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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希望之翼(2)

‘那么,小公子重要的故乡就一定是底下的这片土地了。’轻抚伊莱斯的头,小白微笑续道:‘听主人说,小公子以后有可能接下景和公子他们的领主之位,那么现在看得到的这一带和更遥远的地方就是小公子要负责管理的。所以,小公子可要好好看个仔细才行喔!未来势必会很辛苦,但不光是主人他们,就连我都相信你能够做好。’
看了眼说话的小白,伊莱斯又转头俯瞰下方景物。或许是已习惯,此时他脸上不见方才的畏惧,正瞪大眼好奇地一直看。
见状,小白莞尔笑着,并说:‘主人说过,人类的生命相当短暂、稍纵即逝,但比我们更容易出现精彩之处。我想那样的精彩,肯定也会出现在小公子的未来中喔!’怀中的生命对小白而言是那么渺小,却是认为值得期待。
就这样,他们在高处待了好段时间才返回屋内。
将近十一岁时的伊莱斯,由于灵魂越发不稳定的影响,造成身体不适时常卧病在床,心情难免阴郁。因为不知道真实原因,虽没说出口,其实自认为命不久矣。然而,这等心思仍瞒不过身边的长辈们。
在这种情况下,利恩也常乘着小白来看他,陪他聊天解闷。
如同此刻,小白提起了过去的事,试图让伊莱斯不要那么悲观。
‘那时小公子已不再怕高,看得很认真,眼神中充满了活力。’
望着在被子上坐着、任由自己抚摸的小白龙,伊莱斯知道它是在给予鼓舞,明明无法坦率接受,却仍是勉强给它一抹笑,用以感谢它的好意。
‘原来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啊?我都想不起来了。’
‘这也很正常,毕竟当时小公子还很小,就连走路都不太顺。’
‘不过竟然还咬了你,真是抱歉……’笑容中转而带了丝歉疚。
‘别放在心上,小孩长牙时本来就常喜欢乱咬东西,而且在那之后小公子也很少那样做了。知过能改,不是很好吗?’
‘……也是呢。’
看伊莱斯明明微笑点头,但依旧无精打采的模样,小白感到有些无力。它很清楚随着伊莱斯身体开始变得比以前更差后,他就不太和人说带有负面情绪的内心话了,似乎会因不想让亲友为难、担心,将自己包装起来。只是,对它和其他人而言,这反倒令人难过。
虽说还是必须靠伊莱斯想开,可是它想多少帮上一点忙,希望能推他一把。以前那个笑容真诚的孩子……它希望他回到过去率真的模样。
“不过,究竟该怎么做?”
小白没什么头绪,想到它的主人总是以言语逗着伊莱斯,逗他逗得气鼓鼓的──虽然可能有激将作用,但它并不觉得自身使得出来,而且也不想那样做。
“有很多方法景和公子他们大概尝试过了吧?有什么是我能来做的?对了!就这么办!”微思片刻,小白想起刚刚说给伊莱斯听的回忆,打算再带他飞到空中。
由床铺上飞起,在床边化为人型,小白对着一脸不解的伊莱斯笑说:‘虽然对我来说感觉是不久前的事,但既然小公子已经记不得了,不妨再回味一下?’
尽管小白这么说,伊莱斯还是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反问:‘呃?小白指得是?’
‘我再带小公子上去看看吧!’说话的同时,小白已迅速替伊莱斯自一旁取来保暖的外衣,一边对他伸出手,续道:‘就一下子,我想应该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的负担,我们出去走走吧?’
闻言,一方面不想拒绝小白的好意,另一方面也是有些好奇当初究竟看到什么,所以伊莱斯没有犹豫太久,将手搭在小白的掌上,道过谢后就藉力起身。
在着好外衣之后,伊莱斯便在小白的陪同下来到庭院。
‘今天就像那天一样天气不错,真好!虽然景物肯定已和当初有所差异,但我想小公子会喜欢的!’
小白笑得开朗,让伊莱斯也感染了那样的期待及喜悦,不由得跟着露出笑容。
“对,我想看的就是这样的笑脸呢。”小白心中这般想着,怕影响伊莱斯,因此并没有说出口。
‘那我们就走吧!’
语毕,小白将伊莱斯抱好,背后浮现翅膀并展了开来,向上飞去──事实上小白也有考虑以原型的模样来载伊莱斯,不过既然是想回味过去的经历,就觉得和当初情境接近些比较有意义。
至于伊莱斯,虽然是觉得都这个年纪还被抱得像婴儿很奇怪,但是由于小白上升速度快,他没来得及反应此事,只得略显紧张地先捉紧对方以免摔落。
眨眼间,小白已抱着伊莱斯来到高空中,和过去一样背对着耀眼的阳光。
‘那时大概就是来到这样的高度了!’
听小白声音充满喜悦,伊莱斯战战兢兢地往下看,汗颜地说:‘好、好高……’不自觉地,将小白捉得更紧。
‘哈哈,小公子果然都没什么变呢!’
‘一、一时间还不习惯……虽然之前是有过骑乘飞行骑兽的经验,但起码是一两年前的事……’这自然是因为伊莱斯这两年身体状况差了很多,外出次数随之骤减。‘况且,那时不像现在这样双脚悬空……’
这话令小白偏过头,问道:‘是这样啊?果然我应该用原型载小公子吗?本来想说这样和以前比较像呢……还是我现在变身?’
‘千万不要!’伊莱斯脸色大变连忙制止,就算肯定小白绝对能接住他,可并不想尝试那段时间的浮空体验。
‘确定不要吗?’
‘我确定!’
伊莱斯说得肯定,头也连点了好几下,这才让小白打消主意。
‘好吧,那如果小公子改变心意再跟我说。’
‘嗯,应该是不会的。’
语毕,伊莱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下看,心情已平复许多。
‘说起来,就算骑乘飞行骑兽,大多数时间也都是往前看,视线不太会往下。’注视着下方的家园、附近的街道和民居、城门以及城外的山林,明明该是熟悉之处,从上面来看却又有点陌生。‘其实以前外祖父大人曾带我像这样看下去认识周遭环境,不过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么这一次有没有不同的想法?’
‘这个……那时候其实没怎么多想,单纯觉得很有趣、很漂亮而已,现在却感觉自己很渺小、世界好广阔。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
没听到接下来的话,小白好奇地望向伊莱斯,但他也转开了脸。就在此时,小白感觉自己那环住伊莱斯左手臂上好像被什么给滴到。
“是不甘心和遗憾的眼泪吧……”小白想着,垂下了眉睫。
小白大致上猜到伊莱斯想说的话,却无法说出‘未来身体一定会好起来可以到处旅游’的这种话。
静默一段时间,小白整理过思绪后才开口:‘我想每个生命降生到世界上都是有意义的,也许时间很短暂,但若能在期间绽放光彩、温暖身边那些重要的人,那很有价值,远比只是混吃等死要来得好多了。更何况,很多事没到最后还是说不准。如果一直往悲观方向去想,可能会遗落很多重要的事物。呃……我是只龙,可能还是不很能理解小公子的心情,说得有点多了,希望你别介意。’说到这边,小白略显担忧,深怕自己说太过会伤到伊莱斯。
用力地以衣袖擦了擦眼,伊莱斯这才回答:‘没关系,我知道小白的意思,谢谢你。虽然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不过……我会好好珍惜每一天。希望……能带给身边的大家笑容。’
‘小公子一定能做到的!’
笑着点头时,小白看到伊莱斯回过头来,展露笑颜。即使眼神中仍带了丝哀伤,但小白认为伊莱斯很快就能走出阴霾,回到从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