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我两难,那人若是左涵瑛,我怎能放弃为杭丝欣报仇的机会?可是我现在又误伤了殷绮玟,若就此去追赶那不明人士亦说不过去。时间紧急之下,我只得同意普拉玛的要求,让其带着神箭与十二位官兵朝东方追赶,自己则就地布起水结界,双手搭在伤口两侧,专心治疗殷绮玟。
受我翻动躯体检查的影响,恢复意识而睁开双眼的殷绮玟,因疼痛而忍不住呻吟,全身也不时颤抖着。
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让你受了伤。”接着我轻点她肩头上的穴道说:“我先帮你止疼,休息一下,你的手很快就会复原。”
截断神经知觉后,殷绮玟眉头舒展,转头看向自己如同残废的左手,继而问道:“学生究竟是被谁所伤?为何我完全没看到攻击我的物品?”
“呃……是我不小心伤了你。”我再次行礼致歉,并且接着将指力偏移的原委说出。
殷绮玟叹道:“啊,天下竟然有这种武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她的语气只带着敬佩,并无质疑的用意。
以我对她的观察,觉得她在心性上没有问题,又想起她暗恋胡浩天的情形,顿时起了帮助她的念头。为了使她与伊图雪之间的差距缩小,我决定再加强她的武术,让她不至于在伊图雪面前产生自卑。
“当作是我的道歉,我决定在疗伤以后,顺便灌输功力给你,并传授你元素吐纳术。”说着,我已经着手改造她的左手经脉。
因为被我制住穴道,殷绮玟对自己左手的改变并无所觉。只是不免好奇地询问:“学生曾经学过鹰翔心法,是不是一样要学习配合的身法?学生的资质不够好,怕会坏了老师的名声。”
我安慰着说:“不必担心,你以前所学是以身法带动元素运行,而我所要教你的纯粹是以精神力来驱动元素。”
结果殷绮玟更显得缺乏自信,轻叹一口气道:“精神力?像魔法师那般念咒语?”
“有些不太一样,吐纳术所需要的精神力只有魔法师的十分之一。尤其在我帮你留下行功路线的印记后,基本上不要荒废练习即可。要解释清楚需要费很多时间,稍后我完成后你就会了解。”我说。
“啊,原来可以现学现用?”殷绮玟手足舞蹈,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没有防备之下,我的身体几乎被她所牵动,连忙压着她的左肩说:“小心!别忘了自己是个伤患,而且这样会影响我的治疗术。”
殷绮玟红着脸连声道歉,接着又兴奋地问:“老师要让我学什么样的武术?难道就是那个恐怖的指力?”
我简单说明她的情形:“你原本的武学属于风属性,对身法的帮助颇多,我除了准备加强你的风元素以外,想另外让你拥有火元素,只是在时间上有些不足,所以你自己先决定要学防御性的护身罡气还是攻击性的降魔神功?”我会如此决定,主要是因为有改造黛安的经验,所以对风、火两系的融合非常有把握。
殷绮玟犹豫片刻,继而摇着头说:“不知道耶,感觉都很有用,不如老师帮我决定吧。”
“嗯,我就决定护身罡气好了。先使你有自保的能力,以后有机会再教你降魔神功,或者……你也可以去金氏学院找黛安学习。”我期望她与伊图雪有互相认识的机会,而伊图雪很可能会在学院出现,所以才会有此提议。
“胡……大哥没有学过吗?”殷绮玟有些企盼地问。
“胡大哥学的是奔雷掌,若改习火系武术,恐怕要花不少时间修正招式。再说奔雷掌是他的家传武学,所以除非胡大哥主动表示,我不想坏了他们家传统。”我主要还是考虑胡浩天的身分,说不定奔雷掌正是扶苏帝国的皇家武学。“嗯,或许你可找机会问问他,甚至由你教他也无所谓。”我想这应该可以制造他们独处的机会。
或许是后面那句话的影响,殷绮玟认真地点头道:“学生明白了,今后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绝不会让老师失望。”
当我正想要殷绮玟专心感受真气途径之际,她又好奇地问道:“左涵瑛又是谁?是很重要的人吗?”
殷绮玟过去几年都在岭南屯垦区,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情不了解也是正常。虽然不愿再回想起,但我也只能伤感地说:“唉……她杀了我一位好友,而且很可能是引起这场战争的元凶。”
殷绮玟整个人坐起来,正色地催促我说:“既然如此,我的事以后再处理,老师快去抓她吧。”
“不急,普拉玛已经带人追去了,至少等我将你的手医治好。”她越是能考虑到别人,我就越不想丢下她不管,所以至此抛开对那个人的怀疑,将心神完全摆在殷绮玟身上。
或许是震慑于虚无弹的威力,塔伦军沉寂好长一段时间,而普拉玛这面,我也未感应到她使用神箭,所以让我有非常足够的时间去改造殷绮玟的经脉,甚至还有时间教授降魔神功,直到井泽伸驾着马车领公主和琴米雅过来。
“城卫府……”井泽伸望着残垣断壁,神情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有别于井泽伸的反应,希薇公主倒是一副安心的样子对我说:“好在院长还没离开,小雅的伤势本宫实在是束手无策。”
琴米雅如昏睡般躺在马车上,一条染血的薄被盖着身体,正在指导殷绮玟发出护身罡气的我,连忙过去一探究竟。
在我掀开薄被之前,井泽伸识趣地让开一旁,并指挥现场的士兵在附近戒备。薄被底下除了重点部位外几乎身无寸缕,视线所及的数十个伤口涂满不知名的药膏,乍看之下并无发现任何异样,直到希薇公主拨开琴米雅心口上的药膏,我才发觉伤口呈现骇人的墨绿色。
“啊,这是中毒的现象。”我才看一眼就已知道原因。
“像这样的伤口有五处,本宫有保留这五处伤口的铁片。”希薇公主小心翼翼地取出手巾,里面正是沾着暗红色血迹的碎铁片。希薇公主有些无助地说:“本宫知道是毒,可是分别使用金相草、离水根、火鼠肝三种解毒剂之后,情况依旧持续恶化,眼看伤口即将溃烂,不得不来寻求院长的协助。”
我轻轻地挤压琴米雅胸前的伤口,只见暗黑的血液中还带着黄色的脓。虽然我曾经找出伊图雪身上的毒素,可是那时有小仙之助,如今的我完全没有医治她的把握,只能摇着头说:“我不会解毒,最好去找城里的其他医生。”
井泽伸惋惜地说:“的确有位医师在这方面有涉猎,可惜刚才去找他时,发现他的医馆已经像这里一样。”
“院长真的没有办法吗?例如挖肉取毒。”希薇公主显得非常难过。
“是可行,可是我不敢保证能成功,因为我担心毒素已经跟着血液流向心脏。”我说出我所担心的情形。
听到我会外科手术,希薇公主燃起一线希望,从马车一角取来一只小木箱,道:“这是在医馆找到的手术器具,请院长勉力一试,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小雅流逝生命呀。”
我将薄被盖上,指着一间没被炸毁的房舍说:“好吧,先将她送进房子里。”
井泽伸闻言跳上马车,吆喝犁马前进。我除了以手观察琴米雅的脉像已外,对殷绮玟的关注也步敢松懈。此时发现殷绮玟的肌肤已经因运功而肿胀,我想起自己第一次使用护身罡气导致衣物碎裂的景象,连忙提醒殷绮玟说:“护体真气先缓后急,如丝一般细穿透体外半寸,然后才分布周围像一面镜子。”
殷绮玟的领悟力很高,肌肤在转眼间快速消肿,不过宝像庄严的她,脸颊上竟泛起一片红晕。我初时以为是火元素的正常现象,后来见她的手指发生不自主性之抽动,这才惊觉她受到外在环境的影响,已面临走火入魔的窘境。
我连忙飘到殷绮玟身后,重新架起水元素结界,并以火元素快速导正她体内紊乱的元素。或许是我的行动太过怪异,井泽伸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浑然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我只好提醒道:“快些把人带进去,顺便带周围的士兵去防守,我随后就来。”
在马车上的希薇公主忍不住询问:“她也受伤了吗?”
“嗯,殷绮玟少尉之前被我所误伤,不过已经痊愈,我目前是在加强她的武术,今后她的防御能力将会在胡浩天中校之上,所以我已决定让她担任空骑兵的蓝组……喔,是神箭组的队长,拥有遴选队员的权力。”我毫不掩饰地说,一方面是要加强殷绮玟的自信,另方面我确实想要扩充蓝组的规模,甚至不排除吸收伊图国以外的人士。
我从殷绮玟的身上感受到她的心情波动,使我有点懊悔说的太快,让我又要费一番工夫疏导她的真气。好在殷绮玟很快的平静下来,彷佛下定决心般,专心一志地行功,火元素势如破竹地贯通全身经脉。我知道强制贯通是很难受的事情,尤其火元素属于极强的阳刚性,经脉还因此会有烧灼的疼痛。一般人若有此遭遇,肯定无法保持清醒,但是我为了让殷绮玟对元素有高度的自主性,特地以一团水元素保护她的灵台。这种情形就如同医生遥控病人的手操刀,让没经过麻醉的病人切割自己肉体,病人的第一刀就知自己会很痛,但是为了自己的健康还不得不继续。
我知道此时对殷绮玟来说是个关键,功力运转越久提升越快,使得我不忍心就此放手,所以我又临时改变主意,指示井泽伸说:“殷绮玟少尉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收功,不如将琴米雅抬过来我身边吧。”说着,我随即将水结界撤除,而众人看见我身前的是一团火红色人型光球。
井泽伸连忙找来一块门板,与三名士兵合力将琴米雅搬来。
我随手制作出五支神箭交给井泽伸,并慎重交代:“这是神箭,伤害威力可达半径五米,要妥善使用。因为同时要照顾两人,我将使用封闭式结界,阻绝对外一切联系,不过我可以感受到神箭的作用,必要时可用来联络我。”见其没有疑问以后,我始吩咐所有人:“请退到十米以外,我将开启防护。”
我所谓的封闭式结界,其实就是在最外层布起巨大石墙,里层则加上薄薄的金元素,最终则是风元素以提供两女换气之用,加上我对殷绮玟施用的火元素以及琴米雅的水元素,总数达到五种。虽然我曾经使用七种元素的七绝拳,但是那毕竟只是送出元素而已,并非像现在一般需要不断以精神力控制,对我来说几乎是能力的极限。尤其两女的情况都需要我全力以赴,让我深感吃不消。
摸黑中我掀开琴米雅的被子,在还没想出解决她身上的毒素之前,我决定先以水元素稳住她的伤势,而把大部分的心思放在殷绮玟身上。还好殷绮玟的天资颇优,没多久及能掌控元素的运行路径,到最后我只需要不断补充她能量就好。稍事喘息之后,我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琴米雅的毒素。
由于不知毒素为何,我只能先检查她的血液状况。我发现除了白血球数量惊人以外,一种不明物质不仅会破坏红血球,而且正不断伤害伤口附近的细胞,虽然破坏的速度不是很快,却依然足以令人致命。不过我也有些放心,至少在还未找出原因之前,我可以先帮她复制出大量的红血球和细胞组织,然后再寻求对付不明物质的方法。
咦?在复制的同时,再生术又让我发现一样奇迹。所有复制出来的新细胞都好像同时产生抗体,虽然无法对赴外来不明物质,却也不会被破坏。有此发现后,我当然利用新生细胞去围堵,就这样与化成脓的白血球尸体,一步一步地将其推出伤口之外。
一颗火球在我上方燃起,在光线的照明之下,黄色的脓混着黑色的不明物质被挤出琴米雅的伤口,黄黑之物完全无法让我对琴米雅的朣体产生兴趣,而且一股恶臭顿时散逸在空中,这股恶臭也让殷绮玟因而转醒。
吐出一口浊气,殷绮玟旋即转头望向她身边的琴米雅。“咦?她不是我在东城外见过的塔伦国军官,怎么会在这里?”琴米雅不仅对琴米雅带着敌意,而且望向我的眼神中,似乎怀疑琴米雅为何会光着身体。
我安抚她说:“嗯,她被自家人所伤,我原本将她带去给希薇公主治疗,可是公主无法解去她身上的不明毒物,所以送来让我试试看。”接着我又转移话题地问道:“功力打通以后,你现在觉得如何。”
“精神百倍,力大无穷。”殷绮玟站立起来伸展着躯体,又道:“身体好像变轻了,感觉似乎可以跳很高。”说着就想往上窜起。
我连忙阻止道:“不可以!我们上方有结界。”
殷绮玟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有些崇拜地说:“老师到底会多少东西呀?”她的语气中只是赞叹,并非真的要细问详情。突然神情一转,继兴奋又忐忑地问:“老师真的要成立神箭组?”
“没错,你应该都听见了。”我又为她打气地说:“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提升拟的功力了,如今在乌信城里,你的防御能力大概可以排在第二位。”当然我有自信是那个第一位。
殷绮玟泛起灿烂的笑容,也继续问着:“那我攻击力呢?”
“攻击力还牵涉到招式的运用以及反应能力,除非硬对硬碰上,这方面本来就难以判断,再加上我还不清楚左涵瑛的实力……”我不想让其失望,所以后面又再追加说:“嗯,不过我相信你至少可以排在十名以内。”
第102章二女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