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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梦月的眸子

  “往生阁阁主彼岸。顾大人若不信,我也不强求,只不过这个世上能救令郎的人除我再无第二人。”彼岸慢悠悠地说着,眸中的神色未因为顾之的气势增加许多而变分毫。
  坦然言之,倘若携带有一半以上祁梦月魂魄的她都无法解决顾白的诅咒,这世上便再无人能够救顾白于这生生世世的轮回中。
  冥界的孟婆又岂是普通人能够招惹的?
  “姑娘是往生阁阁主?”顾之忍不住露出几分惊讶,虽说传言中的往生阁远在凤离国凤离城,可有关往生阁以及其阁主的事情还是有不少传入了赫洛,就连一贯不喜闲言的顾之也听了不少。
  若传言属真,眼前这个容姿秀丽的女子又真是传言中的那位女子。顾白也许真的有救。
  “姑娘若能救小儿,老夫感激不尽。还请姑娘施以援手。事后要何报酬但凭姑娘开口。”原本还坐在主位上的顾之匆忙走到彼岸面前,弯身作揖,郑重地恳求。
  若是真能让顾白变成原来的样子,即便眼前这个女子想要的超出他的能力范围,顾之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只求顾白能够安乐无忧。
  “顾大人客气。尘世间的报酬于我而言可有可无,不过是觉得有缘才出手相助令公子。不过眼下还真有一事需得顾大人帮忙。”
  “姑娘但说无妨。”
  “烦请顾大人派人去查一下两个月前至一个月前这段时日内,曾经发生过怪异之事的女子。女子年龄和顾小公子应当相仿,但此事务必请大人私下进行,范围仅限赫洛的都城内。”彼岸的请求顾之虽不明所以,但既已决定将顾白的命运托付给彼岸,自是一口应承下来,当即便派手下私下去打探。
  彼岸微微施了一礼以作告别,便在侍女的随侍下往自己暂居的房间走去。顾之虽不知道彼岸所做为何,顾白却意外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个月前恰好是他先前所说的时间,时间接近、地点也在都城内,而顾府自然也在都城内。
  若说都是巧合,他无法相信。
  “那个女子跟我有关系?”屏退了周遭的侍女,顾白压低声音冲着悠然煮茶的彼岸说道。
  “顾小公子觉得自己昔日为何要害人性命?”不等顾白回答,彼岸便已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人杀人的原因并不多,怨恨、冲动、因为某种目的以及单纯地想杀人都是其中之一。以你自身的感觉,你觉得自己会属于哪一种?”
  “怨恨或者冲动。”沉吟片刻,顾白沉声说道。
  “冲动多是因为一时气愤,而怨恨则多事出有因,你也不例外。你为旁人而害人性命,自然那个为你所保护的人也会受到报复。要解铃自然需要你们二者都在场。”
  彼岸对祁梦月的事情本是知之甚少,地府的每个人不知是因为被授意还是自身决定,总而言之都会避免在她面前提到祁梦月。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接受任务之时,第二次知晓这个名字却是在墨殇死后从阎君口中。
  只不过从如今拥有半个祁梦月魂魄的孟婆汤上,她却能够感受到祁梦月的过往,细节虽看不明晰,大致的故事她却已经了然于心。
  顾白被祁梦月所怨恨,是因为他为了另一个女子在新婚之夜杀死了本对他有所期盼的新娘——祁梦月。
  他为了另一个女子践踏了祁梦月的信任、摧毁了她不轻易付出的期盼,甚至还夺走了她活在人世的资格,这才是祁梦月怨恨至极的缘由。她永远无法原谅顾白和那个女子,甚至诅咒他们永生永世!
  “那个人……就是那个被我害死的人,她究竟是怎样的人?”尽管没有当初的记忆,可顾白却无端对着那个活在过去的女子产生了几分歉疚。
  “一个骄纵自傲又任性的大小姐,不过她曾经在你面前也单纯过。”顾白的眸子微微黯淡了下去,他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在自己杀死那个女子的时候,那人脸上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一定是悲伤、气愤、不可置信以及绝望糅杂在一起,他背叛了她,她的诅咒他果然应当受着。
  他陪着她荡秋千,她将自己所拥有的悉数分了他一半。因为书上和王后都说,朋友之间是会学着分享以及互相关心。午后的阳光微暖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祁梦月和着谢朗稍稍玩了一些时间便觉得有些困倦。她掩袖轻打了个哈欠,眼中露出些许疲惫,但就她自幼学到的礼仪而言,她是绝不可能将客人一个人留在这花园中。
  这种行为不仅有失身份,而且实在是太失礼了!
  强打着精神继续和谢朗玩了一会儿,祁梦月越是接近对方便越是觉得这个傻小子还蛮有趣的。更何况赫洛首富之子的谢朗身份也并不低,也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或敬畏或疏远自己,若是这样相处下去大概便算是朋友了吧。
  她曾经渴求的期盼的名为“朋友”的存在在这个午后悄然而至,令她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
  谢朗有些愣怔地看着忽然抿嘴轻笑的祁梦月,眼尖地发现对方眼中不经意露出的疲惫和困倦,他转了转眸子,忽然伸出手指着一边的秋千说道:“先前我好像看到你在荡秋千,现在还要不要?我可以帮你推啊。”
  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谢朗得意地扬起嘴角,仿佛能够推秋千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祁梦月很不客气地噗嗤笑出声,却赶在谢朗发作前挑起眉眼,略带几分怀疑地说道:“就你?真的能够推得动么?”
  瞧着谢朗皮肤白皙仿若吹弹可破、瘦弱的身板没准还没有自己有力量,祁梦月便一点都不相信对方的力量。明明一看就是个娇滴滴的小公子,怕是手不能抬肩不能提吧!
  “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有力量的!”抬了抬自己的手腕,谢朗不由分说地便推着祁梦月往秋千走去,一把将自己按在秋千上,谢朗转身绕道秋千后面,用力地将秋千和祁梦月往前一推。
  和自己一人荡秋千时完全不同的景色,更加接近那湛蓝透明的天空,连拂过面颊的风似乎都带着不一样的味道。祁梦月单手抓住秋千,另一只手往前伸出。
  风轻呼着从她的指缝间穿过,仿佛能够抓到风的错觉让祁梦月张大了双眼。她将手移到自己眼前,透过指缝去望那片天空,少了几分广袤和不可触摸,竟是多了几分仿佛将天空拥在怀里的感觉。
  真的是非常非常美丽的景色。
  视线不由得往下移,随着秋千的下落,谢朗的面容在祁梦月眼中越来越清晰。她咬了咬唇,心中的情绪竟连自己都有些不明了。这是第一次在她荡着秋千往下望的时候看到人的存在,看着对方抬眼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祁梦月恍然觉得他人喜欢荡秋千的时候被人推大概是因为下落的那一刻,可以看到有人在等着自己。
  有一种无论荡得多远、走得多远,都会有一个地方在等着自己回去的感觉,而这感觉其实并不赖。心里衍生的情感大概也就是书上所说的温暖和充实吧?这就是朋友吗?
  心中的温暖不断地扩大,不过多时便充斥了整个心灵,祁梦月伸手抚上心口只觉得心口的温暖似乎也传到了自己手上,然后慢慢地将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跟阳光截然不同的温暖。
  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祁梦月在秋千离得最低点还有一点距离,忽然坏心眼地从秋千上一跃而下,临跃下去时却装出一副失足的样子。她忽然很想知道,所谓的朋友是不是真的如书中所写的那般,会相互关心,会毫不犹豫地保护对方。
  眼角余光扫到谢朗惊惧的目光,祁梦月勾起嘴角,微笑着闭上了眼。下一秒她便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但因着力道过猛,尽管谢朗想要抱住祁梦月,两人却还是不得不向后倒去,一同栽倒在地。
  祁梦月直起上身,笑意吟吟地看着有些懊恼的谢朗,一字一句地说道:“呐,谢朗,现在我们是朋友了吧。”
  愣愣地看着祁梦月,对方面上带着几分红晕,气息因为方才的坠落有些不稳,但那双眸子却意外得明亮,让谢朗不由得想起父亲曾带她去过的北方,那里的星空就像此刻祁梦月的眸子!
  “是啊。”重重地点了点头,彼时的谢朗觉得所谓的朋友只要一起玩便算,却不知道这一个词对祁梦月而言究竟代表着多重的分量。
  那日送走谢朗之后,祁梦月曾经红着脸跟王后将自己和谢朗发生的事情,讲自己终于第一个朋友。昔日曾言普通人不敢与祁梦月相交的王后此时竟是比祁梦月还开心,甚至高速她“朋友之间要懂得分享和关系哦”。
  祁梦月懵懂地点头,在后来的日子里只要谢朗进宫,她便会将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分给谢朗一半。看着两个孩子之间的互动,无论是赫洛王还是王后和谢朗之父都喜上眉梢。
  那时的祁梦月以为认识谢朗、和谢朗成为朋友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她的人生依旧在她的掌控之中,却从来没有想到从进宫的那日起,她早就没有了自由也失去了自己的人生。
  她和谢朗都是权力和金钱之下的棋子,被人摆布着无法放抗自己的命运,只是两人之间却有一个人在知晓自己的命运时从未放弃过放抗,这是他们的分歧,无法消解的分歧和埋下的隐患。
  顾之的手下不可谓不出手,才不过等了两日,符合彼岸要求的女子信息已经放到了她房间的桌子上。
  看着一叠不算少的资料,彼岸随手看了其中一人的信息却忍不住扶额叹息。看来她似乎没把怪异之事再具体强调一下,顾之的手下竟然将某个女子养的小狗突然失踪也算进了这种怪异事件里。
  无奈地翻着所有的资料,彼岸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快速翻阅着这些信息,以致于顾白敲门而入的时候,这人手上翻阅的动作竟然已经难以被他捕捉。
  迅速地冲上前一把制止彼岸翻阅的动作,顾白望着对方茫然地抬头,幽黑的眸中似乎还倒映着一堆又一堆的文字,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