了,何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等等,她是第一次,或者该说是现实中第一次,而且梦境中的第一次还失败了。她觉得更没信心了。
  “请各位毕业生开始召唤。”磊伊得的声音传来。
  “召唤,卷耳!”艾薇莉丝说,脑袋一片空白。
  最后的测验顺利的出乎所有人预料,除了葛肥试了两次才召唤出他的土灰色巧伊斯——他和土灰色巧伊斯遍体鳞伤的样子活像和对方来过一场死斗——其他人全部一次成功。
  磊伊得愉快地向通过测验的毕业生恭喜,并且宣布后天日出时,所有获得唤兽师资格的毕业生都必需到葛隆帕喷泉广场集合,因为他们将要前往王宫的唤兽师学院,开始他们的唤兽师生涯。
  十七个毕业生成功通过唤兽师测验!村民们都乐疯了,这可是梅诺思村有史以来最多人通过测验的一年,甚至,比最近五十年来通过测验的总人数还多,对村民们来说,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值得庆贺的呢!何况,今天还是加加果丰收祭的庆典,那当然更应该疯狂庆祝一番。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虽然往年庆典都是在葛隆帕喷泉广场举办,但这次村民们似乎决定改在吐吐胡子的音乐会上举办,于是村民和毕业生们就直接往村子北边的穆西小丘而去,几个村民则延原路回去村里通知其他村民。
  艾薇莉丝跟在大家后面走,心情仍因为通过测验而感到飘飘然。这整件事就像做梦一样,从瑞迪欧问她要不要参加唤兽师测验开始,到通过这两次的测验,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就像是把这辈子的运气全搬过来用了一样。
  “如果运气真的都用完就糟糕了,你说是不是啊?卷耳。”她搔搔小猫下巴,卷耳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声。忽然她觉得有人在注视她,转个头才发现是瑞可正在看她,这次她连打招呼的手都还没举起,瑞可就先转回头。艾薇莉丝开始怀疑瑞可是不是讨厌她。
  “你叫……英帕修对吧。梅诺思村的医生住在哪你知道吗?”瑞可走到阿普莱特侯爵旁边问。
  “蒙果斯·当颇医生住在村子东方的比格树菇。”英帕修回答,“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主考官大人确实需要治疗。”他扶着磊伊得带他们往回走。
  “我们也要去,对不对,艾薇莉丝。”雪音拉着艾薇莉丝一起跟去。两个女仆则在她的命令下离开,没再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