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毓,你回来了。”
司徒昊假装刚刚转醒,半眯媚眼,不动声色的观察涵毓。
“你醒了?身体还好吗?”
“好酸哦,後面还麻痛著,都是你太粗鲁。”
“我已经尽力温柔了,你还抱怨。”涵毓亲昵的刮了刮他直挺的鼻子。
晞雅之於他,还是一颗棋子,一个玩具吗?体验过他的温暖之後,他还舍得丢弃他吗?望著这双娇媚黑亮的眸子,涵毓自问起来。
冷漠的他什麽时候在乎过他人的心情和死活,只要对他有利的人,他就会救,只要有利用价值的人,他就会用,直到那个人燃尽他的生命之光,完成他应尽的职责,然後毫不在乎的丢弃。因为他没有理由养活无能的人。
晞雅和那些人不一样,不管是因为他和他在床上的契合,还是由於同病相怜的经历,只有他才能打破他沈寂冰封的心,他贪恋他的温暖,私心留他在身边…永远!只是他知道真相後,会原谅他,会接受他吗?
涵毓抱紧未著寸缕的他,将头埋进他如丝的黑发。罢了,他不想追究为什麽他的棋路会出错。他欠他的,今後会用宠爱加倍偿还给他,不知道真相对他来说才是一种幸福。
而为了捍卫真相,他会去赴约…就让真相变成秘密,永远消失在风中。
“毓的手好冰,外面很冷吧。”
“是啊,冬天到了呢。”
涵毓微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肌肤,司徒昊微微颤栗。颤抖的不只他的身,还有他的心。
他明晚不会去的吧,三弟,不,白虎说的都是捏造的吧。聪明一世的司徒昊,此时宁可选择当一只鸵鸟。涵毓从来没有算计过他,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都是天意作弄,是意外,是巧合。
司徒昊闭上双眼,感受涵毓眷宠的怀抱,拒绝去想他赴约的可能…
“毓…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司徒昊问的是明晚
“不会离开。”涵毓答的是明晚之後。
“一直都会陪在我身边?”司徒昊问的还是明晚
“对,一直陪著你。”涵毓答的仍是明晚之後
他需要他的承诺,才能安抚自己不安的心。
他需要他的依赖,才能得到他给予的温暖。
两颗相互依偎,却同样脆弱的心,不知不觉中迸出炫目的火花,不知道这迷人的花火是否如天际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呢?
砻夜宫
“花翎。”
“涵毓。”
“有‘极乐’吗?”
“…你要用在谁身上。”花翎抖著嗓音问,心中蒙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猜到了,不是吗?”涵毓面无表情的看著一脸惊恐的花翎。
“不…不。”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涵毓冷冷的丢了一句话。
没错,他是不记得上古时期的很多事,尤其是一段可疑的记忆断档。但是剩余记忆中,该索取的情份,他不会白白浪费的。
“你不能改变心意吗?”花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精制的瓷瓶,紧紧地攥在手中。
“是他逼我的。倒是你,怎麽毫无进展呢?”
“他的眼里只有你,从来都看不到我。”她难堪的低下头,艰涩的承认自己的失败。
“算了,下一世,你加油吧。拿来。”
“我…求你…涵毓,不要。”泪水夺眶而出,瓷瓶攥的更紧。
“眼里没有你的男人,值得你如此吗?”
“我…舍不得阿。”
“如果你可以早点俘虏他的心,怎会有今日的局面。拿来!”涵毓一针见血的指出事实。
“呜…”泣不成声地花翎就是不肯交出手中的瓷瓶。
“还是你希望亲自去做?”涵毓邪恶而残忍的建议著。
“…不要让他太痛苦…”瓷瓶飘进涵毓的手掌中,花翎带哭腔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胆小鬼,又跑去哪里躲著去了。涵毓冷然一笑,捏住手中的‘极乐’,玄霁,有勇气威胁他,就要有能力承受後果…
充满酸甜苦辣各味生活的人间,是没有极乐的。因此极乐成为人间体验不到,神界才能体验到的无尚快感。所以有人说,人死後,才会体验到极乐的感觉,又曰,极乐世界。
人间虽然没有极乐,却有快感,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累积太多,就会癫狂,再多,就会麻痹,麻痹之後呢,就是极乐了。换句话说,那个人快乐的死了。
灰蒙蒙的天空,早已随著夕阳残留在天边的最後一抹绛紫,而黑冷下来,渐渐披洒上夜幕的新衣。华灯初上的皇宫内城,太医院东厢殿等候的人,按时降临。
“你来了。”玄霁早已坐在床边等候他的到来。
涵毓动作灵迅的大开的门口闪进,影至门闭,将两人的小屋和外面的世界隔开。
“只有一夜。”
涵毓的话是不容商量的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也就只有一夜,过了今夜,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到晞雅。
“他真的那麽重要吗?”玄霁略带绝望的眨了眨眼睛。
“你不需要知道。”
“你的行动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一室静寂回荡玄霁悲绝的低吼声,似在悲诉自己恋情的终结,又似在控诉涵毓对他的决绝。涵毓没有温度的银眸,冰冷的斜睨他如丧家之犬的姿态,看不见表情的脸,想必也是痛苦的。
涵毓没有说话,自顾自的脱掉白色的衣袍,看似随意却小心的搭在屏风上,露出结实健俊的上身,只著单裤,慢条斯理的走到玄霁的面前。
“你不会想浪费时间吧。”他是想离开这里飞回到晞雅身边。
玄霁仰起头,迎上他没有面具遮掩的邪美容颜。他只有一晚可以享受与爱人肌肤相亲的甜蜜,他在等什麽?暴风雪般凛冽的光芒从涵毓的眼瞳中射出,令他整个人冰冻住一样,无法动弹,冷彻心扉。
这才是真正的朱雀吗?这才是他追逐千年的火中凤凰的本来面目吗?
这一刻,玄霁茫然了…
上古的涵毓,谦和有礼,银眸总是闪耀著圣洁温柔的光芒,周身笼罩著祥和福瑞的温暖红光,沁人心脾。他不知不觉中被他吸引,为他所惑。就算因贸然告白,而遭他婉拒,朱雀银眸中也不曾出现温柔之外的情绪。
涵毓冰凉的唇,印上他的,任凭湿润的舌尖如何舔弄,唇上的温度都不曾增加。他…的血是冷的吗?玄霁不相信的抚揉他胸膛上的两朵红梅,拉捏挑逗得周围的皮肤发红微肿,体温还是冰的。涵毓没有配合他的爱抚吗?不,他有迎合他舌尖的舞动,涵毓肿立的分身就是他努力的结果。
然而,他的体温仍然是冰的。和冰块接吻是什麽感觉?全身发抖,从内及外的冷!
玄霁因这种奇异的情形睁大了眼,无言的望进涵毓同样寒洌的银眸,他的心登时被冻成了冰晶,爱恋荡然无存。
他幡然醒悟,原来他追逐爱恋的是那份温柔,而并非他…
“你被下了极乐。”涵毓突然开口说话。
“花翎的毒?”
“不过你已经自己解了毒了。”
“…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恨你?”玄霁苦笑。
“只要你不要来烦我就好了。”涵毓拿起衣服,穿戴整齐後,飞身而去,留下一室冷清。
极乐,越想得到就越得不到,被下毒者会因体验极致快感,无法宣泄而毒发身亡。他最後救了自己一命,若他执意与涵毓交欢的下场就是死。放弃欲求,毒自然就解了,花翎的毒做的妙阿。
或许…总是默默关心他的花翎才是他应正视的对象…
第1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