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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见天子安知非福

常言道,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唐太宗和长孙皇后就是最好的证明。长孙皇后是个好皇后,她贤惠、能干,不仅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辅佐丈夫太宗当个好皇帝。更难得的是,她一心只为丈夫,并不想像当年的吕后那样谋权篡位。所以,尽管太宗的后宫有三千粉黛,可依然对长孙皇后敬爱有加。然而,就在贞观十年的六月里,长孙皇后却突然病疫了。她的这一走,太宗心里是倍感伤痛,每当想起两人曾经共同度过的风风雨雨,他就黯然,更认识到再也没有女人可以替代长孙皇后在他心中的位置。就这样,皇后的位置一直空了下来,谁也不敢要求太宗另立新后。
这皇后可以不另立,但皇帝的后宫依然还得扩充,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况且,长孙皇后去世后,后宫的人事出现了变动,需要彻底整顿一番。按照当时宫内的制度,皇帝的正式老婆有十四个,即一后四妃九嫔;下面是九婕妤,主掌妇学和礼仪;再下面是四美人五才人,主掌祭祀、饮宴、服侍和车架随行等等。简而言之,只有一后四妃九嫔才是皇帝真正的老婆,婕妤以下其实就是掌管宫内各种事宜的女官,是低级嫔妃,但她们也属于皇帝的女人,只是皇帝会不会幸就说不准了。如今,不仅皇帝的老婆队伍缺人,就连宫女队伍也因为过去好几次放归令嫁而严重缺人,因而必须赶紧扩充。于是,内侍省就大张旗鼓地开始招人了。
宫内挑选宫女只要身家清白、手脚勤快的女子就可,所以直接会从民间女子中挑选。而对低级嫔妃的要求却很严格,因为他们不但要侍奉皇帝起居,还要胜任管理工作。也就是说,她们顶着皇帝女人的头衔却要做女官的工作,所以不仅要有貌有才,还有门第高贵。这样一来,锁定的范围就在官宦之家了。通常情况下,选嫔妃都是由内侍省先审核后再由皇帝批准的,不过,有时皇帝也喜欢亲自点名要人,而这一次太宗笔杆一挥,武则天的名就被点中了,封了她个五品的才人。可是,太宗为何会瞄上武则天呢?
其实,武则天之所以会屏雀中选是由两个重要人物促成的。一个是武则天的舅舅杨师道,杨师道当时在朝中担任侍中,相当于宰相,又是公主驸马是皇亲,与太宗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杨师道心怜杨氏母子的处境,也十分疼爱武则天这个美貌聪慧的小侄女,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岂不是件幸事?于是,他就在太宗面前极力推荐武则天的才貌,桂阳公主也在一旁进言。太宗虽未见过武则天,但听妹妹和妹夫将武则天夸得天花乱坠,心中也不禁产生了好奇。再者,太宗也对武士彟有些念旧,因而决定招武则天进宫。除了杨师道外,另一个重要人物是武则天的一个表姐燕氏,从十三岁起燕氏就入宫侍奉当时还是秦王的李世民,后来李世民做了皇帝后,她便被封为德妃。燕氏的母亲与武则天的母亲杨氏是堂姐妹,关系比较亲密,所以在武则天进宫一事上她必定出过一番力。在不少关于武则天的文学作品里,经常会将武则天的另一位表姐杨婕妤当做是其进宫的引荐人。这位杨婕妤是齐王李元吉的正妃,玄武门之变后,太宗不仅将她乃为己有,还曾一度想立她为皇后。虽然这位杨婕妤在宫内备受恩宠,又与武则天有亲戚关系,但她不太可能会是武则天进宫的引荐人,因为她们的表亲关系有点远,杨婕妤只是武则天的姥爷杨达的堂兄杨师道的从侄女。更重要的是,根据历史上的记载,入宫后武则天与她的来往并不多,而与德妃燕氏却关系非同一般。武则天对她十分尊敬,后来高宗在泰山封禅时,武则天还曾安排燕氏与她一起主持终献,这份殊荣绝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
有了杨师道和德妃的合力推荐,武则天日后的命运就这样被确定了下来。当杨氏得知自己的女儿被选入宫时,并没有多么高兴,反倒是放声大哭了起来。因为她深知后宫里的勾心斗角比家中还要复杂,女儿这一走,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相见。况且,伴君如伴虎,一朝在君侧,恩宠皆不知,区区五品的才人又非正妃,怎知未来是福还是祸呢?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子,倘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虽说不上有多幸福,但最起码还能兼顾面子和亲情。可是进了宫,每个女人都在拼命争宠,哪还能指望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啊,甚至别说是争宠了,可能连皇帝的面都见不上,那这一辈子岂不葬送在宫中了?
作为母亲,杨氏有这些顾虑是理所当然的,那么武则天本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呢?据《新唐书·武后传》上说,武则天听了自己被选为才人的消息后,一脸的平静,在与母亲辞别时,说:“见天子安知非福,何必作儿女之悲?”虽不知这段记载是否属实,但却很符合武则天的性格,对于进宫,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那么只有勇敢地接受命运。这一时候的她尽管也对前途感到迷茫,可却一定是抱着希望的,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像当年她的父亲武士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