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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死在冷宫

  我转头去看那个笑容晏晏的君主,直到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带着我来看这样一场好戏。是为了警告将叶晨带进来的自己亦或是想要因为悦儿的事情对我进行连带责任?
  君心难测,果真是君心难测。明明是自己的枕边人,我却只知道对方嘴角噙着笑意,似乎并未产生任何怒意。可他越是笑着望向悦儿我便越是心惊。所谓君王不就是那种喜怒不形于色,谈笑间便能毫不犹豫夺去他人性命的存在吗?
  “陌儿,你觉得孤应该如何处置朕的好爱妃和这位叶先生?不如这样吧……”他拍了一下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至眼底,相反眼底的寒意如同毒蛇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他说:“朕的好爱妃便委屈你去冷宫住段时日,而这个叶先生不如便教给陌儿你处理吧?”虽是疑问的语气,但是很明显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我只不过是这王宫中的一只金丝雀,性命与自由全部都由他人掌控,我只能勉强着自己应下来。
  “臣妾遵命。”微微欠下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悦儿抬眼望向自己,那个眼神中已经没有那种自暴自弃的神情,相反竟然还带了一丝担忧。到了这个时候,悦儿竟然还在担心叶晨!
  她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有心情为那个伤了她两次的男人担心,我已经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入了魔障。总之我无视了悦儿恳求的表情,命人带走了叶晨,一路上那人都在我背后瑟瑟发抖,软弱地让我开始后悔自己曾经竟然对这么一个男人动了心思。
  真当算是有眼无珠,识人不明。
  叶晨一直在等我遣散侍从,等到宫殿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那个男人便开始求我,求我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放他一马。归根结底他并无引诱嫔妃的心思,只是悦儿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他虽一直在劝可对方却并未放弃。
  叶晨有意无意地开脱,撇清自己的关系,可他终究是压错了赌注。我不是王上,不会信任他的言辞,因为我是亲眼看着他和悦儿之间的发展。他越是开脱自己越是撇清自己的关系,我便越是不齿。
  更何况他毁了我的光,不是吗?姑娘,我在习府压抑自己的情绪那么多年,其实骨子里并非那般心善相反算得上心狠手辣,这一点从我打压算计那些同期秀女以达到自身目的时我就明白了。
  所以我让叶晨尝试了何谓地狱,一个怕死的人最怕的便是临近死亡的地狱。我命人好好地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招待了他一番,最后才将半死不活几乎情绪崩溃的他丢出了王宫。
  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这人竟然能那么快缓过来,今日竟还能够对着我笑得那么不自然和可憎。悦儿死了啊,可这人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甚至没有觉得悦儿的死亡跟他有半点关系,可事实上没有他,悦儿怎么会死在冷宫?
  自打进了冷宫,悦儿脸上的笑容真的彻底消失了。她再也不会对着我笑,她只会看着冷宫一棵几乎快要枯死的树愁容满面,她有时候会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带着深情和绝望。
  叶晨拒绝了她,伤害了她,她却无法遏制自己的喜欢。那****去见她,看见我的第一眼她不问自己会有的处境,只是问我叶晨可还安好。
  叶晨好她便好,叶晨死她便生不如死。她如此深爱着那个男子,不惜伤害自己的名声、不惜将自己的性命当做随意丢弃的棋子,可那个人又是如何对待她的?
  那时候我的心里充满着排山倒海的恨意,可是面对着悦儿的担忧和焦虑,我却只能疲惫地告诉她叶晨没死。是啊,叶晨没死,哪怕我真的恨不得亲手杀了他,那个人却还是活的好好的,只不过是从身体到心灵都受了不小的摧残罢了。
  “陌儿,近日我觉得自己这十多年的人生都是白活了。失去叶晨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么?我觉得自己错得很离谱,但却一点都不想悔改。”她如是说的时候,我心里起的竟然是杀意。
  我所认识的悦儿已经不在了,她回不来了。若是她悔改的话,也许悦儿还能够回来,可是她不悔。她不后悔爱上叶晨,不后悔被叶晨抛下,甚至不后悔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若是她后悔就好了,若是她后悔我拼了一切都会保下她的性命。可她不后悔,她生无可恋却不后悔,那倒不如由我亲手杀了她吧。
  姑娘,你知道么?我那个时候真的是想要亲手杀了她,而且这个念头一起便再也无法消下去。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悦儿黯然神伤,也无法忍受自己不敢触摸靠近的光芒被一个根本不值得的男子毁掉。
  所以我杀了悦儿,就在王上寿诞的那一夜,趁着他们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寿诞之上而彻底忽略了冷宫。我亲自将药下在了粥里,并命人送了过去。那药有些许迷幻成分,能够引导出人心底的绝望。
  果然如我所料,生无可恋的悦儿真的在药效之下选择了自杀。悦儿死了,我便再也不用忍受那种看着自己渴求的东西被毁掉的痛苦。纵然很多人都在悦儿打入冷宫时都窃窃私语怀疑是我的陷害,不过这些流言蜚语我并不在乎。我对悦儿如何,我如何看待悦儿,只要我自己知晓就好。
  若非遇上姑娘你,想必我也没有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的欲望。你给我一种超出尘世的感觉,想必讲给你说的事情,你万不会说与第二人听。
  “那是自然,娘娘请放心。”彼岸淡然地说着,一只手却已经将发上的簪子取下递到陌言面前。
  “娘娘,彼岸虽不会与旁人说,但有一人清楚地听到了娘娘所说的所有。娘娘只知自己的心思无人可知,却未想到有人其实一直在等你说出对她的想法。”
  陌言闻言本是气急,可待到彼岸说完却是不可遏制地睁大了双眼,她愣愣地接过彼岸的簪子。素白的手指慢慢抚过那根簪子,簪子上的湿润让她愈发惊讶,可下一秒她却是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黄昏将至,她分明从簪子中听到一人熟悉的低喃,那个被她亲手所害的女子熟悉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说的却是:“对不起,陌儿。”
  你何尝有对不起我的地方?我能够遇上你只能说是一件幸事,你不知道,若是自幼没有你的陪伴,我也许连渴求一丝光明都无法做到。悦儿,你对孤身一人的我来说其实是最为重要的。
  “咳咳……咳咳。”咳嗽声再度剧烈地响起,陌言忍不住向后倒在软榻之上,手中的锦帕翩然落地,而那根簪子却是被她死死地拽在手心里。
  彼岸漠然地往外走,低声冲着外面侍候的侍女说了句:“去请太医吧,陌妃娘娘怕是不行了。”侍女闻言跌跌撞撞地往太医院跑,彼岸仰起头望着天空,只觉得心口一阵温热和悲伤。
  那承载着心愿得偿以及悔恨的眼泪在她的心里转动,将其中包含的感情全部说与她听。那是有关两个并蒂如双生般的女子的故事,她们曾经身不由己、也曾背道而驰,却在最后殊途同归。
  耳边传来侍女的哭泣声,彼岸缓缓转身。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女子已经闭上了双眼,双手捧着一根簪子覆于胸前,嘴角还带着一丝浅笑。她分明看见有一个人朝着躺在床上的女子伸出手,笑容滟滟如夏日最耀眼的日光;她看到陌言犹豫着伸出手,却被人一把抓住。
  那人一用力,原本围绕在陌言身边的黑暗悉数转化成了璀璨的日光。两个人在一起,所有的黑暗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足够耀眼的光。
  嘴角微微地上扬,彼岸抬脚便往外走,只是走了没几步她的笑容彻底冷了下来。
  “阁下既已观察多时,何不现身一见?陌言和菱悦的这场戏,阁下可还满意?”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彼岸对于肆意操控他人命运的人着实没有什么好感。
  “自是满意,彼岸同时实现了两人的心愿,离你的目标又近了一步。我怎么会不满意?”戏谑的笑声自彼岸身后响起,她猛地转身一根丝带便从袖中射出直逼向来人。
  来人轻巧的闪过,落近彼岸耳中的笑声依旧轻松随意。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下一秒彼岸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如同天空一般的湛蓝澄澈,那眼中甚至还带着几丝笑意只是未至眼底。
  当澄澈的蓝色沾染上鲜艳的血色,怨恨开始滋长;当蓝色被血色吞噬,一双明眸染上阴霾,怨恨便滋长得铺天盖地。澄澈透明的天空在彼岸眼中一直是属于那种不掺一丝杂质、纯净却又充满包容力的存在,越是广袤便越是给人一种归属感。这让向来漂泊在人世不知自己究竟应该身处何处的她一直很喜欢这样的蓝色,可今日在撞见那一双同样澄净的眸子时,她的心里却只有厌恶。
  顺势后退了几步,彼岸一下子便拉开了与对方的距离,她冷冷地盯着那双将恶意压抑在眼底深处的瞳孔,“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不以真面目示人莫非是见不得人?”
  略带几分调侃般地说着,轻松的语气却并未让彼岸紧绷的神经有丝毫松散。她不是这人的对手,从第一次正式跟他见面并被他所制时,彼岸便清楚地知道了两人之间的实力差距。
  这个人可以轻易地杀死自己却从未正式下手,不过是因为他咽不下心中的恶气。得罪他的、伤害他的、侮辱他的是祁梦月,而不是她彼岸,或者说暂时还不是她彼岸。
  这个人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祁梦月的回归,然后才能够实行他的报复,还真是简单就能被看透的心思。
  “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说话,果然是和凤墨清呆久了么?”那个声音比彼岸还要来得戏谑调侃,可言语中涉及到的另一个人却让彼岸亦喜爱子变了脸色。她不会猜不到这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自己,也不会猜不到这人若是心狠一点,凤墨清几人也在他的目标范围之内。
  只要他想,她一个人完全保不住凤墨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