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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破屋,一老一少贴着矮桌对坐。明灭的烛光闪烁,映出年轻人俊美的轮廓,脸上明眸正盯着老者右腕的动作。
老者凝神静虑,笔走龙蛇,腕中似有万钧力道,落墨如高山坠石。指间秃狼毫在云宣上不疾不徐地化出千百姿态,时正时偏,隐含绵柔剑气。
“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年轻人观师父书《礼运大同篇》已不下百遍,每次所见各有变化,妙逸层出不穷。眼下此篇不愠不火,笔法圆润柔转,气势浑厚似是无限包容;最后收笔处意犹未尽,有离别不舍之意。
老者写毕搁笔,抬头望着年轻人,柔声叹道:“小白吾徒啊,这可是为师给你上的最后一课。在你出关入世之前,师父仍要再书此丐界宗旨提点你,望你日后行事莫失关怀包容之心。”
“扑通。”老者将狼豪投入水盂,盯着清水转浊,直至看不清笔尖。
“唉,大道不行,大同不再。当今上位者贪渎刚愎、恶势邪教当道,使得民间疾苦,人人为乞丐。而丐界人数日益增多,素质愈见低下,以丐之名犯下歹事者不在少数,连十丐之中亦有不正之辈。”
老者起身开窗,目光在远方篱笆处停留片刻,继续说道:“众人渐忘蓬门约定,各势蠢蠢欲动,再不阻止,将酿重大浩劫。盼你此次出关可以多加留心,代我拨乱反正。”
年轻人问道:“敢问师父,不知小白出关后,是否能与丐界组织接触、调派人手支援?”
“目前不宜打草惊蛇。如果可以,就不要以真面目示人,暗中行事。丐界众人多识得你,故在丐界行事更需多加留意,为师会再觅人助你行事。你的排名仅次于我,虽在丐界无对手,但武道之大,多有凶险。需要帮助时,可向本宗大难山求援。”
“另外,需再托你找寻为师的拜弟八郎。他贸然行刺不成,遭皇榜通缉;黑白两道皆欲索其性命,现今生死不明。希望你能及时找到他,救回他的性命。唔,现在外头暂无监视,快把握时机动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