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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马至大方的酒滩,突然停了下来。
  马上的人冷冷的看着悠闲的坐在椅子上的大方,大方却好象完全看不到他,嘴里哼着小曲,很自在得喝着酒。
  小镇的人讨论着,这马上的人什么来头,难不成是大方的亲戚?大方这么穷贫,怎么还有这样的亲戚来找他?难不成是他的仇家?可大方为人大方,善良,怎么会有仇家呢?
  普通的百姓猜破了头也猜不出这人究竟什么来头,可大方却对马上的人刀子一般的眼神无视。
  马上的人慢慢的下了马,慢慢的坐在大方的身边。
  椅子很小,两人坐上去难免就会挤了一些,可大方对陌生人的无礼全然不理,依然喝着自己的酒,哼着自己的小曲儿。
  陌生人忽然笑了,原本冰霜一般的表情忽然成了春天阳光般的温暖,看着大方笑着。大方忽然也跟着笑了。
  陌生人笑道:“三十年了。”
  大方笑道:“再过两个月,就是整整三十年。”
  陌生人叹气道:“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
  大方笑道:“我以为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陌生人笑道:“自从你走后,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大方道:“我信。”
  陌生人道:“今天我只是路过这里,去找一个人。”
  大方道:“哦,喝杯酒?”
  陌生人笑道:“好!”
  大方起身走到旁边一个很小很烂的木板前,木板是两边用土垒起来的。木板上有酒。大方拿起其中一小坛烧刀子,笑道:“这些年你的日子过的很好,不知道还能不能习惯这种烧刀子。”
  陌生人笑道:“三十年来我从来没有放松过自己。”
  大方便倒酒便笑道:“我信。”
  陌生人忽道:“方铁!”
  大方突然怔住了,目光忽然显得那么的孤独,那么的寂寞,好象三十年前的事情又回来了,又在自己的身边,又在自己的脑海!许久,许久,大方淡淡一笑,道:“好熟悉的名字。”
  陌生人笑道:“这些年你快乐吗?”
  大方拿酒又坐到陌生人旁边,笑道:“如果是你,我相信你也会喜欢这种生活。”
  陌生人笑道:“可我没有你那种魄力。”
  大方看看陌生人掌中的剑,笑道:“因为你放不下它。”
  陌生人也看看自己掌中的剑,道:“也许吧。”
  大方忽道:“我知道,如果你完不成你的心愿,你永远放不下它。”
  陌生人似乎有些激动,猛的抓着大方的手,道:“世上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
  大方笑道:“难不成你是要去找他?”
  陌生人点头,道:“是。”
  大方道:“你已有了信心打败他?”
  陌生人叹气,道:“没有。我找他有另外一件事。”
  大方笑道:“铁剑门的事?”
  陌生人点头,道:“对。”
  大方笑道:“你永远赢不了冰叹雨。”
  陌生人怔道:“你也这么认为?”
  大方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陌生人回忆着他见到过的冰叹雨每一次出手,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变化,那样的力度,准度,他自己清楚,他是完全比不上的,那种可怕的剑法他是永远超越不了的!可他一直以来从来没有绝望过,他相信他只要不断努力,进步,终有一天能够超越他!
  他轻轻的摇摇头。
  大方道:“你一天不离开铁剑门,一天不可能超越冰叹雨。”
  陌生人深思着,好象明白大方的意思,又好象不明白——冰叹雨的剑法是超越了平凡,超越了极限的,只有抱着一颗伟大的心,充满正义,爱的心,才可能练成那样的剑法。可他呢?他身在铁剑门,处在江湖,能做到超凡,脱俗吗?
  陌生人道:“一直以来我考虑的就是这个问题。”
  大方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既然入了江湖,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你自己想退隐江湖也不可能只会是你自己说了算。”
  陌生人叹气,道:“老方,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魄力就好了。”说罢他已站起身,道:“我走了。”
  大方忽道:“李铁。”
  陌生人一怔,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大方笑道:“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我的朋友,那就是你。”
  李铁笑道:“我们是兄弟。”
  大方笑了笑,道:“无论你现在要去做什么,记得要对得起自己的心。”
  李铁感激的看着他,道:“谢谢。”
  “谢谢”两个字很平常,可此时李铁口中的这两个字却包含了多少情感?多少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