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见师傅们都在黑夜之中没了身影,刚才心中那份紧张立刻消散开来,他再次倒在地上,感觉到地面的凉气冲散着身上的热气,好生舒爽。
楚羽在梦中痛苦地了一声,才缓缓睁开眼睛,没看见小和尚正躺在地面上,只是瞧见四周寂静无声,突然感觉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独,眼角望了望那个一直躺在无声中的女子,仿佛世间上的一切对她都已经不重要了,陪着她一切静止着。
“花妹子,大哥一定救你……就是将天下人都杀光,也不会让你这么孤独地离去!等我拿到九羽剑的时候,我就会带你一齐飞升仙境,做一对神仙倦侣!”说完,眼角渗出几滴冰凉的泪水,那火红的身影也逐渐模糊,但是心里却是无比的清晰。
“楚兄,你还是清醒了!”龙三太子的语气有点无奈,刚才他注视着房间内所有的人,却和圣武和尚对视了一回,就是这一刹那的瞬间,他已经猜出了龙三太子的身份。此刻楚羽清醒如初,却没让龙三太子有半点的惊喜,若是换作以前,他定会小容满面地与这位兄弟嘘寒问暖,此刻他的却是无助无奈甚至无望。他知道对于一个痴情的人,他必定会为一个情字奔波半生,但他是半兽人。
半兽人不该有点半点情欲,若是动情动念,必定会导致全身骤变,无法克制,并且凶残成性,所到之处,必定是鲜血成河,血腥满天。
若是真的无情无爱,那也毕竟会比死还难受,更可怕的是在第九次变身以后会自残自己而亡,据说死相极为残忍,实在不忍目睹。
不过自从仙魔两界联手以后,就再也没有半兽人能活到第六次变身的了,因为每一层边身以后,半兽人的身体内就会得到一种新的力量,而且源源不断,诡异至极。而能突破第七层以后,恐怕就是天下所有高手加起来,也不能动他分毫。
楚羽想要擦拭眼泪,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情?为何我的全身如木头玄冰一般动弹不得?”
龙三太子笑道:“自然是你那呆傻的和尚兄弟做的好事情喽!”说完,又顿了顿,比起刚才的语气似乎又严肃了许多,“你刚才动了情欲,和那次变身的情况一样,幸亏有小和尚用隔空驭泉术帮你点住了穴道,才……”
楚羽一听自己和先前一样,心中直打哆嗦,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见四周无人,前方赫然流淌着一股鲜血,身体顿时软了开来,无力笔直地倒了下去,嘴中喃喃叫道:“小和尚,仙女姐姐,我真的对你们也下毒手了么?”
想到这里,泪水如泉水一般喷涌,再也顾不了他奶奶的什么人格尊严了,刚刚见到了自己喜欢的仙女姐姐,刚刚得到了一个兄弟,却是被自己害了。怎么能不叫人伤心痛苦呢?
龙三太子知道他误会了,准备解释,却听见地下的小和尚打了一个“哈哈”,揉了揉睡眼,仿佛还不愿意睁开一般,拍打了那光溜溜的脑袋一下,啪啪直响,再一看那光头上早已经出来几个红手指印,只见他双眼望着楚羽,却满是不满:“大哥,夜这么深你就让小和尚偷一会懒吧!刚才被你这么一折腾,小和尚我累的是晕头转向,差点连师傅也不认识了!现在你又这般哭闹,还让不让人活了!”
楚羽听见小和尚的声音,突然笑的无比开心,骂道:“他奶奶的小贼秃,半夜你装鬼吓人啊,躲在我背后不怕爷爷我万一憋不住尿到你身上啊!”
小和尚再次拍头,恍然大悟,样子十分滑稽,叫道:“大哥说的是,哈哈,小和尚怎么没想到呢?我离你远点!”说完,退后好几步,然后捂住耳朵继续睡他的觉去。
楚羽见小和尚真的又傻又笨,忍不住再次笑道:“他奶奶的,你大哥媳妇呢?”
小和尚懒得理他,仍是那般睡着,龙三太子见楚羽焦急的样子,不忍地说道:“放心,那姑娘只怕是早已经回到了房间,将落风剑藏好了!”
楚羽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但是刚一放下,却又是提了上来,担心道:“龙瘪三,你说明天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龙三太子也想了多时,缓声说道:“若是明天真的有意外,楚兄必定死无葬身之地,即使是使上浑身解数恐怕也不能挣扎丝毫!”
尽管楚羽平日里狂妄无比,但要想在明日里仙佛大会之上脱身谈何容易,就算是他们的计划如自己所愿执行,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躲开这些人的追杀。想到此,心中一寒,望了望床上那红衣女子,平静地燃烧着自己,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奶奶的,大不了跟这些臭和尚臭道士拼了!”楚羽咬紧牙根,已经做好了最后的一搏,生就让他心爱的花妹子活在自己面前,无论她怎么样恨自己,他都不会怪她分毫。若是真的不幸生亡,他也会跟她重新来过。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似乎还想着一个人,想着一个身穿白衣,貌美如仙的女子,很近很近,每次想伸手紧紧抱住她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如在云雾中一般,周身虚无缥缈,却无一物是真实的。心中想起那些共同患难的日子,先是甜蜜无比,后却又是心如针扎一般疼痛,心中反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这种感觉很近,却又怎么抓也抓不住呢?”
龙三太子的心中仿佛也有着这么一种感觉,看到楚羽这般模样,苦笑一声:“楚兄,天底下这般迷茫的何止你一人呢?龙某虽然自诩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却是依旧得不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眼见她那般冷漠对我,自己却是空心流泪,哭断肝肠!虽然事情早已经过去,我和她也再没见过,心中却是惦记的紧,每每看到楚兄如此,心中何尝不是一阵凄凉呢?我说过,天下之事,龙某必定能尽力完成,却惟独不能控制人的生死与得到世间上最纯美的爱情!”
说到此处,龙三太子再次苦笑一声,“人人都说我乃龙神之子,散仙之躯,可以呼风唤雨,羡慕的要紧,但我又何尝不羡慕那些平凡的人类陪着自己的妻子孩子一起开始平淡的生活呢?”
楚羽心中如触电一般,这几天和龙三太子亲密接触以来,他也得知他虽然外表听起来礼貌有气质,实际上却是孤傲的很,法术更是不言而喻。只是楚羽兽性大发的时候,两人不能合二为一,所以他才不能发挥出来而已。本想这样一个才能法术兼备的人,必定是天下女子所崇拜的对象,却不知道他也曾经有过这般的往事,一时间到激起兴趣,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尽管他时常开口闭口叫他龙瘪三,但心中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了。
龙三太子笑道:“楚兄,过去的事情始终是过去了,还是将一些美好的事情保留在心中为好,这等事情,始终不是我们天地男儿的志向!楚兄,你也知道刚才你沾上情欲的痛苦了,那么这条路你还打算无悔地走下去么?”
楚羽更是如石沉大海,久久答不上话来,他一开始也不相信什么狗屁半兽人不能沾上半点情欲,但是此刻刚才或者以后,他应该相信了,他真的不敢想象,那个时候还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手中。
人,是最亲最爱的人。
自己,却是一只无情无爱的野兽而已。那天他在群佛满织之中,看见那一个个和尚,一个个道士看见自己的眼神,却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一头随时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野兽,一只绝对不能手软的野兽。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人还是兽。
他是人,他明明心中还有着两个女孩,心中明明还有着一个兄弟,就在刚才他却又得到了一个兄弟。他是人,他能感觉到世界是孤独的,却又不时来了一丝温暖。
若他真的是人,为什么能对自己最爱的人的亲人下手呢?就在刚才他还差点要杀自己刚刚结识的兄弟。还记得那次在龙宫之中满水的鲜血吗?还记得那天大雨丛林之中那冲不开的鲜红吗?还记得他亲身掏开一个个生命的内脏吗?难道那是一个人的所为吗?
望着那平静的女子,冰凉的女子,身体开始颤抖,他这样做会对吗?他这样做不会错吗?突然全身冷了,仿佛那红衣女子再也燃烧不起自己了,心――如死灰!
又是一个突然,他又猛然清醒了,却又是迷糊着,他能清晰地听出自己的口齿间发出的几个字,无力但是坚定:“这条路我是走定了!”
龙三太子突然感觉到自己什么也不会了,所谓的才华却是一个也用不上了,只是发出两个字:“好吧!”相比之下却是模糊的很。
第51章情欲难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