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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跟着李渊造反去

但凡成功的商人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喜欢投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敢于豪赌。一如当年吕不韦在大街上遇到落魄秦质子嬴异人时,认定“此奇货可居”,于是不惜倾尽自己所有的积蓄,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投资嬴异人回秦国,因为他看重的是这桩投资成功后的丰厚回报,所有并不在乎眼前暂时的得失。
作为商人,武士彟无疑是成功的,就算在当时的世人眼里他不过是一个“暴发户”,可这并不能抹杀他的商业才能,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成为“暴发户”的。因而,武士彟也喜欢投资,敢于豪赌,他不光是在商场上这样,从了军也依然热衷此道。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结交几个有权有势的高官就多了一条出路,当初武士彟得罪杨素后,之所以能够顺利逃回老家就是得助于自己平日里所结交的杨雄、牛宏等权贵的营护。现在,武士彟从了军,做了武官,商场上的那套结交之术他又搬到了官场上,目的就是为自己的政治前途进行提前投资,以期像吕不韦那样收获丰厚的回报。
这一天,武士彟如往常一样来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上班,没过多久就接到了一则消息:隋炀帝的姨表兄弟李渊奉命讨伐反叛军,途中会路过文水县,打算在此暂做休息。武士彟一听,心中不禁大喜,来人可是皇亲国戚啊,又位高权重,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还这么赶巧路过文水县,如此难得的机会自然要赶紧巴结巴结了,没准以后还有利用价值呢。武士彟在文水县可是个出了名的富豪,李渊来到这里后,他不惜血本地招呼李渊,有什么好酒好肉都统统摆到李渊面前,极尽宾主之欢,在李渊的心里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然而,没过多久李渊就离开了文水县。两年之后,隋朝的天已经乌云密布,群雄并起,纷纷想要推翻隋炀帝的统治。这时候,正在江都巡游的隋炀帝被围困城中,难回故都,想起北方边境无人镇守,于是派李渊去太原担任留守,负责防守整个北方地区。这下子,李渊成了武士彟的顶头上司。两年前的盛情款待让李渊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来到太原上任之后,他没有忘记提拔一下武士彟,让他当了个行军司铠参军,主要负责掌管武器兵仗,武士彟的投资总算是有了一些回报。
自从升职以后,武士彟与李渊的来往就频繁了起来,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又在官场上混了几个年头的武士彟并不像他外表那般的愚钝。事实上,武士彟是一个很细心的人,与李渊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他很快就发现这个人满腹雄心壮志,也想趁着天下乱成一锅粥之际来个乘虚而入做皇帝。
顶头上司要造反,摆在武士彟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跟着造反,要么再一次逃之夭夭,选择中立是不太可能的了,他与李渊走得那么近,明眼人都看得到,想撇干净都难。当然,逃走的话或许不失为一个办法,但一心想要改变身份的武士彟怎么甘心就此放弃?这样一来,唯一的出路就只能是跟着李渊造反去。其实,几乎没怎么挣扎,武士彟就做好了力挺李渊的决定,因为他决定赌一把,用整个武氏家族的性命和自己半辈子的积蓄下注,如果赢了,那么他将获得梦寐以求的权势;如果输了,那么不仅整个武氏家族都会遭受牵连,就连“暴发户”都做不了了。然而,不管怎样,赌的话还有机会赢,而不赌就连赢的机会都没有,为了那千分之一的赢的机会,武士彟决定赌下去。
既然选择站在李渊一边,武士彟自然要在行动上表示一番,为此先是他费尽心思搜集了大量的古代兵书,将其中的经验教训总结成书册敬献给李渊。这份礼物送得实在是好,正合了李渊的心意,因为当时的造纸、印刷技术刚刚起步,制书成本极其昂贵,别说是普通人家了,就算是李渊这样的皇亲国戚拥有的书籍也并不多,更何况还是兵书。作为军人,翻阅兵书,借鉴一下前人的经验教训是必然的,能够收到如此珍贵的礼物,李渊自然十分高兴。
献了兵书后,武士彟马上又献了符瑞,至于是什么符瑞,史书中没有明确的记载,只是提到了这样一句话,说武士彟曾经“梦帝骑而上天”。显然,武士彟是在借“梦”向李渊表心迹,说您才是真命天子,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若想当真命天子就要重用我,我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李渊是个聪明人,武士彟这番含蓄又明确的剖白他自然听懂了,笑呵呵地说这件事情你可千万不要说出去,就咱俩知道就好。估计,所谓的“符瑞”也就是这些事情吧。总之,不管怎样武士彟现在已经是与李渊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了,不仅荣辱与共,还生死与共。
为了投资李渊造反,武士彟真是下足了本钱,不仅倾家荡产,还举族从军。革命,革命,没有钱的革命寸步难行,招兵买马、武器装备、人际交往等等,这些哪一样不需要用到钱呢?正当李渊为此焦急不已之时,武士彟及时将自己的万贯家财贡献了出来,还发动武氏族人加入李渊的革命队伍中,为李渊提供了干部力量。
不仅如此,武士彟还积极协助李渊发展势力。李渊被派到太原当留守之时,隋炀帝安排了两个副手随行,一个名叫王威,一个名叫高君雅。这两个人名义上是李渊的副手,其实是隋炀帝安插在李渊身边的眼线,做皇帝的普遍都有疑心病,就算李渊是自己的姨表兄弟,也一样不能全盘相信。到了太原之后,李渊暗中收罗了一些不法之徒,打算发展自己的势力,不想却引起了王威和高君雅的注意,他们想暗中调查一下李渊是不是有谋反之意。不过,这两人的调查工作还未展开就被武士彟扼杀在襁褓中。早在投靠李渊之前,财力雄厚,出手又爽快大方的武士彟就与这二人相交甚好,被他们当做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武士彟听说他们要去调查李渊收罗不法之徒一事后,赶紧劝说道:“此皆唐公客,若尔,必有大嫌。”大概意思是说,你们作为李渊的副手,如此不信任他,对他心存猜疑,倘若让他知道这件事情,以后还怎么一起工作啊?这二人本就没什么大本事,属于脑袋空空那一类人,武士彟的这番话说的既合乎情又合乎理,自然就放弃调查李渊了。就这样,轻轻松松的一番话,武士彟就为李渊争取到了发展势力的宝贵时间。
当武士彟决定下注的那一刻起,也就决定了冒险,跟着李渊造反,或许会赢也或许会输,赢了就是富贵荣华,输了就是诛九族。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作出这样的决定的,而武士彟做到了是因为他不仅有头脑,还有孤注一掷的勇气,有挺而走险的胆量。好在,他的这番冒险终是成功了,李渊率领大军在太原起兵后,势不可挡,没多久就攻下了隋朝都城大兴,推翻隋炀帝的统治,代隋建立大唐,称唐高祖。之后,李渊论功行赏,犒赏帮自己打天下的兄弟们。虽然武士彟在一群战功赫赫的将领中显得毫不起眼,但他一直帮助李渊主持军需,后勤工作做得很到位,所以也位列十四位太原元谋勋效功臣之一。李渊知人善用,为了让武士彟继续发挥特长,便让他当库部郎,仍旧管理财货。
后来,武士彟又有过几次升迁,位及三品工部尚书,掌管工程水利建设,这个职位相当于现在的部长级官员了,是朝中的高官。到这时候,武士彟一直抱有的政治梦想基本实现了,地位也有了明显的变化。然而,武士彟还是很郁闷,因为他发现同僚们打从心里瞧不起他,经常在背地里说三道四,说他是个木头贩子,是个暴发户,就算现在当了官还是一样低贱。这些闲言碎语实在是太伤武士彟的自尊了,他想要进一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他要得到社会的认可。所以,这一次,他选择了婚姻这条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