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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耳听为虚

  “江将军,耳听为虚。传闻再多,将军何不亲眼去见见那个女子?也许他并非如传言说所言,反而是个乖巧可人的女子。”
  “即便那女子乖巧可人,也并不代表那女子为人而非妖。亡星大人若不能帮老夫这忙,老夫便不再多做打扰。”将手中的杯子搁下,江老将军正打算起身离去,却被亡星伸手拦住。
  “将军不妨跟我下一盘棋,赌一赌少将军的幸福,可好?星儿,把为师的棋拿来。”高声冲着一边喊道,亡星这自顾自的行为让江老将军微恼,却依旧是好脾气地坐下来,喝口茶等着棋局的开场。
  “师父,是这个吗?”少女清脆的声音让江老将军不由得抬眼,只见一翠衣荷裳的少女手里捧着棋小跑着上前。走近一瞧,才发现许是因为小跑,少女的气息有些不稳,一张略带几分稚气的小巧的脸微微透出几分红晕,一双灵动的大眼却是透出满满的活泼和灵气。
  “就是这个。乖徒儿,帮为师布下棋。”
  “好的,师父。”少女小心翼翼地将玉石所制的棋盘和棋子搁置到一边,转而收拾起桌子上的香茶,在整理江老将军这边的时候,少女忽然顿了几步,而后才慢慢地整理掉桌上的东西。
  只是待到棋局布好,江老将军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边不远处正搁置着一盘新的椒盐核桃。想起方才少女的几番动作和先前亡星用来招待自己的点心,他才慢慢反应过来:看样子是那少女观察后察觉到自己偏爱这椒盐核桃,才特意准备了一盘新的,又怕影响自己的执棋,这才放置于左手边不远处。
  倒是个心细的姑娘。
  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对于这个虽然看着年纪尚小却做事细致的小姑娘,江老将军也多了几分好感。
  “亡星大人何时收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徒儿?”凤离城孰人不知孰人不晓,占星楼的占星师亡星身边虽然偶有小童,却从未正式收过一个徒儿,更遑论有人敢在外以亡星徒儿之名自称。可方才那个小姑娘却能让亡星用一种欣慰和爱怜的表情自称“为师”。
  “前些时日刚收的,一眼看见的时候便甚的眼缘,便自作主张地收下了她。就现下的结果而言,这可是我做过最对的事情了,很乖巧可爱细心的孩子,不是吗?”从容地落下一子,亡星看似淡然的表情,可江老将军却能听到他话语下的几分炫耀,仿佛是自家有女初长成一般的自豪让这个向来铁血手腕的将军有些愤愤不平和嫉妒。
  想他虽有几个儿子,却个个都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不是大字不识一筐的大老粗已经够好了,哪还能要求那几个小鬼有几分女儿家的细心?
  人到老年,还真是想要个贴心的女儿伴在自己身边。
  一时之间方才还在想着如何令江情断了娶画凝为妻念头的江老将军,此刻倒是感慨自己膝下无女,连带着下棋都带了几分凌厉。
  “有个乖巧孝顺的儿媳不正好如同有个女儿,儿媳说不定不女儿还亲呢?”亡星漫不经心地说道,状似不经意的话却让江老将军猛地醒转过来,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立刻多了几分戒备。
  “亡星大人莫不是来当说客的?”
  “错了,将军错了。并非是当说客,而是为自家徒儿谋点幸福罢了。唉,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有个如此孝顺的徒儿,做师父的也得好好为徒儿打算打算,这不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然后想到了少将军。”说的一丝不漏又句句合情合理,江老将军看着亡星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巧合,却又觉得以亡星的性子,应该不会插手那往生阁的闲事。
  更何况曾经亡星还亲口说过那往生阁的彼岸姑娘“非人”。
  “凤离国的亡星大人既然开口,老夫自是愿意的。若是这姑娘能为阿情所喜欢,老夫自然不会干涉。说实话那姑娘也甚的老夫的眼缘。”想了片刻,江老将军还是一口应了下来,却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他的背后顿时涌起一股恶寒。
  “如此甚好,想必画凝也会开心的。对了,将军,局终了。”
  “什么?画凝?”江老将军乍一听见那个让自己这些时日都噩梦连连的名字,顿时失态地站起来,大声地冲着依旧怡然自得的亡星大声说道!
  “那个小姑娘就是画凝?”得到对方的点头,江老将军差点就要一把掀了面前的棋盘,但是当亡星睁开眼定定地望着他时,那深入潭的眸子却让他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要插手帮助那个往生阁的人?你应该和那里的人不合才对,为什么会收那个画凝为徒还骗我入局?”愤怒硬是被江老将军压下,他没好气地坐下来,看着桌子上的终局,心头依旧忍不住冒火。
  “并非不合但也并不友好,只是见不得有人为了这桩婚姻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却依旧毫无所获。欺骗将军并非我本意,只是想让你看看画凝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至于对方是人还是妖,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将军如今为人,先前为妖。可少将军却是在清楚地知道那女子为妖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并且愿意娶她为妻。”
  一席话令江老将军顿时愣在原地,他从未知道自己的儿子竟会如此的深爱一个女子。即便知道对方非人、来历不明,却依旧愿意娶她为妻。真的就那么喜欢那个叫画凝的姑娘?
  “将军,拆人姻缘会失福报。少将军如此深爱画凝,你应该欣慰才是。画凝已非妖,而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女子,她与少将军两情相悦、彼此相慕、矢志不渝,即便如此,你也要棒打鸳鸯吗?”幽深的眸子凉凉地扫过江老将军,亡星一字一句地说着。他每说一句,江老将军的神色便暗一分,直到最后江老将军周身都是一股阴暗的气息。
  可这人终究没有发火,而是长叹一口气,妥协一般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那画凝已是人类,老夫也不会多做干涉。不过亡星大人此番的设计,老夫可是有仇必报的,还望亡星大人小心了。”
  抛下一句累死威胁的话语,江老将军转身离去,可亡星却是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反正江老将军也不过是一口气难平,待事情过了,待他真正知晓画凝的好,这口气便也就消了。
  “如此也算是圆了你的心愿了吧,在下幸不辱命啊,彼岸姑娘。”
  彼时画凝正惴惴不安地呆在往生阁,不停地走来走去,一刻都不敢安静下来。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焦急过,关系到她终生大事的那盘棋局,究竟是怎样的结果?
  江情的父亲看上去那么严肃,自己真的有给对方留下一个好印象吗?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太过孩子气?会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江情?
  脑海里充斥的全都是这些念头,画凝便在无尽的揣测中越来越失落,以致于彼岸从外走近的那一刻,画凝立刻扑到彼岸怀里,嘤嘤地啜泣。
  “画儿,你怎么了?”
  “姐姐,江老将军是不是不喜欢我?”闷闷地开口,画凝的这一问话让彼岸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瓜,方才亡星大人说江老将军同意了,而且为防江老将军反悔,他可是将正要走出宫门的江老将军一把拉了回来,去找王上赐婚了呢。赐婚旨意不日便会下达,你很快就会是江情的妻了。”好笑地揉揉画凝的头发,彼岸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笑容,她轻轻地推开画凝,后退一步,随后浅笑着将画凝推到疾奔而来的江情怀里。
  “小凝,你可愿嫁与我为妻?”羞红着脸将手中的镯子套到画凝的手腕上,江情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娘说这是留给儿媳妇的,你愿不愿意?”
  “都套上了,不准反悔?”嘟起嘴冲着江情撒娇,画凝抬起手,只见白皙的手腕上套着碧色的镯子,不算太名贵却比她所有的首饰都要来的美。
  “绝对不会反悔!”笑着将画凝再度拥进怀里,江情的右手却是和画凝的十指相扣,仿佛这样便是他们余生全部的时光。
  唯有在梦境里,她才能够触碰到自己在现实中想念许久的人;唯有在梦境里,她才能够收获自己希冀的却失去的不再拥有的情感;唯有在梦境中,她才能听到那人说爱她。何时才能爱消解,恨未生?何时她才能做回原先那个凤墨瑾,而不是如今连她自己都开始厌恶的这个自怨自艾的自己。窝在幽静的亭子里,凤墨瑾伸出手放到自己眼前,任由细碎的阳光透过指间的缝隙,像是完美的面具硬生生被分成好几分,除了可惜外什么也没有。
  这些时日,她的身子****都由御医负责打理,也好好的进食,只是这身形依旧显得瘦削,纸片一般单薄的身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苍白的脸颊上更是毫无一丝血色。
  若非她并无任何不适,恐怕连凤墨瑾自己都以为自己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顾。她听着侍女们嚼舌根,似乎因为自己的身体,宁潇冲着御医发了好大的火,以致于那些从婚后便明里恭敬暗里鄙夷的下人们惴惴不安,唯恐宁潇的关心给予凤墨瑾趾高气扬的资本。
  只是凤墨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嘴角轻扯外半点其余感觉都没有。她心已死,对宁潇早就失去了所有的期待。那人如此生气无非是为了塑造一个深情的形象;无非便是想让外人知道他这丞相其实很爱很爱凤离国的三公主;无非是不想在哪一日凤墨瑾死后被牵连罢了。
  这虚假的情意,那些虚伪的情话,她再也不会那么傻去相信了,她只要好好活下去就足够了。
  闭上眼,凤墨瑾本想假寐小憩片刻,却未曾想竟是在这暖和的阳光下慢慢地睡了过去。
  深秋渐入冬的天气即便是晴日也带着一股寒意,凤墨瑾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衫出房门,这一入睡,她不由自主地环住自己,蜷缩起小小的身子,仿佛这样子便足够温暖。
  明明只要清醒回房便会感到暖意,可凤墨瑾却独独不想这个时候醒来,她沉浸于自己的梦境中不愿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