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默的浩瀚宇宙裡,一艘飞船正缓缓降落在某颗星球上,那艘飞船两侧装置著两面大盾牌,盾牌上刻著漆黑的铁槌,而船首则漆著红色的狼头标誌。
那是奇德斯海盗团的海盗旗标誌,而这艘船正是“憎恨之鎚”号。
憎恨之鎚降落在一片翠绿的草皮上,附近有栋白色大理石筑成的城堡,“毒蛇”欧卡兰·布雷辛神色不悦的走下船舱,身旁跟著他的船员们,而站在城堡门口迎接这群人的,正是面容笼罩在兜帽底下的“夜鸦”史考特。
“居然和我约定在这种地方登陆,那栋房子该不会是你的财產吧,夜鸦先生?”欧卡兰·布雷辛冷冷的说道:“身為一个海盗,居然会住在这种富丽堂皇的城堡裡,您真是閒情逸致啊。”
“夜鸦”史考特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道:“当海盗抢劫到的钱财可不是小数目,如果没有肆意挥霍的话,买下这样的房子根本不困难。”
接著他转过身去,一面走向城堡一面说道:“关於你先前说过的计画,要联合『憎恨之鎚』、『愤怒铁砧』还有我的『地狱行者』,对『痛苦终结者』发动总攻击,详细的内容到我的宅第裡来讨论吧。”
欧卡兰·布雷辛微微一愣,心想这个“夜鸦”史考特难道还不知道,迪蒙·拉斯特已经死亡,以及海盗王子只是诈死的消息吗?
他沉吟了片刻,接著对身旁的手下们打了个“跟上来”的手势,然后与“夜鸦”史考特一同往宅第的方向迈进。
史考特的脚步没有停歇,嘴巴上却说:“只不过是个会谈而已,有必要让自己的手下跟在身边吗?我不希望太多人踏入我的城堡,怕会弄乱裡面的环境。”
欧卡兰·布雷辛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好意思,我的生性比较多疑,希望您能见谅。”
史考特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就这样让眾人跟著他走进城堡。
他们在庭院裡的石造凉亭裡坐了下来,桌上摆放著一壶红茶和两隻瓷杯,史考特将瓷杯斟满,说道:“好,那就我们开始讨论详细的攻击计划吧,我该怎麼配合你?成功后我又能分到多少好处?这些事都必须在现在说清楚才行。”
欧卡兰·布雷辛在心中暗自思考:“还在说计画?这傢伙是真的不知道拉斯特的死讯,还是只是在装傻?嗯,先试探一下再说。”
他喝了一小口红茶,浓烈的苦涩味另他皱起眉头,说道:“你都没再放糖的吗?算了,总而言之,这也不是什麼复杂困难的计画,只不过是趁著『痛苦终结者』的船员登陆的时候,我们在天上对他们开火罢了。不管是什麼样的敌人,我就不信在三艘海盗船齐射轰炸之下,还能够存活下来。”
“夜鸦”史考特点点头说:“原来如此,真的是个简单有力的计画,也能将损失压在最低,不过有几个相当基本的问题必须解决。首先,你要怎麼得知『痛苦终结者』会在什麼时候,在哪颗星球登陆?第二,為了避免你计画裡的那种状况发生,海盗们在登陆的时候,海盗船上的瞭望员会用雷达扫描附近的星海,如果有敌船接近便能立刻提醒撤退,你打算怎麼绕过『痛苦终结者』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他们呢?”
“这两个问题可以用同一个方法来解决。”欧卡兰·布雷辛说:“那就是利用我派去潜伏在『痛苦终结者』上的间谍,他会随时向我匯报那艘船的动向,好让我可以掌握他们的位置。第二个问题的解决方法,就是在我们决定发动围攻时,先叫间谍杀掉船上的瞭望员,就能让他们失去对附近星海的状况掌握,我们就能大大方方的接近『痛苦终结者』所在的星球,而不会被他们提前察觉。毕竟海盗船可不是海军军舰,人手相当吃紧,分配到瞭望工作的船员人数肯定也不会太多。”
接著欧卡兰·布雷辛话锋一转,刻意若无其事的问:“你怎麼会不知道这种方法呢?你应该也有在其他艘海盗船上安插间谍啊?”
“夜鸦”史考特喝了一口红茶,语掉毫无起伏地说道:“我有什麼理由做出这种浪费人力的行為?我对你们的派系斗争又没兴趣。更何况,派手下到敌船上当间谍,怎麼说都是让自己的伙伴陷於危险的处境之中,一点意义也没有。”
欧卡兰·布雷辛露出虚假的笑容,说道:“原来是為了伙伴著想啊,那我真是太失礼了。”
“夜鸦”史考特继续说道:“而且啊,布雷辛先生,你的计画有个相当严重的缺陷。”
“什麼缺陷?”欧卡兰·布雷辛问。
“所為的缺陷就是,如果拉文没有公布航行的目的地,而是直接对航海士下令航行的方位,并亲自在航行监控室裡指挥航海士组,微调航行方向,那麼你派出去的间谍不就无法掌握『痛苦终结者』的目标星球了吗?”
欧卡兰·布雷辛沉默了片刻,谨慎的打量著“夜鸦”史考特,接著发出阴险的笑声,说道:“你还装作一副对间谍一无所知的样子,你说的这种方法正是隐瞒情报最有效的手段,我自己也用过好几次。不过我告诉你,就是因為船长自己也要处理许多工作,没办法老是亲自指挥飞船,才需要独立出一个航海士组出来,船长只需要对他们下令要前往哪颗星球,就能去忙自己的事了。你说的这种手段只能偶尔為之,终究还是会向船员透露目标星球。”
“嗯,我明白了,只不过虽然不能常用,但这种手段还是有效的,对吧?”“夜鸦”史考特说道:“好吧,刚才都是我在发问,现在轮到我分享依些有趣的故事了。”
欧卡兰·布雷辛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我来这裡和你碰面,可不是要听你说废话的。”
“夜鸦”史考特说:“别那麼见外,说不定我说的故事对於推翻拉文一派,有著意想不到的帮助呢,谁知道呢?”
欧卡兰·布雷辛哼了一声,不知道“夜鸦”史考特葫芦裡卖的到底是什麼药,但是仍静静的听他继续说下去。
“很久以前,大概是三十年前吧,有个非常有领袖魅力的年轻人,就暂且称呼他為『老大』好了。那个老大在校园裡,整天和他的狐群狗党们鬼混,当时有一位跟他十分要好的朋友,就称為『跟班』吧,跟班当然也混在狐群狗党之中,干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那名老大对於飞船有著异样的狂热,在学校裡成立了飞船研究社,并独断地要求狐群狗党们加入他的社团,虽然大家都颇有怨言,但仍就看在他的面子上加入了,当然那名『跟班』也是如此。喔,对了,那名老大有个年纪相仿的弟弟,脑袋并不怎麼好,整天在学校裡打架闹事,搞出许多麻烦,不过老大他弟仍旧勉勉强强的考上专业学校,并且以吊车尾的成绩顺利毕业。”
欧卡兰·布雷辛不耐烦的说:“你跟我讲这些没用的资讯,到底有什麼用意?”
“这资讯有没有用,听我说完再来评断也不迟。”“夜鸦”史考特说:“从专业学校毕业后,老大和他的手下们被一间造船公司录用,能把自己的兴趣当成职业,而且收入也相当优渥,那真是一段快乐的时光。而老大的兄弟在白天从事水电技师,晚上则到地下竞技场赚外快,倒也不失优閒,还能好好发挥他强健的体魄。”
“只不过到了某一天,忽然发生一起重大事件,彻底的改变了老大、他的兄弟、和他的狐群狗党们的命运,那就是政府忽然强制取缔异血族,将他们通通定罪,并送到黑门岛上处死。”
欧卡兰·布雷辛冷冷说道:“所以老大和他兄弟,以及那些狐群狗党都是异血族囉?”
“夜鸦”史考特说:“差不多是这样,只不过狐群狗党中有更多是人类,只因為是相关人士而遭到定罪。”
欧卡兰·布雷辛说道:“我猜,你口中的『老大』就是奇德斯·哈尔佛,而『老大的兄弟』便是拉文·哈尔佛,而那些『狐群狗党』就是后来的奇德斯海盗团,对吧?”
“夜鸦”史考特点点头,说:“果然被你听出来了,你的联想力真是厉害。”
欧卡兰·布雷辛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你以為我完全没有调查过哈尔佛兄弟的过去吗?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说的故事我早就都知道了,对於推翻拉文一派,哪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帮助?”
“夜鸦”史考特说:“当然有,这个故事中有个关键人物你没注意到,那就是老大的『跟班』,你猜猜那个跟班会是谁?”
欧卡兰·布雷辛耸耸肩,说道:“我哪知道,过去那间造船公司的名单被政府封锁了,根本查阅不到,我猜大概是凯纳斯·多林吧,听说他和哈尔佛兄弟是老交情了。”
“你猜错了。”“夜鸦”史考特站起身,舒展一下筋骨,并看向远方的景色,若无其事的说:
“那名『跟班』,指的人是我。”
剎那间,欧卡兰·布雷辛和他的手下们将手放在刀柄上,警戒的看著眼前这名将面容笼罩在兜帽下,高深莫测的男人。
“夜鸦”史考特缓缓转过头来,他的音调终於有了起伏变化,那是厌恶、赠恨和冷漠:“我是奇德斯海盗团的创团元老之一,无论怎麼威胁利诱,都不可能背叛哈尔佛兄弟。”
第84章毒蛇与夜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