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当年,初入宫时,武则天正值天真烂漫年华,宛若一朵妖娆的桃花,肆意地绽放。如今,皇宫还是那座皇宫,美人也风韵犹存,然,心境却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重返宫中的武则天,并没有人们想象中的那么风光无限。这时的她已经二十八岁了,李治接她回宫却不敢正大光明地给她封号,所以她必须从最底层做起——当一名普通的宫人。从十四岁入宫到二十八岁重返后宫,整整十四年的时间过去了,可如今她不但一无所获,反而比从前更不如了。好歹跟着太宗时她还是个五品的才人,现在跟着高宗李治却连个品级都没有,真是红颜渐老,一事无成。命运实在是调皮,反复捉弄着武则天,即便是像她这般坚强的女子也不禁感到有些感叹,莫非自己这十多年的宫中生活就真的毫无疑义了?
其实,不是命运爱捉弄人,而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筋骨,劳其体肤,曾益其所不能”,要成为一代英勇已属不易,更何况像武则天这样要在男人统领天下的社会里,成为一代英雄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所以,那十二年如冷宫一般的宫中生活,再加上两年的尼姑生活,以及如今被派到基层工作,都是对武则天的磨练。当年当着太宗和众嫔妃的面前说自己能够驯服“狮子骢”的武则天太嫩了,做事不知轻重,骄傲地仿若公主一般,就连争宠都不知从哪里入手,而经过十四年的磨练,她已经彻底成熟了。皇帝的所思所想所好她知道,宫里的人情世故她懂,生活给予她的不光是一年比一年大的年纪,还有丰富的经验。这时的她,不出招则已,一出招就能正中红心,绝不会再发生像当初“狮子骢事件”那样的情况。
那么,武则天是怎么出招的呢?一个字“忍”。进宫仅是个开始,武则天知道要避免在宫中虚度另一个十二年,就必须在后宫里牢牢站稳脚跟,只有这样别人才无法撼动你,才不会像丢玩具一样丢弃你。武则天天生性格张扬,骄傲、自信,这本没什么不好,但你必须要有这个资本才行,而眼前的武则天显然是没有的。况且,没人有会喜欢一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人,唯有谦和待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喜爱。因此,武则天必须学会“忍”。
于是,本着忍常人之所不能的决心,武则天正是出招了。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得出一个结论:宫中有三种人掌控着她未来的命运,分别是皇帝、皇后、宫女(尤其是王皇后和萧淑妃身边的宫女)。为了征服这三种人,武则天打出了感情牌。
在皇帝面前,她既温柔又多情,除了最初吸引李治的那份自信外,如今又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风韵,迷得李治团团转;在皇后面前,她委曲求全、卑躬屈膝、小心翼翼地侍奉,表现出一副对皇后感恩戴德,誓死效忠之态,更时不时就向皇后表明心迹,说皇后您是我的在身父母啊,我对您的感谢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您的烦恼就是我的烦恼,您让我干嘛,我就干嘛;在宫女面前,她先是暗中观察,见皇后或萧淑妃薄待哪个宫女,她就乘机去给那个宫女送温暖,送爱心。平日里皇帝皇后若赏赐给她东西,她也总是大方地拿出来与同事们分享,俨然一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样子,因而结交了不少宫女姐妹。
讨好皇帝和皇后就算了,武则天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地去讨好宫女们呢?中国有句俗话,叫“阎王好见,小鬼难搪”,倘若得罪了小鬼,保不准啥时候他就在你身后冷不丁地踹你一脚,让你跌得个四脚朝天,翻不了身。所以,古人有云:宁得罪三千君子,也莫要得罪一个小人。真是请鬼容易送鬼难啊!十二年的宫中生活,让武则天看尽了那些小鬼们的难缠招数,因此未免遭小鬼们暗算,她必须讨好他们。
武则天的这出感情牌打得实在是妙,轻轻松松就俘获了这三种人的心,皇帝说她“谓能奉己”,意思说武则天能侍奉他,这个评价可真是高啊,想想堂堂李唐的总裁如此毫不吝啬地夸奖一个基层员工,难道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吗?皇后那边怎么样呢?史书上说:“喜,数誉于帝”。意思是说,皇后甚是喜欢武则天,曾多次在皇帝面前夸奖她。估计皇后当时既高兴又得意,心想,自己为李唐后宫引进的这个人才实在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而宫女们呢?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皇后和萧淑妃身边的宫女都在武则天的送温暖、送爱心行动中,与其结成了好姐妹。所以,皇后和萧淑妃那边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汇报到武则天手里。
就这样,武则天获得了全面性的胜利,没过多久就被册封为二品昭仪,一下子就从基层人员变成了高级干部。这所谓昭仪,是九嫔中的一个名号,地位仅次于妃。从前,我则天做了十二年的五品才人,如今重返宫中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从给一个最低级的宫女,跃升为二品的昭仪,跻身皇帝的正式老婆队伍中,实在是靠了一份运气九份智谋。或许是上天终于不忍心再继续这么武则天,不久她又好运地生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李弘。这下,武则天在宫中既有了封号,又有了儿子,总算是站稳了脚跟。然而,不满足是向上的车轮,凭着高宗对她的宠爱,凭着他们共同孕育的“爱的结晶”,她有资格向李唐王室索取更多的东西了。
第21章靠“忍”册封的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