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市场经此大战后,空气中已瀰漫着恶心的屎臭味道;地板、摊架、锅碗瓢盆等,皆盖着一层厚重粪泥。贾赛窝的这处水槽亦是如此,尽管他努力地刷洗,仍是洗不掉身上的恼人异臭。
不过偌大市场中,只有一处例外,那便是白梅倒地昏迷的位置。她的娇躯虽然也披了一层粪被,靓颜、玉肌、秀发也无一幸免。但不知为何,在她的身上却找不到任何令人厌恶之处,嗅不出一丝恶心气味;就象是淤泥里的白莲花、杂草中的碧萤火,即使出身不洁,依然无法掩盖其至美光辉。
美人之荫,鲍鱼亦化芝兰香。贾赛瞧得出神,不自主停下沐浴工作,伏地贴于白梅胸前;双手忘情抚摸其乳房,口舌舔吮黏于其身的屎块,脸上尽是陶醉。此时他身上的春药脉流亢奋窜动,脑中满溢痴淫欲念,鼻息加重、五指开始疯狂套弄孽根,欲一举突入佳人下身,共赴巫山云雨。
可惜他终究是无欲之体,孽根虽微有反应,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几次努力未果,痴狂逐渐削弱,懊恼却逐渐攀升。临门只差一脚,向来便是男性最恨;贾赛捶地顿足,脑中开始忆起张隐的交代与陆该逼给的建议。
他心中自语道:“张隐与陆该逼应该有法可治无欲之体,前者藏身于鬼荒工地,后者在万宝地开按摩店。不过……鬼荒工地乃兽门的根据地,贸然深入恐会带来麻烦;而万宝地更是琉璃仙门《丐高尚》总部所在,我现在前去,等若送死。但这不举之症怎能再拖下去?红丸老仙啊,还我下半身的幸福呀……”
贾赛身下的躯体忽有震动,接着便传来一阵隐忍许久的闷笑。原来白梅早已醒来,故意假装昏迷以试探贾赛反应;她见贾赛沮丧更甚,遂止住笑意,抚摸其颈,爱怜道:“何必这么急?并不是交合欢好之后才算是拥有,像现在这样面对面交谈,不也是另种风情?你呀,很象是我养的一只鸟呢。”
白梅略为整理衣衫,从摊位后方拿出了一座贴着“白目屋”三字的鸟笼,指着笼中那只纯白色的燕子,说道:“牠叫白目,是一只瞎了眼的白子。虽然牠看不到路,但活动力惊人,一点也不输给明眼的鸟。白目平时最喜欢东奔西撞,即使碰得浑身是伤,依然想要振翅飞翔。”
贾赛知道白梅是要藉此开导自己,遂放宽心来,接过鸟笼,伸指逗弄白目,微笑道:“白目呀白目,你的主人好勇敢啊。她今天用菜刀帮我打退敌人,不知道是用了哪一派的武功?”
“此招出于高启的《梅花诗》,便称它为咏梅剑法吧。”白梅轻捏剑诀,足移腰舞,缓缓唱道:“琼姿只合在瑶台,谁向江南处处栽?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下美人来。寒依疏影萧萧竹,春掩残香漠漠苔;自去何郎无好咏,东风愁寂几回开?”
其声轻而悠扬,剑若妙笔,在空中点染生韵,不疾不徐、写出一卷《万山飞雪》。卷中可见疏影化云飘飞,转折又化枯林寂水。气势冷艳逼人,彷彿在千层雪中,藏着数不清的哀怨;看似多情又像无情,简单剑式中蕴含两极变化,可见创招者之高明。要不是白梅功力太弱,当初便可凭此让封鸡魂吃尽苦头。
贾赛观此剑法,隐约感到此招由来应有一段伤心往事,当下转移话题,问道:“在罗婶复原之前,你应该都在这里帮忙吧?对了,听卖鱼方叔说,你以前跟罗婶家的萝卜头很要好。现在罗婶住院了,你也可以找他回来帮忙……”
“萝卜头……已经死了。”白梅低着头,幽幽说道。
贾赛见气氛逐渐转僵,遂再次扯开话题,指着四周摊架,说道:“吕后的金莲九绣还真是厉害!我原以为最后一击会将这里弄毁,谁知道每处摊位皆完好无缺。不过,这里的环境却被我的粪便喷得一团糟,看来仍需几天的清理才能开市。抱歉啊,我会找人帮忙打扫的。”
“以后南门市场的安危便拜托你了,我的赵云勇士。”白梅抬起头,微笑道:“你今天的战斗方式,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贾赛不知此话是褒是贬,紧张问道:“你是指那套有点……猥亵的拳法,或是最后的恶烂喷屎剑招?这些武功会令你反感吗?我将真气暂存在你的体内,将你抛上天空的攻击策略可有伤害到你?”
“别胡思乱想。”白梅捏了捏贾赛的鼻子,正色道:“拳法并非恶者,粪便不是丑类;形象褒贬,全是人心所加诸。试问:初生的婴儿,可曾讨厌自己的排泄物?所以啊,别在意外人的眼光与指责。只要心存善念、常保纯真,任何人都会像我一样,情不自禁地爱上你呀。”
白梅收回了白目的笼子,柔柔地望着愣住的贾赛,说道:“既然今天不能做买卖了,你可否和我一起去医院探望罗婶?”
第180回白目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