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暗处小心窥视着,男子认为拥有冥之血脉的海德茵或许是最佳人选。若能控制海德茵,不只可以避免受她攻击,或许还能藉由她的肉身来牵制其他人,简直一举数得再好不过。此外,男子依稀记得死神族都藏有强大却嗜血的另一个自己,与他的目的完全符合,说不定更好利用。
思此,他不禁嘴角微扬,打算于下次攻击时便伺机下手。
无从得知男子想法,星萝雅和海德茵正在摆脱那阵笼罩整个区域的大片尘沙。
浓厚的尘沙散布各处,仅管海德茵早已张开防护壁阻挡它们,可在一直袭击过来的情况下,她们根本看不清楚外面景象。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将会来不及应付其他攻击。于是在向星萝雅示意后,海德茵喃喃读起咒文,使起强烈的风系魔法。双手指尖相触,摆出了个三角,随即暴风取代防护壁,并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将那些尘沙吹往他处。
避免男子趁机攻击,星萝雅亦令影子待命,化成带状的形态在周边环绕。
如她们所料,在视线清楚后男子已不在原处,然而却也没看到斐比妮丝和烈特尔──应该说整区地貌都已大幅改变,原本平坦的草地、绿林及那座湖皆不见,不只裂出一道深谷,附近还形成一片沙漠。
鲜少看到这样的情况,海德茵有些惊讶,毕竟先前遇见的敌人,都不似这般严重破坏环境。但这并非他们没能力造成,一方面可能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与强敌介入,另一方面毕竟生于自然一般本能对此会尽量避免,高等生物之间的巅峰对决甚至会先一同设下防护壁才为之。至于男子,他并不在乎那些,不仅只想着要报复,从前拥有的力量更足以令他无视其他。
‘果然是善于操纵土地的黑龙,而且力量确实越来越强。’话虽如此,星萝雅脸上却没有半分惧意。
相对于她,海德茵则略带担忧,问道:‘小斐他们不见了,要先去找?还是?’
‘不用,有小烈在她不会有事,我们还是先打倒那个人吧!’
见她眼中充满信心,海德茵点头回应,俯视下方,专注寻找男子的踪迹。
虽然对方也可能藉机逃脱此地,然而他刚才的态度不像打算逃,此刻亦非落于下风,照常理判断应是想伺机解决她们,因此两人仍提高警戒。
待上片刻,由于对方迟迟未有动作,海德茵读起咒文,双手手心向上,随即上方浮现数只黑色的蝴蝶。蝴蝶并非实体,只是有其型态的追踪术法,它们翩翩起舞向四处分散,寻找男子的身影。
对此,星萝雅感到兴趣,笑说:‘蝴蝶呀?虽然实际如何我是没去了解,不过好像有些地方的传说说蝴蝶、蛇、猫都和死灵相近呢。’即便有所理解,但各个世界毕竟不同,而区域相异也会造成不一样的解读。
海德茵点头,说着:‘的确蛇也可以,不过我怕他隐藏在空中,还是蝴蝶适合些。’
‘有道理!还好小烈没看到!’
‘怎么说?’
‘就像我怕小强,他怕蝴蝶的幼虫毛毛虫嘛!所以也超讨厌蝴蝶!’
‘……这么说来煌夜好像也很怕。’
而伊维儿则是怕鬼,海德茵这时倒庆幸他们都不在这里,这么一想,心情似乎就没那么低落了。
‘哈哈,那我下次抓几只来吓他好了!’
‘呃……’
才想说什么,海德茵就察觉放出的蝴蝶被击落,立刻神情一凛,朝感应到的位置望去。见状,星萝雅也随之看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东西。
发现异常,要防御已慢了一瞬。
星萝雅虽以影子挡去袭来的大小石块,却没挡下那极细微的尘土,两人亦来不及秉住呼吸,不由得呛咳起来,眼睛也不慎入了细沙。更麻烦的是,这些尘沙仍在男子的掌控中。
在两人因其感到痛苦却仍未想出解决方法时,男子找着瞬间的漏洞,灵魂宁静而迅速地侵入海德茵身体打算夺取主导权,并强行来到她意识内的一个空间。
即便空间宽阔而黑暗,仅有些许亮光,却不影响他视物。
只是,他才刚想寻找她、控制她时,却感受到一股无比冰冷的杀意。
银铃般的笑声在黑暗中回荡,声音不似海德茵,而是更成熟、音调更高些的。警戒地望向音源,便见不远处有个女人身影,女人一袭深黑长袍外披同色斗篷掩去了容貌,手中那高过身的镰刀反射着上方传来的微光。
阴冷,这是男子对她的想法。
“原来死神族人豢养着另一个自己的传闻竟是真的。”
即使已有心理准备,真正面对差别如此大的另一个海德茵,男子不免惊讶。而且,他很清楚面前的女人要难对付许多,她绝不会手下留情。
正因如此,男子不打算与其交手,而是试图拉拢她。
上前一步,他向着她伸出手,笑问:‘你也渴望鲜血及杀戮吧?杀尽那些可恨的蝼蚁、妨碍你的所有人……和本王合作,将这世间化为炼狱如何?’
女人站在原地没有说话,却停止笑声并将镰刀对着男子,明显是拒绝之意。
‘为何拒绝?你分明和本王一样嗜血,身上亦已沾满血腥!’就算没有证据且此处亦不会留有血腥味,然而直觉告诉他,女人曾进行毫无理智可言的杀戮行为。
停顿片刻,女人扬起嘴角,笑了。
‘本来不想回答,但看在过去的龙界之王亲自询问的份上,我还是说一下。你说对了,我的确喜欢鲜血与杀戮,这提议确实诱人,不过“她”绝对会拒绝。同样的事若再发生一次,或许我能永远获得身体的控制权,却再也看不到“她”的成长,那太无聊了。而且,我还期待未来若再次见到“他”时,“他”会有何种神情?此时此刻,这些比杀戮还要吸引我,因此容我拒绝,请你离开这里。’
听不懂女人的理由,但结论却很清楚。不仅如此,逐渐增强的杀气和锐利目光,再再催促他离开。
“啧!在对方的地盘下于我不利……可恶!”
仅管有些不甘,在比较过利害得失后男子仍旧选择放弃,魂魄离开了海德茵的身体,并拉开彼此间的距离。
在那一小段时间,男子的术法亦减弱些许,这令星萝雅得以脱离呛咳状态,并抱着海德茵飞离原处。她并未察觉刹那间的异状,毕竟一切都发生在海德茵意识之中,但也幸好另一个海德茵在那处现身阻止男子,否则星萝雅恐怕很难躲过被控制住的海德茵的攻击。
不过不只她,海德茵本身也丝毫没有发现,当下只感觉好像有一瞬间失去意识,还以为和呛到沙尘有关。
这时,两人终于看清男子的所在位置,这回更是绷紧神经不敢掉以轻心。
男子则是在盘算着夺取其他可供使用的躯体。
虽然面前还有星萝雅,然而男子并不加以考虑,姑且不考量容不容易控制一事,星萝雅受人类驱使这点才是他直接放弃的原因。这样的情况多半彼此间有交换契约,就算他压过她的意识控制了身体,亦会受到契约制约,他不打算冒这个风险。而斐比妮丝身边又有他认为是其中最不易对付的烈特尔在,他只得思考是否该前往另一边夺取芸瑚等人的身体。
第279章死气之龙(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