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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风雨后

  事出突然,风雨夜陡然生变,月生四人与翎鳯一时都惊了一下,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便在这电光火石的片刻间,回过神来的赤霄率先大吼一声,道:“我们快跟上。”
  说罢,他运起灵气追向了黑夜中那一道晃眼的光束。不用他多加提醒,月生等人不分先后纷纷从小庙内奔了出去,紧随其后,至于翎鳯微一思量,还是放下了御剑飞行的想法,一同跟在几人的身后。
  半空中,虎子以有心算无心,自然是占了大大的便宜,而且他趁着刚才那段时间,灵气也恢复了一两层,体内伤势或许还并未痊愈,但以他这高深道行,强提灵气急速飞行也是没有大碍的。
  而在他身后,闪耀的一道白色的耀眼清光,正是凌霄派一行人的师兄许凌。
  这个在之前受了一身重伤的绝代人物,此刻又是大显身手,光芒如此耀眼夺目,激进的速度以至于空气都一阵锐响,一圈清光包裹着他的主人,竟然是后来居上,只需再过片刻就能追上虎子。
  数十丈距离,两人眨眼即过,脚下环境大变,虎子引着许凌到了激荡的湖泊之上。许凌面色更冷,眼看着即将追上虎子,可就在这片刻之间,虎子身影忽然向下一沉,许凌扑了个空,身子急忙一止。
  一眼望去,却见虎子竟是飞进了冰冷的湖水之中,带起一大团水花,顿时就从他面前消失无影。
  许凌脸色难看,望着波涛汹涌的湖泊,心中犹豫究竟是否要下去一探究竟。他沉思了半响,这时身子忽然一抖,同时嘴角有血丝流出,却是他刚才强提速度,体内伤势进一步恶化的缘故。
  许凌无可奈何,擦去嘴角血丝,轻叹一声缓缓向着湖畔落去。
  于此同时,月生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环顾四周,却不见虎子的身影,只有许凌的背影带些苍凉站在湖边。
  月生抢上,扶住许凌,刚想开口问虎子的踪迹,却觉得触手冰冷,只觉得许凌全身一片冰凉,大异寻常,且脸色也是惨白带痛苦之色,忍不住大惊失色。
  月生一下就将虎子给抛在了脑后,疾道:“师兄,你这是怎么。”
  许凌感受到月生的惊骇,转过身来目光向左右一扫,只见诸位同门脸上亦有担忧之色,知道如今他们都是在担心自己。
  他心中温暖,当下强震精神,压下胸口翻腾不已的气血,朗声道:“你们不必慌张,刚才只是过度劳累罢了,并无大碍,只可惜让他给跑了。”
  说到此处,许凌面色也不禁有些失落,众人明白他说的是虎子。赤霄看了看周遭,向许凌道:“师兄,你可看清他向哪个方向逃遁了!”
  许凌望了眼湖面,无奈道:“他飞进这湖中了。”
  众人一阵惊讶,也不知虎子是早有预谋,还是被逼无奈,这倒也难怪许凌一无所获了。
  许凌眉头紧皱,随即回头向几人道:“我们就等上一会儿吧,料想他也不可能一直潜伏在水中。”
  众人点头,当下稍稍商量了一下,各自分散紧盯着湖面上的动静。这一寻,不免又见到了胡三和李猛的尸身,几人心中情绪复杂,横死野外虽不好看,但眼下情况紧急,也没空去考虑将他们二人入土为安了,只得沉沉叹息。
  可这般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众人也不见湖泊有何异样,反而月生忽然感觉手边许凌的身子猛地一沉,他急忙加力扶住,向许凌望去,一颗心险些就跳出来了。
  只见许凌面上毫无一丝血色,重重喘息,若不是自己扶着,险些就要支撑不住。
  眼见许凌在风雨中伤势愈加恶化,月生也没空去顾及虎子的踪迹了,他向着四周大喊了几声,急忙唤回正在巡查湖泊的几人。
  赤霄一看许凌的脸色便明白了大概,他一同上前扶住了许凌,向几人道:“诸位,只怕那妖人已经设法逃脱了,我几人在这里空等也是无用的,还是先去小庙内避下风雨,养精蓄锐,明日一早再从长计议罢!”
  众人应了下来,长时间置身风雨中,加上先前的恶战,在冰冷的雨水中,先前他们竟是都出了一身汗,且体内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些伤势,其中又当属许凌与月生两人最为严重,气息沉重,嘴角带血。
  他们也不喜拖泥带水,决定下来后,便一同离开了湖畔,向着不久前还充满了刀光剑影的小庙中走去。
  进了小庙中,没了雨水的压迫,浑身又是一轻。月生扶着许凌一同坐了下来,两人打坐在地上,缓缓吐纳呼吸,过了许久,喘息声才渐渐平和,面色也好看了些。
  期间赤霄几人时而将目光投来,面上神情都带上了一丝担忧。
  小庙外风大雨大,夜色沉沉,庙中被几人生了小火堆,成了黑夜中唯一温暖的光亮。
  众人围在火堆旁,一边打坐休息,一边借此烘烤着身上湿漉漉的衣衫。
  火焰飘摇,其中庙内寻到的柴火不时发出“噼啪”之声,打破这小庙的寂静,却也美妙动听。
  远离了刺耳的兵器相击声,少了那股压在心头沉重的氛围,多了几分宁静,安和。
  不远处狰狞的钩蛇雕像,在火光中若隐若现,仿佛也在窥视着大战后疲累的一行六人。
  许凌缓缓睁开眼睛。
  慕羽墨立刻低声道:“师兄,你的伤势没事吧。”
  许凌苦笑一声,微微叹息道:“伤势调养即可,可今日我等倾尽心血,到头来却是功亏一篑,且此事疑团越滚越大,处处透露着异常,若是不能将此事彻底了结,只怕往后祸害无穷啊,那时我便成了罪人!”
  慕羽墨神色黯然,在他眼中,许凌与自己同出一脉,关系上自然有一种亲近感,如今见他唉声叹气,心下也很不是滋味。
  月生深吸口气,恨恨道:“师兄不必自责,这些邪魔外道诡计多端,而且事出有因,怎能怪得了你。况且今夜我们也并不是全无收获,有了这些线索,我们可以借此顺藤摸瓜,心诚则灵,想来不久后便会有再相遇的一天!”
  几人点头称是,他们各动心思,稍加商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待风雨过后,一起去西村看看能否找到什么关键的线索。
  许凌眼中异光闪烁,却是细细回想着虎子话语中流露出来对西村的恨意。
  也许天一亮,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吧……
  一夜无话。
  不知何时起,这场大雨终是落下了帷幕。
  一行人盘膝打坐了一夜,身上衣衫干了七七八八,体内伤势也得到了调养。
  火堆熄灭,袅袅烟雾升腾,天边已开始泛白。
  许凌睁开了眼来,看向众人,轻声道:“诸位,天色不早了,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趁早去打探情况吧。”
  月生最后深吸了口气,伤势好转连带脸色也红润了起来,他点了点头道:“理应如此。”
  随着两人的对话在这小庙内响起,赤霄等人相继睁开眼来,几人商谈一同决策,认为此事还是趁早的好。
  一夜间的无数疑惑,就在他们站起身来,走出小庙的那一刻,尽数带了出去。
  远远天际,风云变幻。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行人就在这微带湿润的空气中,跨出了小庙。
  周围小庙屋檐上,围墙上,许多地方还有水珠不停滴下,这一夜大雨,地上多了无数小水潭,有清澈见底,有浑浊一片。
  只是,乌云依旧当空笼罩,未曾散去丝毫,仿佛这是在积蓄下一次更加可怕的倾盆大雨。
  颜雨蝶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展颜一笑,一别昨夜的阴霾。
  翎鳯看了她一眼,只见那白皙如玉的绝美容颜上,晨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折射了出来,带着淡淡温存。
  月生深深呼吸,吐气。寒风依旧如许,只是更寒了一些,缠绵拂过几人,脸上一阵凉意。
  忽然,几人的脚步一顿,耳中只听远远有脚步声传来。
  他们对望一眼,刚刚放松了些许的心神,顿时又紧绷了起来。
  “哗、哗、哗……”
  急促的脚步声,从西村的方向汇聚而来,逐渐清晰。
  仔细听去,这般杂乱却又浩大的声音,只怕来人有十几之数。
  月生等人心中生疑,不久前他们才经历了一场大战,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的感觉,乍然一听有这么多人,不免有些大惊小怪,指不定是野狐和野狼二人带人寻仇来了。
  念及此处,月生立刻向许凌疾道:“师兄……”
  许凌一挥手,打断了他,同时头也不回道:“不要说话,仔细听。”
  月生一怔,依言压下心中的紧张之意,静静倾听了起来。
  他们还身处小庙围墙内,只差几步就要跨出去了,险些就暴露在未知面前,幸好几人耳力非凡,这才能暂时躲上一躲,得以分析情形。
  一行人打着防患未然的想法,一声不吭,侧耳倾听外界的情况。
  脚步声愈加响亮,接着又渐渐缓了下来,直到彻底消失。几人的心中一凛,但就在这片刻之间,似有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响起,随即一阵骚乱,只听有人在尖叫大喊,凄厉中带丝恐惧之意。
  听这声音,好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般,被吓到大惊失色。
  以许凌为首的几人躲在小庙围墙后,先是疑惑,然后他们全神贯注一听,脸色纷纷一变,这方向,不正是从湖畔传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