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赛忽觉头重脚轻,双手颤抖,气劲不住消散;正想再以兜合拳界应战,却发现自己已陷入叶知秋自创的“酩酊醉海”内。其联手状态顿受干扰,只能让熊打鸡孤身一人对抗百名狸翁分身。
他本欲循前法摸清酩酊醉海结构,却发现捕捉到的资讯竟互相矛盾,宛若一场又一场的骗局,根本无从学起。而这片醉海所蕴藏的真气带有强烈的麻痺与迷醉特性,贾赛稍加汲取便让半身失去知觉、灵识涣散九成。先前无往不利的《百衲善法》终于踢到铁板,反倒成了作茧自缚之招。
这时醉海生波,水浪凝成叶知秋模样,莞尔道:“武学没有捷径,高效能的招式往往藏着高风险,使用时切记提防欺敌陷阱啊!更何况在这个资讯爆炸的年代,学习也要稍微挑一下对象。这些小朋友们随便创的三脚猫海经变化有学习的必要吗?柯老儿何以名四海?因为他创的那四式才是海经变中的典范。”
醉狸翁的水形化身打了个大哈欠,抓了抓肥肚腩,续道:“依老夫之见,你先前战斗时大可应用芥子禅大小自如的特性,将召唤出来的十二药叉缩于体内成阵,既可降低能量耗损,还能减少破绽,没准还有机会用空间神通破解此墨宝的封锁。仅此一手便可令你钻研不尽,何苦舍近求远、浪费对战时的宝贵时间去学他人功法?”
“另外呀,你那套吸纳他人真气的功法颇为不妙。玄门炼清,黄门炼浊,其修行法本就是天秤之两端,兼学两家之长实乃事倍功半之举,你看那摩诃歪歪可有好下场?况且佛家最看重因果,只取不给业障重呀!”
其低沉嗓音内藏着东瀛鬼畜道“精神调教言叶责”奇技,可透过指责别人来取得对方身体控制权。等贾赛察觉不对时,身体已不由自主,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面对如此悬殊差距,贾赛终于修正自己“因短时间功力暴涨所生的过度自信”,开始调整战斗观念,并重新审度当前局势。其心中自语:从林柳那方继承来对战经验是优点也是盲点。自己只懂得使用清凉宗阵学的“十衍”来构成药叉护法阵,却忘了“十藏”也同样重要;将阵形轻示于人,当然容易被寻出破绽。自己也确实因《百衲善法》有所小成而贪功恋战,只顾着拚命汲取对手真气与武学,却忘了真正的目标该是脱困。
现在回想起来,胡霸母魔变后的海经绝非自己可以力敌,其手下随便一头巨虎妖便可轻取自己的性命。而姚虔漱自开战以来尚未端出自家的海经变化,说不定其招牌的“五色灵海”也已转化成魔变邪招。
好险眼前这名醉狸翁对自己不存恶意。其刻意隔开战场实乃保护自己免遭死劫的手段,先前这一番的指责更是当头棒喝,让自己识清不足之处。其似醉实醒,早将战局中的每招每式分析透澈,更能在最关键的时刻一举扭转战局;见解直指《百衲善法》缺陷,甚至亲自示范破招之法,实乃当世罕见的武学奇人。
“痴神神胎可要好好孕养,不能这样强行催生长大。”叶知秋乃关东鬼畜道八代目总长,是货真价实的痴神嫡传。身为痴神祭主祭多年的他毕生所盼便是孕宝之人的出现,此刻当不能对祖师爷的香火见死不救。当下立刻用“精神调教言叶责”操纵贾赛解开芥子禅的物品收纳,令其自动饮下其余两瓶痴神供酒,再以祕法弥补神胎损伤。
“伊头家法,畜泪膀通;遗臭鬼作,三猥特调。”只见叶知秋葫芦一洒,吐出一颗混沌酒泡,将溃散的白精汁猩法相包覆缩小,重新塞回贾赛后庭孕养;然后酒瓢比划,在贾赛身上写下数道玄奥咒印,将痴神嫡传的逐基之法融入其中。
霎时天旋地转,幻叶乱舞,无数绮梦醉景交织叠合,教人分不清真实虚假。待贾赛回过神时,竟发现自身已在洞天墨宝外,四周不见兽门人影,只余一道叮咛回荡耳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兽门的水很深,要与四海为敌前可要三思呀!”
贾赛揉了揉醉眼,艰难欲起却又跌倒,仰头只见残羽、碎纸鹤以及断成三截的水墨长卷随风飘扬。随后灵犬来吸映入他的眼帘,趴在其胸兴奋地吐舌舔脸。玩得正开心时,又见一只长满老茧的巨掌缓缓伸来,逆光中依稀可见熊打鸡正亮着白齿向他傻笑。
第338回酩酊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