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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请来太医令为雏玉诊断,太医只说是被人击中头部才使雏玉昏倒在地,窦子衿站在一旁眉头紧蹙,言中透着半股不安,透着半股凄凉。重华殿一向守卫森严除了刘恒和薄太后之外其余谁来都必须静候,究竟会是谁趁着自己不再的时候悄悄来到重华殿将雏玉打昏且一切安然无恙,负责大殿安全的将军也说当日并无财产丢失,不为钱财那又会为了什么呢?是她吗?知道我去了朝华殿照顾太后生怕发现了她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想要拿馆陶要挟我,或者说始作俑者另有其人不过是有人幕后主使,可馆陶是个女儿家,纵然我此刻表面上颇受荣宠又无孕事怎么可能会对我痛下狠手。窦子衿但愿所有的事情都不如自己想像的那般复杂,仍是相信这世间还是好人多些,那个女人被自己尊敬了那么久,不想轻而易举的就将心中方才建立起的敬畏斩灭。
  刘恒从朝堂回到重华殿已是下昼,惊闻早上重华殿发生的事情即刻唤来代国将领冯之初。冯之初一身铠甲手握长剑,一脸英气大步稳健地踏入重华殿,单腿下跪双手握拳道:“末将参见代王。”
  “冯将军,本王早前命将军必定重兵把守为何今日早上门卫只有两个人?”刘恒硬声道。
  冯之初答:“回代王,早些日子王后宫中曾遭盗窃,微臣这几日便将人手都调往了王后宫中。”
  “王后宫中遭窃?”刘恒担心问道:“何时发生的事情为何不禀报本王。”
  冯之初握紧双拳道:“王后说代王日理万机只不过是丢了几件不值钱的物件并无其他,就不劳烦代王了。”
  代王后一直以德服人,代宫上下无不听从她的号令,虽说柔弱女子与世无争仍能备受怜悯,入宫几年除了与刘恒生儿育女之外更是将一国之母的风范展现的淋漓尽致。刘恒不宠她倒也不嫌弃她,听完冯之初一席话刘恒脸上露出一丝红光,“难为王后处处为本王操心,代本王想王后说句有劳她了。”
  冯之初面不改色仍是握拳相叩,古铜的肤色足以让人看出眼前的男人驰骋沙场,棱角分明的脸庞看得出岁月的沧桑磨人,一直站在刘恒身后的窦子衿一直盯着这个男人看,他口中的每一个字都足矣让她细细斟酌,据她所知代王后平日里的生活简单随意,寝宫里的值钱物件虽也不少却也不怎么惹人起心思,代王后宫中失窃一事非同小可居然无人下令勘察实在是让窦子衿觉得奇怪。刘恒命冯之初退下,冯之初行完大礼一个转身让窦子衿心中一颤,他手上带着的,那个灯光之下闪闪发亮的残缺的指环。
  窦子衿急忙扯住刘恒的衣袖示意刘恒看向冯之初的手,那一支唯有皇室才能佩戴的残缺的指环让他立即神情凝重。窦子衿示意他莫要声张,眼睁睁的看着冯之初安然无事走出代王宫刘恒袖下的拳头紧紧握住。窦子衿曾和他说提起过所有关于太后知足之事和代王后有大关系,结发情深的刘恒就是不相信,冯之初是代王后口口声声的远房表哥却没想到就是这个远房表哥联合着自己的结发妻子害了生母,没有证据只是无端猜测非但不能绳之于法反而看着他们逍遥法外,刘恒身体微微颤抖,一个踉跄,退到了垫上,窦子衿急忙跑过去扶住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刘恒无力哀道:“这就是本王的王后,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如此嚣张,打小太后对她不薄,为何如此心如蛇蝎。”
  看着实在让人心疼,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的窦子衿只能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颊,感受着他的颤抖,他的温度,这是她的男人,紧要关头需要相互坚守相互扶持的对象,任何人都不可以将这样美丽的现实熄灭,一君,一夫,便是她所有的天下,可以为他弃掉荣华,却不能独自南飞。
  深宫是个权术心计支撑度日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我的谋算,包括窦子衿她自己,何尝不是为了那个代王后的位置使尽心机,表面上的与世无争并不能证明她就不觊觎,谁不想有朝一日受万人敬仰谁不想百年之后与帝王合葬,这个刘恒,她不想爱也不能不爱了。
  近几日的重华殿多少有些凄凉,窦子衿终日与馆陶为伴使得雏玉也变得清闲许多,她的心思雏玉明白,安静的面对一切即将发生的惊涛骇浪总比整日里左右不安要好许多。宫凌很少来重华殿,一则刘恒吩咐如无要事重华殿还是少进入的好,二则凤仙台属实离重华殿颇远,若要串个门子太不方便。孟初寒的锦华殿离得倒是挺近,不过还是没能终日陪伴窦子衿,近几日阴雨连连,曾患腿疾的孟初寒更是连榻都下不得。
  “听说孟美人腿疾犯了?”
  雏玉正立在一处发呆窦子衿忽然问道。
  “是。”她回答。
  “为何不禀报呢?腿疾可不是个小事,严重了就一辈子要作在榻上了。”说着,抱起馆陶说道:“走吧,去锦华殿看看孟美人。”
  雏玉脸上一紧急忙问道:“美人怎么想起去锦华殿了?”
  “今日听打扫的嬷嬷说孟美人已经卧榻不起数日,孟美人一向心肠和善,在这个代宫还是比较值得交心的人,曾帮过本宫逃过一劫今日本宫去探望她不也正常吗?”说着便准备抱着馆陶出去。
  雏玉连忙跑到窦子衿的面前说道:“美人可真的要去?”
  窦子衿一怔,笑道:“自然是要去。”
  然后看着雏玉惊慌的样子嘴角勾起微笑。这个年少不惊的女子,虽无自己脸上荣辱不惊的淡然却还算的上是谨慎小心。
  “美人……”雏玉犹豫三分,“奴婢还是劝美人不要去的好。”
  窦子衿一笑,问道:“为何?”
  “孟美人近几日体弱,代国阴雨连连又初逢寒冬就又越发的严重,如今不仅仅是腿疾那么简单了,皇上为了保护良王殿下已经向宫美人下了禁足令,若是今日美人执意要去奴婢倒是不怕,怕就怕倒时代王对美人的态度。”
  窦子衿这才犹豫一下,回身将馆陶放到摇篮里对雏玉说,“现在好了吧,就算代王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馆陶毕竟是他第一个女儿,掌上明珠他不会不要的吧。”
  “美人。”
  雏玉还想劝阻,窦子衿抬手要她不要再说。孟初寒一向是及其注意细节的人,纵然比较冷清但还算是看得过眼,身边三两个侍女把宫殿打扫的一尘不染。
  她在榻上卧着看书,见窦子衿进来便急忙收了起来准备下床迎接,窦子衿慌忙几步赶上前去说道:“妹妹身子不好就不要下榻了都是自家姐妹这些无关紧要的礼节就不用在做了。”
  “姐姐怎么会来的,妹妹身子不舒服这几日都未敢出门生怕染了谁,姐姐见了一面就快走吧,免得最后也传染给姐姐。”
  “我才不怕,有病就一定会有药医,不然还要那些太医们做什么。”为她盖好布衾窦子衿婉言说道:“妹妹身子一向康硕,怎么说病就病倒了呢。”
  “嗨,”孟初寒道:“以往身子就不太好,前些日子方儿又被放出了宫,来代宫这两年一直都是方儿在照顾,如今方儿一走好像这身子也认人似的,怎么照应都照应不过来。”
  “方儿性子沉稳事无巨细,什么事情都考虑透彻的确是个不错的下人,年龄到了留也留不住,若现在的宫人照顾的不好就让雏玉在宫里伺候一段时日吧,雏玉和方儿私底下关系甚好,许是也能和方儿一样照应妹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