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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味蕾的流浪者

  这到底是梦境、虚幻、还是穿越时空,慕容飞实在无法分辨。
  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很真实,没有虚构成分,也没有魔法痕迹,真实到令人忍不住的怀念,发楞。
  但是,慕容飞的周遭事物,并没有因为他的突兀而没有变化…坦白说,他差一点因为发楞与一台联结车迎头撞上…真实的恐惧感与生死一线,头狠狠砸在安全气囊上的剧烈疼痛,慕容飞才彻底意会到,他身处的是真正的2009年,那件悲剧发生之前!
  倘若,他真的穿梭时空回到了2009年,那么,慕容飞绝对不会眼睁睁的让米兰达再次死在他眼前…
  正当慕容飞寻思该如何拯救米兰达,阻止她前往狮子山之时,他已经下意识的习惯性将货车开到巴黎市区,停到一家餐厅之前——他的餐厅。
  慕容飞与米兰达的热恋,就是源自于他用来掩饰的一家小餐馆。
  最初,慕容飞会开这么一家餐厅,也只是为了用来掩饰他为何收藏那么多刀械,菜刀、厨刀、剔肉刀、生鱼刀、义大利刀组…尽管他已经不再持剑杀人,但是他对刀械的狂热并没有锐减,反而因为停止杀人维生的工作,刀剑的收藏癖好越来越严重…
  在巴黎如此进步与浪漫的城市,根本无法与打铁铺兼容。于是他承租了一间店面,用来摆放他的刀械,餐厅,也只是用来应付游客、或者急着找饭吃的过路者,胡乱凑合凑合而已,甚至连菜单都没有。
  但是说来也妙。
  慕容飞全世界足迹踏遍,基本上除了南极企鹅没有收过暗杀指令之外,他几乎全世界都曾有暗杀工作,也因为他向来独来独往,连生活都自己打理,除了杀人之外,慕容飞的另外一向连他自己都挺讶异的专长,就是做饭。
  无论是中国菜、义大利餐点、还是美式汉堡;石锅饭、生鱼片甚至罗宋汤,进来吃饭的客人只要讲得出地名,慕容飞就有能耐弄出当地菜肴,而他干脆也懒了,从此以后每张桌子都摆个地球仪,客人挑地名,他就煮,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巴黎市中心挺出名的三星级异国料理餐厅——“味蕾的流浪者”。
  放下屠刀,拿起菜刀,慕容飞很满意那段大隐于市的时光,同时,也是他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在他刀锋下,没有痛苦、没有杀戮、也没有哀伤,而是一张张酒足饭饱的满意笑容,还有小孩的欢笑、青少年的嬉闹,以及生意人的把酒言欢。
  而更妙不可言的是,他只需要终日躲在厨房里,请个能言善道的公关经理,他就可以避开许许多多的烦扰,沉静在锅碗瓢盆之中,隐藏在烤炉与压力锅前,或者躲进二十吨半的巨型冷藏室里雕豆腐,低调且不公开露面的主厨更让这家主题餐厅添加另外一番神秘色彩…
  但是,躲也不是永远。
  还记得那一天,当外场服务人员一脸乍舌的将菜单端进厨房时,二手、三手、四手、助理纷纷将眼神投向慕容飞…
  “南斯拉夫,瓦卡拉邦。”菜单上点着这么一组指定菜色,限定大后天订桌时,所有经验老到的各地厨师全部摇头不识,而慕容飞笑着走进冷藏室,拉出了一块羊肋、一篮苹果、一篮红柿、以及一大碗的辣椒,以及一尾泥鳅…
  看到慕容飞忙进忙出的时候,所有厨师纷纷让出他的专用区,一边烹调,一边偷学这个没见过的菜色。
  瓦卡拉邦并不是菜肴的名字,而是一个赛尔特组词,意旨“公主奢华”,是宫廷式的大拼盘特色料理。
  辣苹果酱熏烤羊肋排、腌李子内馅玫瑰雪泡的泡芙、西红柿酱烧菠菜烤面,最后是奶焗马铃薯塞进用葡萄酒醉红的鲇鱼冷盘里,配上用白玫瑰花瓣、糖霜以及糖酿腌果制成的甜点,看的所有人目不转睛,甚至还烫伤了手…
  慕容飞在使用假名以前,的确只是个杀手。
  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他的饮食也是一门独树一格的匠心,这完全不是伪装身分,而是一种天分。
  透过食材的质地、纹理,将冷冻牛肉顺着肌肉纹理雕花、切片,然后藉由酒精膏的炉温加热,一束用冷冻牛肉包雕而成的假玫瑰在鱼汤顶端奇妙地绽放,而那一晚,绽放的并不只有牛肉与玫瑰…
  订桌的客人到来,慕容飞很罕见的亲自将这刁难的组合拼盘餐点送上桌,更半炫耀似的用调酒与磷粉玩出一手蓝色喷焰的绝活,完全符合客人的要求——公主奢华。
  美食、音乐、飨宴;炫目的视觉特效、动听的乐队,以及大厨那一手魔幻的蓝焰喷火秀,除了慕容飞并不是浓妆艳抹的小丑之外,他真的完全将十九世纪的东欧塞尔维亚皇室飨宴带进了他的餐厅。
  慕容飞的精湛手艺加上他那出乎常人的自信,不但惊艳全场,更让那名刁难的顾客为之折服,那一晚,他与米兰达结识。
  慕容飞熟练的将金枪鱼切片。
  大片大片的鱼肉绕过鱼刺,顺着肌肉纹理滑到餐盘上,新来的服务生还来不及拍手叫好,慕容飞一个弹手,料理台沿弹跳起用来破虾壳的小刀,慕容飞连看都不看信手直接捻起小刀,直接往他手构不到的投出小刀,随着他虚手一扯,小刀末端的钓鱼丝连同刀上插着的大龙虾就这样被他拉出来…
  慕容飞的动作虽然非常花俏,但是他的周围可没有厨师敢越这刀光剑影的雷池一步,反而是好几个年轻的服务生女孩看得如痴如醉,一整团挤在那看热闹。
  “还看啊,四号桌烤骆驼已经等得不耐烦噜!”经理拍着服务生们的后脑勺,道:
  “每个新来的看老板煮菜都可以发呆几十分钟,傻眼到眼珠子快掉到地上…怎么,没看过厨师喜欢煮饭兼耍特技的吗?家里没第四台看“地狱厨房”还是“今晚谁来晚宴”啊?”
  “问题是…老板超帅…”日裔的打工女孩一脸陶醉道:
  “那个可靠的男人背影,精湛的厨艺,还有那种简直是艺术的动作…我的老天,谁能许我这样一个好男人啊…尤其是那条马尾,噢,那是侠客才会绑的浪人发型,根本是我的天菜…”
  “你在不端菜就是明天的主菜了。”经理用小夹本敲着工读生的脑袋道:“花痴!明天有人预订中非名肴,听说非洲人都吃人的。”
  经理撵走了工读生,窜身走进其他厨师、助理不敢踏进的刀光剑影慕容飞动作半径内,道:
  “老板,九号桌预定取消,但是有两个怪客硬是坐进九号桌,还弄哭了招待小妹,要不要处理一下?”
  “…已经在处理了。”慕容飞端起一道冷盘,道:“他们是我熟人,不用理他们,其他照旧,这桌我负责就可以了。”
  “可是那一对一黑一白的美国游客,看起来很不好惹…”经理嘀咕道:“…根本黑手党吧?”
  “更糟。”慕容飞冷笑着:“…是共和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