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派山脚。
赤霄看了三人一眼,道:“钧天城离此有百里之遥,我等一路疾行,中途若无耽搁,日正时分应能及时赶到。”
几人点了点头,当下也不废话,赤霄招呼了一声,运起体内灵气,率先向着钧天城冲去,三人紧随其后。
钧天城处于凌霄派与天魔宗之间,略靠近凌霄派,乃是两大派平日里采取物资之地,极为繁华。四人一路上穿山越岭,风尘仆仆,但好在没有遇到什么波折,不歇不息地紧赶着,终是在临近正午时分,提前赶到了那里。
这百里路程下来,饶是他们修道多年,可依旧有些乏累,气喘吁吁,在城外休息了半响,调整了一下呼吸以及仪表,才怀着激动难安的心情进了钧天城。
初进城中,顿时感到了一种红尘俗世的气息扑面而来,但几人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有些兴奋。钧天城中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周围吆喝声不绝于耳,月生几人兴奋地打量着周围,一脸新奇的样子,颇有大开眼界的感觉。四人之中,除了赤霄来过此处,其余三人皆是第一次下山试炼,初见周遭一些奇巧淫技,膛目结舌,异常惊讶。
赤霄见三人好奇地打量着钧天城,微微一笑,自主开口介绍道:“这方圆百里之内,小城小村无数,但当属钧天城最为繁华,往日里周遭百姓都喜欢来此,或是游玩,或是坐贾行商,甚是热闹。”
三人若有所思,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赤霄顿了片刻,靠近了几人一些,低声道:“诸位同门,当下我等身怀师门重任,正事为上,还是先将那妖人除去之后,免了后患,再好好观赏这钧天城也不迟。”
慕羽墨点了点头,正色道:“赤霄师兄说的有理,我等还是先行寻着执事师兄,了解了详细情况之后再说吧。”
赤霄看了几人一眼,道:“执事师兄就在云阳楼之中,我识得路,你们跟我来。”
三人点头表示同意,纷纷收了收心思,跟上了赤霄的脚步。
身处在这神往已久的俗世之中,几人的心情不由得有些放松了起来,月生心中啧啧称奇,举目四望,打量着周遭一切新奇的事物,有些不懂之处,还总是会向赤霄问上几句,赤霄也没什么架子,基本都是有应必答。
从交谈之间,月生知道了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古怪东西,听到了很多绕口的名字,到得后来,赤霄更是一路行走,一路介绍,倒也不耽搁,一举两得,听着听着,三人皆是有些佩服赤霄的博学。
这天下百姓做梦都想去的名门正派,修道之士,实则与平常人也无多大分别,甚至还要清苦一些,常年累月的修炼,封闭之下,对这尘世之间早已是向往的很。
为了避嫌,四人出来时并没有穿上凌霄派的服饰,也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只是颜雨蝶相貌绝美,一路下来,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指指点点的。颜雨蝶除了有些不适应以外,微显窘迫,带着一丝恼意,倒也没什么其他事情发生。
众人走了许久,逐渐发现了城中的异样,隐隐的,气氛有些诡异。周遭时常能看到百姓背着包袱,一脸的沉重之色,眼神惊恐不安,犹如惊弓之鸟一般,心不在焉,匆匆赶路。
也有人一脸的戒备之色,或是惊魂未定,眼神躲躲闪闪的。时常又能听到百姓小声谈论着鬼怪掏心一事,人人谈之变色,但也有少数人一脸的不屑,亦或愤怒,目露凶光。
赤霄几人相视一眼,再也没了谈笑之心,心神沉重,脸色难看,急忙加快了脚步,向着云阳楼行去。
在这钧天城中,四人即便焦急,但也只能用正常人的速度来赶路,否则在这等风声鹤唳的紧要关头,还不得被愤怒惊恐的百姓给视作那作恶的妖人?届时即便能解释的通,但无故招来这等不必要的麻烦,纯属自讨苦吃。
几人自然不是这等蠢人,且来时又有云中子叮嘱:为避免造成恐慌,若是非必要关头,尽量不要在人前显露道行,以悄无声息间铲除妖魔方为上策。
云中子的话,四人自然谨记,约莫半刻钟时辰,他们终是来到了一家名为“云阳楼”的客栈。
众人来时之前,便已被告知了云阳楼乃是凌霄派建设,其内如今掌柜便是凌霄派的执事师兄,名为许凌。世人皆知凌霄派隐匿于世外,踪迹不显,但凌霄派内无论是谁,毕竟都只是人,是人便免不了五谷杂粮。
而这五谷杂粮皆需银钱购置,无人可知的,凌霄派在悄无声息中于钧天城建下了云阳楼,用于世间盈利之地,以保满门上下不会因口粮而犯愁。
这整座云阳楼宏大之极,如一宫殿一般,分有上中下三层。此刻正是正午时分,一进入云阳楼中,迎面而来一阵夹杂着各种菜肴的香味,以及眼中几乎满座的盛况,这凌霄派流传下来的厨艺,自然令世人赞不绝口,故而才会有济济一堂的景象,只是世人并不知这闻名已久的云阳楼,乃是凌霄派开设的罢了。
这看似热闹的场景,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没有往日里热火朝天的景象,也没有正常的大喝之声,所有人皆是窃窃私语,若是仔细听去,听到最多的便是“妖人、鬼怪,心脏”之类的词汇,想来妖人挖心一事,已是闹的满城风雨了吧。
刚一进门不过片刻时间,便有小二迎了上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对着月生四人摇头晃脑道:“几位客观到来,小店屏蔽生辉,想吃些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中游的,我们云阳楼应有尽有,保管叫你们胃口大开,吃的尽兴。”
这俗世之中摸滚打爬的话语,说的滑溜之极,礼数也是知文达礼,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且一番话说的面面俱到,颇有说服力,若不是赤霄几人心事重重的,且不是常人,只怕还真得被忽悠了进去。
四人之中,赤霄阅历最深,只不过他虽是来过这云阳楼,却不认识这小二,想来定是新来的吧。他接过了话来,摆了摆手,沉声道:“我等几人并不是为了吃菜而来,你快去将掌柜许凌寻来,我四人有要事相商。”
说话之间,赤霄已是注意了许多,尽量避免着凌霄派内循规蹈矩的师兄之称。
小二皱了皱眉,看了几眼一眼,心有疑惑,眼前四人年纪轻轻,但却衣着华丽,相貌堂堂,而那位女子更是美到了绝世倾城,俗世之中他几乎找不到何人能与其相比,忍不住偷偷多看了几眼,但又怕被反感便急忙收回了目光。
一眼便知,以他看来,这四人要么是达官显贵,要么是银屏金屋下,含着金玉出生的高贵公子、小姐。念及此处,他低眉顺眼,恭敬中又不给人下作的感觉,微笑道:“禀四位客官,掌柜这几日来总是早出晚归的,基本上一日见不到人,今日他一早又出去,直到现在还未归来,恐怕要让几位客官失望了。”
这一普普通通的店小二,一番话说的有进有退,礼仪举止也是上上之佳,当真是一做小二的人才,估计他在诸位商客之间也是有口皆碑的吧。想来也是,若真要论起阅历深厚来,月生四人即便一同加起来,也是不及他一半的。
赤霄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道:“许凌掌柜何时归来?”
小二想了想,回应道:“掌柜大约会在酉时回来,最晚便是在戌时,只是最近掌柜似在忙什么大事,每次匆匆吃完饭之后,便又不见了踪影,经常会到次日才会归来。”
四人相互间看了几眼,愁眉不展。
这时,云阳楼内的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放到了几人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有惊讶,有审视。被那几十双目光齐齐盯住,一时间四人皆是有些不自然了起来,只有赤霄还算良好。
小二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场景,眼前他认定的“显贵”之人非但毫无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傲意,反而为人平和,除了有些少言寡语之外,倒是极好相处。
小二不禁心生好感,笑了笑,道:“四位客官,掌柜既然还未回来,还是先在我云阳楼中坐上一会儿吧,说不定今日恰巧逢时,掌柜感知有贵客临门,提前归来也说不定。”
赤霄四人有些犹豫,但又有些意动,小二审时度势,继而劝说道:“不然若是掌柜归来了,而四位客官又离去的早了,说不定就会因此而错过了,岂不可惜?”
这小二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满腹诚心,没有丝毫地不耐烦。赤霄四人稍加商量了几句,终是定了下来,随后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入了规格最为豪华的三楼之中,小二将四人引入一间厢房内,四人依次落座了下来。
此刻这三楼内除了月生几人外,空无一人,甚是安静。厢房墙壁之上绘画着各种山水鸟兽图,古色古香,窗口向阳,一缕缕阳光倾泻下来,微风吹动,带着淡淡的暖意,又有小二刚刚点起的香炉袅袅生烟,不禁令人心旷神怡。
厢房内木质桌椅,典雅超俗,又有一面白色屏风,其上绣着青天白云,恢弘大气,似有万丈豪情尽藏其中。
月生几人举目四望,四处打量着,见状,小二轻声介绍了一句,道:“这三楼内的厢房布置,这些墙壁上的绘画,皆是掌柜一人所为,不知能否入得几位客官的法眼?”
四人一阵惊讶,即便是赤霄都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当下他的眼中异光闪烁,点了点头,由衷叹道:“许凌掌柜真是一代奇才,我与他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啊。”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语气中只有称赞之意,毫无嫉妒,这份气度涵养,令小二心中暗暗点头,更是落实了眼前四人身份尊贵不凡的想法。
第21章钧天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