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雷法,鸟篆入符,太上有命,羽兵现形。”鹤鸡群神色凝重,步罡踏斗,指法迅速比划,释出千张的纸鹤符兵。符兵受雷法指点,纷纷开启灵能,化作仙鹤,结阵飞向四方,大斗磅礡神掌;稍有不敌,立即发动自爆。其破招效率虽高,但鹤鸡群心中却不停滴血,因为这本是他用来对抗造化神通强者的最大倚仗。每只符兵的炼制都要他全神贯注做法三昼夜,千只符兵加起来耗了他八年多的光阴。现在一下子少掉大半,教他如何能东山再起?
面对超乎理解范围的掌海,鹤鸡群感到头皮发麻,腹诽道:“磅礡神掌出招后不是有掌骨修复期?怎有可能如此连发?就算把全盛时期的大懒教教众都给加上去,也远远不及此数。这附近也无法宝也无阵,更看不到人影,攻击却仍不停冒出;若找不出源头,我即使能连续破招也会被累死。哼,来人本事可真不小,该是掌握到某种隐匿神通或超远距连招法。但本座就不相信你真的无迹可寻。”
其主意打定,手捏三三丙寅印拍向五火七禽扇,霎时空中火、石中火、木中火、三昧火、人间火争吐竞艳,令纸鹤符兵浴火成凰,组成煌烈焚宇大阵。阵成剎那,乾坤骤变,八卦离为首,五行火独尊,燎云、烬雾、燬涛、炼海,于空中散发滚滚熔岩海,竟违逆生克之理强吞磅礡掌力,向四方做出猛烈反击。放远观之,可见一圈圈赤色火环不住外放,所经山林尽被烧毁,誓要让对手无所遁形。
而天边极远处,磅礡神掌不要钱似的再次倾盆而来,但这回的至刚掌力中竟藏暗流,于怒浪狂潮中形成高速收缩的黑洞漩涡,似是五道联《玄涛神功》里的沧海桑田,令掌海进退有据,刚柔并济,再无破绽可寻。其高密度阴阳流转所生的时空震毁去所有的纸鹤符兵,更轰破五火七禽扇,令封住贾赛的洞天墨宝产生激烈震动。就在此时,一道等待已久的遁光竟趁机闯进画卷之中。
鹤鸡群虽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但侵体而来的掌劲已不容他再细查画卷内变化;当下怒拍泥丸宫,立起开天辟地盘古幡,用道界最著名的一气化三清之法,凝出金乌、青鸾、毕方法相,转日移月搬运周天星斗,向外布下了三光掩天无极阵;本体立出神足接引地脉,嘴唱移山倒海真言,调动周遭水土精华组成元磁九峰玄界,重演阴阳未分,鸿蒙初始之象。
他好不容易以混沌消弭时空震,用元磁勉强抵住了阴阳掌海,神识却收到一声冰冷至极传音。
“开卷放人,犹有生机。”
声波传音入密,伴随而来的精神念力竟无视任何防御扣住鹤鸡群的心脉,做出最后的警告。
“这是……伎家《心典》之扣人心弦?”
至此,鹤鸡群终于识出对手来历,脑海不由得回溯起道界五德大醮之历史。昔年道界获赠造化神通至宝天下无筝,却遇无人能奏之窘境,集思广益后终于想出替代办法--祭献五德之宝暂凝上善水弦,换取孤筝自鸣的机会,因此才有了五德大醮。
而天下无筝似乎继承了抱残子宁守缺的傲气,对五德之宝的品阶与数量甚为挑剔,历经数百回的大醮才勉强自鸣三曲。不过仅此三曲,已让道界的乐艺道法有了飞跃性的进步。其自鸣首曲格局雄浑,气势磅礡,令参与大醮的诸道友皆悟出了类似之招,当中最有名的莫过于阳巅峰铐妖师太所创的磅礡神掌;次曲乐音绵绵如涛,令玄墨海因此开宗立派;第三曲声如龙吟利如剑,助八音剑派创出了八斩断魔阵与龙吟裂天涡。
故鹤鸡群眼前这名看不见的对手并非能连续使用磅礡神掌,而是直接弹奏其根源,以更高层次的乐曲攻之。先前对战中所生的龙吟裂天涡与玄涛神功也是同样道理;也唯有造化神通等级的至宝才能动摇造化神通等级的封印。说不定这名奏筝者因投鼠忌器犹有留手,其真正实力恐怕还未端上台面。所谓大音希声,至音无声;来人奏乐只见神掌不闻旋律,可见其乐艺已臻至境,恰恰符合“无筝”之名,绝对不能等闲以待。
“休想要我放人。你若敢扣断我的心弦,我便毁掉此卷!哼,反正我已用上了一气化三清,就算牺牲本体,分灵法相也要取你性命。”
鹤鸡群祭出红葫芦,揭去了盖,打躬续道:“虽然我不知你藏在多远的地方,但你既传音给我,便已留下破绽。请宝贝转身!”遂以言灵追踪法请出了斩仙飞刀。
第333回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