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位男女模特儿大多已经整装待发,但是有将近半数的人脸上表情有些不大对劲,比起会场中悠闲的来宾,约五十坪大小的后台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见到夫人与我走进后台,一名绑着马尾的男子着急地前来向夫人报告。原来这一群中午即来彩排的模特儿和工作人员,在不久前饮用外卖的解渴饮料之后,有部分人出现类似食物中毒的呕吐或腹泻症状,虽然还没有严重到必须送医,但很可能会影响时装秀的进行。
“对我说有什么用?节目开天窗是陈老板你们广告公司的责任,若出了差错就按照合约来。”夫人的语气有些重。但或许是我在场的缘故,夫人还是保持着微笑。
“在这种节骨眼上,想临时找有经验的模特儿几乎是不可能,况且我们也没有时间修改衣服尺寸。所以我想变更我们的节目,从现场来宾中征求自愿者,不仅让来宾有参与感,也可解决我们的困境。嗯,就像这位年轻人……”陈老板充满自信地先向我点个头,才接着说:“我们刚好有这种尺码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话……”
“这个构想很大胆,基本上我也尊重陈老板的判断。”夫人打断对方的话,随即以认真的态度说:“我请这位金大师进来是有其他事情,其重要性不下于我们的发表会,我们不能请他将时间浪费在伸展台上。”
“啊,抱歉!我以为先生是我们的工作人员。”陈老板霎时红了脸,连忙向我鞠躬道歉:“真是失礼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谁叫我自己穿的太随便,况且后台本来就是宾客的禁地,被人误会也算是正常。
我客气地说:“我不会介意,请不用放在心上,假使真有帮助,我也愿尽一份心力。”话虽如此,但心念一转,里面的模特儿各个都是俊男美女,我自己又不会走台步,若和他们一起上台肯定会让我感觉到不自在。
“应该只是肠胃炎,不如让我帮他们看看吧。”我以眼神请示夫人。
“啊,说的也是,我竟然忘记大师有奇特的医术。”不过夫人随即有些迟疑地说:“可是大师刚才说过今天只准备诊治五个人。”
我首先在室内走了一圈,了解每个人的病情后才说:“因为每次诊疗后,我都需要补充体力,所以才会限制每天的名额。不过我刚才看了一下,大家的情况不是很严重,我想应该还能应付,只是夫人的朋友们恐怕会失去今天的机会。”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真是偏劳大师了。”
包括工作人员在内,三十五人中有十六人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虽然只是小小的病毒,我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以前未曾对付过,所以我除了用水元素加强病人的抗体之外,更下意识地以透视眼为辅助来观察病人。哎唷,结果这一看可不得了,模特儿中有隆鼻、丰胸、削骨等美容手术者皆被我一览无疑。
还好治疗的过程没有想象中困难,我仅在第一位病人身上多花一点时间做研究,后面的人只消灌输一点水元素,腹痛的症状即能解除。这种神乎其技之术让在场所有人都赞叹不已,更将我视为拥有特异功能的奇人,纷纷在我身后观看我的治疗过程。
治疗完最后一位男病人,我对一直依偎在他身旁的前一位女病人说:“你应该要开始戒烟。”
突如其来的叮咛让她摸不着头绪,只是楞楞地看着我。“她怎么了?”我身前的男病人忍不住代她询问。
“我只觉得她的血液循环有点奇怪,除了病毒以外,似乎还有某种因素让她的身体出现不适。”
自从了解人体的秘密以后,我虽能快速找出身体的异状,却因经验不足而无法判断出病因,其中的关键除了我没学过正统的医学以外,另个原因就是同个症状的病因可能有五、六种之多,稍不注意就会有误判的情形发生,所以我才会有所保留。
“大师刚才治愈不少人,的确也让我非常佩服。可是这里面抽烟比我凶的人不下十位,为何单指我一个?况且花在我身上的时间也不比别人多,为何就认定我有其他什么毛病,这点实在令人不敢苟同。”女模特儿显然颇不以为然,说着就有准备离开的意思。
“小芹慢着。”我身前的男模特儿拉住她说:“我相信大师不会随便下断语。”
我问男模特儿说:“你是她的男朋友。”
男模特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我吩咐说:“她不相信我没关系,但是我建议你陪她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不管我说的是对是错,对你们都不会有损失。”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可能,由于是脱口说:“啊,我知道了,看这情形不是前天就是昨天的事,你怎么可以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转而对她男朋友说:“你也有很大的责任,还不快点带她回家休息!”我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到最后连男模特儿也骂进去。
没想到会被我发现,小芹原本冷漠的脸上瞬间转为苍白,身体无力地摊坐在椅子上,且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随着抽蓄哭泣的声音,她哽咽地说:“呜……不关他人的事,都是……我自己……自己不好。”
男模特儿将她拥入怀里,轻声细问:“小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杰,对不起。我……我需要赚钱养家,不能失去走秀的工作,呜呜……。”可能是情绪激动加上身体虚弱,小芹哭到昏厥过去。
听到小芹的哭诉,我刚才的气马上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怜悯。我一方面以水元素稳住她的情绪,另一方面则将实情告知盛杰:“你的女朋友刚动完堕胎手术。”
“啊!”盛杰颓然松开紧抱的双手,神情转为落寞,似乎非常失望与震惊。附近几个人同样露出惊疑之色,尤其那位陈老板更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这引起我小小的好奇,忍不住说:“你们都没有人知道?”
盛杰回过神,爱怜地看着小芹,道:“小芹是我心目中的公主,虽然已经交往半年,我到现在还不敢……。”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每个人都已经听懂他的语意。
对于感情我实在不拿手,可是我还可以感觉到盛杰对小芹的心意,此时我发现小芹已经有恢复意识的迹象,于是趁机问盛杰说:“你会介意小芹今天这件事吗?”
“不是介意,我是很生气。”盛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叹着气说:“气我自己不够细心也不够努力,不仅没发觉小芹有其他男朋友,也没让小芹把我当成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依靠,或许真正该反省的人是我才对。”
眼见女模特儿的确很不舒服,夫人与陈老板商量说:“不管怎样,这位小姐今天不适合上台,看是要回去或者留在后台来休息都可以。”
“这里太吵,还是由我送她回家吧。”盛杰抱起小芹,并向夫人及陈老板行礼道歉说:“据说小芹这种情况就像生产一样,需要长时间的休息。短时间内我和小芹恐怕无法参加任何活动,盛杰在此先向各位致歉。”
一位工作人员左手拍着盛杰的肩膀说:“我想小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好好照顾她吧。”说着将右手里的千元大钞塞在盛杰的口袋里。这个举动马上引起大多数模特儿的回响,纷纷自发性地去开个人的置物柜。
“谢谢各位的好意,盛杰还有些积蓄,短时间内不至于会让小芹饿肚子。”盛杰表明拒绝的态度,继而又向陈老板再次道歉:“实在是很对不起,影响到发表会原本的出场顺序……”
“你放心地去照顾小芹吧。”陈老板似乎是勉强挤出笑脸,说:“大家的经验都很丰富,我们现在马上调整。”
夫人拉我到一旁,低声地问:“大师,您的医术有没有办法让她快速恢复?”
“有,可是我想再等一会儿。”我示意夫人看盛杰对小芹的态度,明显表现出他的体贴与对爱情的宽容。我有些感慨地说:“你看盛杰这个人,我怀疑自己能否有像他一样的胸襟,基本上我希望能看到一个完美的结局,而目前的关键就在小芹身上,所以我想给盛杰多一些表现的机会。”
“假如爱情有这么简单,这世界上就不会有无数的遗憾发生。”不知是什么原因,夫人以奇怪的眼神望着陈老板,并以每个人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模特儿界和演艺界是一样的,为了增加表演的机会,许多人会不惜代价使用手段,因此往往被心怀不轨者玩弄于指掌之间。”
闪避着无数凌厉的眼神,陈老板若无其事地拍掌两次,道:“开场时间已到,主持人请先上场。”
一个纸团丢在陈老板的背上,陈老板尚未反应过来,十数个纸团紧接而至,而我发现大部分纸团都是由女性所丢出。“看来传闻是真。”塞给盛杰千元大钞的工作人员说:“陈先生,你实在让我们这些工作人员感到丢脸,本大爷决定不干了。”
或许自恃没有人会甘愿自毁名节出来指控,陈老板摆出一副臭脸,冷哼道:“无凭无据的,你们可不要乱来。”
早已苏醒却保持原本姿势的小芹,忍不住用虚弱的声音说:“你……还不肯承认?”
“你,你,你……关我屁事呀?”陈老板声色俱敛地撇清关系说:“好吧!就算我和你睡过一次,谁知道你这个淫妇还有没有其他的汉子?”
这种话任谁听了都会有些生气,所以现场的人不禁开始鼓噪,要陈老板马上道歉,否则将全体罢工抗议。但是陈老板可不为所动,甚至要胁要通报所有业者,封杀今天提出抗议的所有人。
“你……你……好没良心呀!呜呜……”小芹激动地上气不接下气。
盛杰紧抱着小芹说:“冷静一点,你的身体需要休息。”
“盛杰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梨花带泪的小芹,让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有些心疼。
“不要这么说,我既然喜欢你,就会包容你的一切。”拭去小芹脸上的泪珠,盛杰鼓起勇气说:“跟我回去吧,我准备顶下一间精品店,或许没有伸展台上的光鲜艳丽,但是至少我们可以过的有尊严。”
小芹点头道:“好吧,我对这个工作也有些厌倦了。”
盛杰突然握着小芹的手,并单膝跪在她的身前,说:“不如我们结婚吧?”
小芹没有应声,只是感动地扑在盛杰怀里轻声啜泣。这个发展正是我所期待的结局,所以我趁机在旁敲着边鼓说:“恭喜了。本人适逢其会,除了致上诚挚的祝福以外,在此也送两位一个小小的礼物。”
除了陈老板以外,所有人的情绪皆被这一幕提振而兴奋不已,当然也懒得再去理陈老板那种色狼。
我走回小芹的身边,除了补充她的身体外,更在其子宫里留下一小团水元素,以修补堕胎所造成的伤害。片刻之后,小芹的脸上已经恢复红润的气色,她忍不住说:“啊,好舒服的感觉。”
这时我才笑笑地问小芹说:“对于你自己的外型,有哪里觉得需要修饰?我要送你的礼物就是一种魔幻美容术,两分钟之内包你满意。”
夫人眼睛一亮,兴奋地追问道:“什么是魔幻美容?”
小芹起身对我行礼致谢:“谢谢大师让我的身体复原,小女子只要身体健康就已经心满意足,真的不敢再奢望大师另给礼物。”
“将来做生意需要充足的资金,我希望你们俩人可以留在时尚界再共同打拼一阵子。”我并不急于回答夫人的问题,反而是要说服小芹接受我的提议,其实我的本意是怕小芹受此打击而不敢上台,所以希望用美容的手段来增加她的自信。
夫人得不到我的答案,又看我热心的样子,连忙建议说:“不如这样子吧。我看盛杰也是个有为的青年,不如到我们公司,帮我先生管理在**百货公司的专柜。”
想想夫人这个提议更具有建设性,而我也知道原本那三个专柜人员即将被调走,若由盛杰这种模特儿进驻,对公司形象也有很大的帮助。所以我只好转而帮着夫人说服两人:“真是不错呢。薪水或许比不上自己开店,但是至少有个稳定的收入,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们夫妻俩还可以在同一个地方上班。”
经过我的鼓吹之后,两人欣然同意。盛杰更拉着小芹一起向夫人答谢:“为了感谢夫人的提拔,今晚我和小芹会好好的表现。”
外头的音乐声已经开始,陈老板频频催促模特儿就位,却没有人在乎他。恼羞成怒的他开始发飙,大吼着说:“你们不但被开除了,我还要通知所有的广告公司,将你们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
“开除就开除,顶多不干这一行,没啥了不起。倒是你呀……”盛杰握紧拳头走到陈老板身前,却只是用拳头戳着陈老板的前胸,道:“呵呵……等着付人家的违约金吧。”还没等陈老板开口,他转而向夫人说:“我已经被解雇了,所以我今晚走的秀完全与陈老板无关。”
“我也一样。”小芹以行动支持盛杰的决定。而这个行动也引起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大家纷纷表示自愿为发表会走秀,等于是众人反过来把陈老板解雇了。
“好,很好,你们大家走着瞧。”陈老板气愤地转头就走。
俟陈老板离去,夫人才说:“那种人走了也好,今晚就拜托各位了,晚会后我会给各位一个谢礼,绝不会令大家吃亏。”
我感染到众人一片喜气,主动地问说:“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夫人介意让我参一脚吗?”
“没问题。”夫人拉我到整排的衣架子前,说:“请大师随意挑选一套,我会请化妆师帮大师打点。”
在另一头,盛杰已拍掌要大家注意,道:“开工了,大家上吧。”
众人随即往会场移动,只有我被化妆师留下来,夫人还笑称我刚好是晚会的压轴重戏。
第122章晚会风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