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
此刻西村湖畔,只剩下了许凌、月生、颜雨蝶和翎鳯四人。
风大雨大,湖中水流激涌,波浪澎湃,外加浑浊发黄,多了几分恐怖。
许凌重新提起单独下水一事,遭到了月生与颜雨蝶的一致反对,苦口婆心大力相劝。
一时间,三人意见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
翎鳯在一旁静静看着,缓缓皱起眉来,他的目光从颜雨蝶脸上转至许凌,犹豫了一下,忽然插话道:“在下倒有一折中的法子,不知三位可否听在下一言。”
许凌点了点头,淡淡道:“在下洗耳恭听,阁下请说。”
翎鳯心中微感诧异,不知为何,隐隐觉得许凌话中有些尖利。
他想了想,又回到正事上来,道:“阁下迫不及待的要下水查探,而雨蝶师妹与月兄无非是担心阁下安危,既然如此,何不一同下去一探究竟,也好有个照应。”
许凌想也没想,还不待月生与颜雨蝶赞同,断然拒绝道:“我等对水下情况一无所知,就怕遇上什么危机,而且在水中行动不便,更是危险,不可、不可。”
翎鳯笑了笑,仿佛已经猜到了许凌会如此回答,他面不改色,胸有成竹道:“小事一桩,在下有一法宝,可护住我几人在水中无虞。”
许凌诧异的“哦”了一声,道:“是何法宝,竟有如此妙用?”月生与颜雨蝶也纷纷将目光投向翎鳯。
翎鳯正要伸手从怀中将法宝掏出,忽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僵,好像有什么不妥。
颜雨蝶皱了皱眉,不解道:“翎鳯师兄,你怎么了?”
翎鳯抬眼望去,此刻这柔弱少女在风雨中脸色发白,一头青丝沾水,恍惚中,翎鳯忘了她乃是修道者不惧风雨一事,竟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会撑不住。
翎鳯悄悄咬牙,接着不再犹豫从怀中掏出了一黑色的钵,钵外刻着古朴的花纹,钵内又有一栩栩如生的奇怪灵龟,灵龟上竟是缠着一条凶恶的大蛇,看起来颇为不凡。月生不知这是何物,只听翎鳯微笑道:“这法宝名为玄冥钵,可用来护身。”
不为人知的,一旁的许凌面上忽有惊讶之色,眼中亮光一闪,紧紧盯着翎鳯手中的玄冥钵,眼神顿时复杂了起来,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来历。
月生并未发现许凌的异样,细细看了几眼,正想问玄冥钵有何出奇之处。但翎鳯仿佛知道几人的想法,只见他手中拿着玄冥钵,口中念念有词,玄冥钵似有所感应,渐渐地散发出黑光,随即飘上了翎鳯头上两尺处,倒扣而下,钵内的奇怪灵龟微微亮了起来,生出一圈五尺方圆的暗黑色光罩,将四人护在了中心。
一瞬间,外界的倾盆大雨与狂风都被阻挡在了光圈外,只觉全身骤然一轻,这一层看似薄弱吹弹可破的黑光,竟是如大山般归然不动。
月生啧啧称奇,不禁有些羡慕,吃惊道:“这可真是奇珍异宝。”说着,他又轻“咦”一声,道:“对了,还未请教翎兄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弟子呢。”
翎鳯的脸色一变,顿时阴沉了下来,沉默不语。月生看在眼中,好生奇怪,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赔笑道:“翎兄不必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不说也无妨的。”
翎鳯的面色稍缓,片刻后才低低道:“在下的门派着实不便告知,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月生摆了摆手,随意道:“没事,没事。”
翎鳯的这一番表情变化,一点不落地落入许凌的眼中,许凌嘴角忽有诡异笑容,似在冷笑一般。
翎鳯看向许凌,怔了一下,心中有道奇怪的念头划过,总觉得许凌的眼神好像有些怪异。
但就在这时,月生说话了,他的心思也就被吸引了过去。月生神色惊喜,笑道:“师兄,如今有了翎兄的法宝,此次下水你也没有异议了吧。”
许凌苦笑点头,叹道:“这法宝自然是不凡的,不过……”
还不待他说完话,月生急忙就截断了,耍滑道:“既然师兄都同意了,那我们也没有异议,就一同下水吧。”
许凌愕然一怔,但看几人一脸期待的样子,当下也不好违了众意,只得答应了下来,叮嘱道:“罢了,不过在水下不可掉以轻心,不可顾此失彼,不可冲动大意,一切以安全为上,以免身临险境。”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月生苦苦缠了那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不禁大喜,与颜雨蝶不约而同恭敬道:“是,谨遵师兄吩咐,师兄就请放心吧。”
许凌点了点头,向翎鳯道:“既然如此,我们下去吧,还需劳烦阁下催动法宝。”
到了这个时候,几人自无异议,于是翎鳯头顶玄冥钵带路,三人在光圈中跟在后面,缓缓进入了水中。暗黑色的光芒将湖水隔开,撑出了一个圆形的真空地带,浑浊的湖水就在光芒外肆虐,可无论湖水如何挤压,也不能渗透进分毫。
见状,先前还略有不安的月生,顿时松了口气,又对玄冥钵的奇妙称赞了两声。
此刻几人的身影完全淹没在了湖中,许凌凭借着记忆,走在最前头,翎鳯次之紧跟,颜雨蝶和月生则是在后面,好奇地打量着光罩外的湖中世界,不过湖水浑浊一片,以他们的视力也看不清太远,偶尔只能看到几尾小鱼游过,好奇地停留在光罩外,上下游动,不时轻轻触碰一下光罩,似在奇怪他们怎么跟自己长得不一样,片刻后又游向远方,不见了踪影。
月生放眼四望,心下不禁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觉得湖中荒凉萧索,好像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许凌走在前头,约莫前行了几丈距离,忽然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却是对着翎鳯微笑道:“阁下不但剑法奇异,就连法宝也是举世罕见啊。”
翎鳯脸色一变,他的身份本就不为人知,与几人相处至今,担心最多的就是被看破身份,到时恐怕会引起一场风波。几人之中,他最担心的便是见多识广的许凌,可几日下来也不见许凌提起,微微放心了些许,只当自己是过于多虑了。
这一下突然被许凌说起,几乎是错以为这凌霄派高深莫测的人物看破了自己的身份。
但许凌只说了一句话,却如没事人一般,只是对着他笑了笑,便又转头淡淡道:“此地离我刚才看到的地方已经不远了,诸位定要小心谨慎。”
翎鳯皱起眉头,心中惊疑不定,忽有所觉,向旁看去,只见颜雨蝶也好奇地向他看了过来。
许凌停顿了片刻,又向前走了起来,翎鳯连忙收起心思,跟了上去,不过他看似平静的脸庞下,那双眼睛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前方水流越加激涌,才渐渐回过神来。
三人跟随许凌,一路扫视四周,终于来到了先前许凌发现的异常之地。
眼前是一道旋转的水柱,一些细小的碎石被夹杂在其中,上下漂浮,隐隐能感到一股吸力,水流激荡凶险。而脚下不远处则是一个巨大的洞穴,微微向下倾斜,只有洞口还能看到一丝光亮,再往里便是漆黑一片。站在离洞口不足一丈处,月生仿佛觉得从洞里出来的水流化为了阴风一阵阵吹出,令人毛骨悚然。
看着眼前这一幕,月生真是吃惊不小,这湖泊看似平常,竟是大有内容,他抬眼望去,其他人多半也有些吃惊,尤其是女子,颜雨蝶更是紧皱眉头,面色苍白。
许凌又多看了那洞穴两眼,脸色不免有些沉重,回头皮笑肉不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如此,我们就进去吧。”
三人默然,月生点头道:“无论如何,都来了此处自然是要下去看一看的。”
许凌看了几人一眼,正色道:“正是,不过此地凶险难测,各位最好备好法宝,以防万一。”
事关生死,众人都是不敢怠慢,纷纷将法宝拿在手中,就连许凌的周身都是开始亮起了淡淡的清光,足可见他对此事的看重。
凌霄派通学的道经心法,故而颜雨蝶手中长剑上亮的也是白色清光,翎鳯则是诡异邪气的红光,至于月生自己也感到奇怪,宝剑上是最为纯净的白光,隐隐中还有一种神圣的气息,许凌和颜雨蝶看到,都是呆了一呆,神情错愕。
许凌多看了几眼,虽是有些诧异但也并没有多问,毕竟就连翎鳯最为异常的红光,在他眼中似也应当如此一般。
他看向洞穴,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说着便向前走去,翎鳯三人连忙跟上。
就在快进洞口的时候,水流愈加险恶,就连温度好像也低了几分,翎鳯有意无意地靠近颜雨蝶,颜雨蝶感觉出来,向他看去,翎鳯笑了一下,同时低声道:“雨蝶师妹,前头艰险,你一定要小心。”
颜雨蝶一怔,却见翎鳯已经转过头去,侧脸依旧是冷漠,一时间心下温暖,但也来不及多想,跟在了几人身后。
整个洞穴朝下倾斜,除了许凌身上的清光与众人的法宝光亮,四周茫茫一片尽是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甚是恐怖。
月生摇了摇头,强行定下心来,众人熟悉了这个坏境之后,随之又加快了些脚步,向着里面走去。
第105章玄冥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