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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泰山封禅记

在这短短数载里,长安城里可算是热闹非凡。先是当红炸子猫李义府被贬到了爪哇国,而后大神级人物上官仪被诛杀,一家大小死的死,为奴的为奴,真叫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紧接着的就是震惊道教界的郭行真抄袭门事件,可怜的郭老道本以为跟着武后混能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最后一件热闹事儿,就是高宗让自个儿老婆武后垂帘听政,这不等于是在昭告天下:朕是个“耙耳朵”,朕柔弱,朕离不开皇后啊!
所以,这几桩热闹事儿便成了大唐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经过一番七嘴八舌,唾沫横飞地交流后,很快人们就得出以下结论:
一、李猫同志被逐,说明了皇帝是得罪不起的,即便人家是只病猫,发起威来还是能唬人的。
二、上官仪同志被杀,说明了皇后是欺负不得的,即便人家只是一个小女子,可发起狠来不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三、郭行真同志被扁,说明了选对主子很重要,“伴君(后)如伴虎”确实是一真理。
综上所述:宁被水淹死,也别趟皇帝家的浑水,下次见了皇帝和皇后最好绕道而行。
大唐百姓都能有如此高的觉悟性,中央的官员就更是不用说了,试想,两尊大神往那高高一坐,宛若泰山压顶一般,下边的虾兵虾将们还能说些啥呢?又敢说些啥?帝后的家务事是没人敢再掺合了,但帝后又不是普通夫妻,只要一家吃饱就万事大吉了,他们的家务事许多时候是与国事纠缠着的。
众官员:陛下,皇后她坐在那劳什子帘子后面,看得我们瘆得慌,这是无声地威胁啊!
高宗:哎,朕也瘆得慌啊,可谁让我理亏呢?大伙就委屈一下吧!
众官员: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咯,珍惜生命,远离朝堂!
高宗: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朕理解……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武则天和高宗这小两口工作起来,那是相当得默契。虽然武则天是一工作狂,但她头脑很清醒,此时的她依旧是做一些幕后工作,并未喧宾夺主,抢走老公高宗的风头。因为她清楚自己在李唐王室、外廷当中的角色,更清楚自己手中所拥有的一切权利都是身边的这个男人所赐予的,若失去了他的信任,那么她之前的努力将毁于一旦。所以,这时候的武则天还是比较安分守己地扮演着高宗背后的好妻子,只是朝堂被经营成了夫妻店。
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在高宗夫妇两的经营之下,大唐呈现出一派国泰民安的繁荣景象:斗米才卖几文钱,社会治安良好,一个人走在街上根本不用担心遇到强盗土匪,并且此时的大唐疆域达到了极致。
麟德二年,与高宗并尊的地位已经无法满足于武则天的野心,这一次她瞄上了中国古代最隆重的祭祀大典——封禅,她要在文武百官乃至全天下面前树立威信。
封禅,封是祭天,禅是祭地,是古代帝王祭祀天神、地祗的一种仪式。它起源于春秋战国时期,是先秦时代齐鲁地区的方士和儒生发明的。
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时人认为泰山是天下最高的山,在那里不仅能第一时间看到太阳升起,还便于皇帝与天近距离沟通。因此,这封禅可不随便封的,只有人间最强的帝王才资格登上泰山与天对话,那些个没本事,弄得天下乌鸦瘴气的帝王门自然是没脸去见老天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脸皮特厚,非要爬上去,人家老天也未必有那个勇气搭理你。Ohmygod!你丫混成这副熊样,还好意思让我罩着你,你也忒不地道了吧!
由于这封禅大典跟明星走红地毯似的,非一哥一姐不让走,满足了帝王的虚荣心,可以向世人宣告他是这人间最牛的“天子”。所以,渐渐这封禅就成了皇家的最大形象工程。史上第一个举行封禅大典的皇帝是嬴政先生,时间为公元前219年,登上泰山之后,嬴政先生还在上面立了块石碑以作纪念。
虽说这封禅大典是国家的一级典礼,可因为它的要求特别高,统治者必须在文治武功各方面都相当厉害的时候才进行。所以,历史上真正干过这事的皇帝没几个,就连高宗他那牛逼的老爸太宗当年都因为国力不足而打消了封禅的念头。然而,奇怪的是,在这件事情上,高宗和外廷的文武百官们却首次达成了共识。百官们赞成的原因是,当时的大唐在高宗夫妇两的治理下,政治足可媲美贞观,经济又比贞观那会富庶了许多;而高宗赞同是因为武则天的积极撺掇说,陛下,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比贞观时期还要富庶,这充分说明您是人间最牛的皇帝,您何不去泰山封禅,替先皇完成遗愿呢?有个牛逼的老爸或许是件幸福的事情,可对于高宗来说却是件痛苦的事情,因为老爸的光辉形象一直笼罩着他,故而登基后他一心想超越老爸,又加之他本就是个喜欢表现的人,所以武则天一说封禅的事,他就立即答应了。
这封禅大典本来并没有皇后的事情,最多也就是随行人员,过过眼瘾罢了,要参与进去是不太可能的。然而,如果这里面没有皇后的事情,那武则天岂不白忙活一场?非也,武则天不是笨蛋,她既然提出了这一建议,就不会甘心只当个旁观者。这所话说,人定胜天,规矩也是人定的,咱把这典礼改造一下不就OK了。咋改?本来这封禅大典包含两部分:一是祭祀昊天上帝的封礼,由先皇配享,二是祭祀皇地祗的禅礼,由太后配享。先由皇帝献上祭品,称初献,再由公卿接着献,称亚献,这是一直以来的传统。不过,武则天站出来找茬了,她说,以前那些皇帝都弄错了,祭祀皇地祗的禅礼,由太后配享,让文武百官们参加亚献是不合理的。因为男女有别,内外有别,太后她是女人,是先皇的贤内助,显然让外廷的官员来祭祀是不行的。如今我武则天是管理整个后宫,是六宫之主,侍奉孝敬婆婆我的责任和义务,只可惜婆婆她走的早,没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正好接着这次封禅大典让我表达一下心中的遗憾。
武则天的口才果然了得,句句在理,说的高宗和文武百官哑口无言,还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高宗一拍板,好,说的太好了,皇后有这份孝心实在是难得,那就让皇后代表后妃,一块去泰山开开眼界!
万事俱备,东风不欠。大家意见统一,皆大欢喜,走,向泰山前进!
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想到自个儿马上就能登上连老爸都没登上的泰山之巅,高宗就激动得不行,一激动病还好了,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咳嗽好了,脑袋也不晕,腿还不抽筋了。这封禅是一等一的典礼,排场自然要大,所以一路上不仅有文武百官前呼后拥,还有仪仗、宫婢等工作人员在前后左右小跑着,整个队伍绵延数十里,叮啷哐啷,那天,那家伙,那场面,那是相当大呀!那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呀!险些把陕西、河南、山东诸省的地给踩踏了。
整出这么大的阵仗,东方的高丽、西方的波斯各国想不表示一下都不行了,纷纷派了使臣,带着礼物来捧场。周边一些臣服于大唐的部落酋长也不敢落人于后,长途跋涉,不远千里,拖家带口地跑来泰山凑热闹,搞得国道上水泄不通,满地都是骆驼屎,严重污染了环境。
这是一场盛会,一场热闹的盛会,一场团结人心的盛会,一场花钱如流水的盛会,而导演这场戏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帝国的当家一姐——武则天。过玩了这封禅大典的瘾后,她又提出了一条建议,撺掇高宗做一件收买人心的大事,她说,我们已经将在人间的功绩告之了天神和地祗,可这国家治理的好并不光是我们夫妻二人的功劳,百官们也付出了努力,应该让他们得到一点回报才是。臣妾建议给朝中三品以上官员授予爵位,四品以下官员则加阶。按照大唐的制度,五品以上的官员的数目是有限,不能太多,因而混了一辈子都上不去的大有人在。如今,武则天的一声令下可说是造福了朝中百官,他们自然会对武则天心怀感激了。
借着高宗和武则天封禅泰山,大赦天下之机,那只被贬去爱州的猫人李义府也写发来了祝贺电报,想乘机翻身,可惜高宗并不领他的情,你丫少给我来这一套,这儿没你的事儿,给我好好呆着去,你就别想着复活了。哀莫大于心死,纵使李义府是个缺心眼子,可也受不了长期被冷藏的憋屈劲儿,所以此后没多久就去见佛祖了,当时不过才五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