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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旧人重逢

  暖儿那边也不缺人。
  有一天,暖儿正在窗前看着知了,闷热的夏天,知了在树上叫的格外的烦人。
  暖儿想着,如果是以前,掌事宫女一定不会等我吩咐就知道我怕这些嗡嗡的吵闹声,就会下令给我粘掉的。
  也不知道掌事宫女找到了没有,既然皇上已经答应过了,就应该能够找到的。
  “贵妃吉祥!奴婢来给贵妃请安了!”
  暖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回过头来,见到了欣喜若狂的一幕,“姑姑!是你呀姑姑!”说完赶快的站了起来,只见掌事宫女依照礼节的给暖儿端端正正的行了一礼,说:“大半年不见贵妃,贵妃可好好吗?”
  抬起头之后,两个人都是泪水涟涟,暖儿不由分说的抱住了她,说:“这些日子以来我求皇上四处的在找你,怎么你才回到这里来?”
  暖儿仔细的看了看掌事宫女,“你瘦了,还黑了……不再宫里的这段时间一定很辛苦吧,先皇派人没有把你打坏吧?”
  掌事宫女一边哭一边摇头,说:“奴婢没有事,蒙贵妃这样的惦记,是奴婢的罪过……”
  暖贵妃看了看身后的宫女,说:“你们快点拿几样精致的小点心过来,再泡上一壶好茶,本宫好跟掌事宫女好好的聊一聊。”
  这些宫女大多是掌事宫女的旧下属,还没有等贵妃吩咐就已经备好了茶果,只等着端了上来。暖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她们都让我可头疼了,现在你一回来,她们马上就学乖了。”
  各位宫女都是低头含笑,暖贵妃说:“好了,本宫要跟掌事宫女聊聊,你们都各自去忙吧。”
  掌事宫女又站了起来,满脸泪痕的说:“请贵妃娘娘受奴婢一拜,如果娘娘不肯受,那么奴婢将会不安心的。”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要你跪的吗?我们才一见面,不要老是跪呀跪的。多见外。”
  “娘娘您不知道……如果不是娘娘,奴婢这辈子是不能够再回到宫廷里面的。”
  “原本你被赶出宫也是受了我的连累,现在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娘娘有所不知,在宫里的宫女,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如果有看中的,被宠幸之后,是一辈子都不能够出宫的,如果没有被看中,那么在年满二十五岁的时候,也可以放出宫,除非主子特别恩准,就能够留在皇宫终老……”
  “这些我都知道呀。”
  “我朝有太监出宫之后还会找回来的先例,却没有宫女的先例。想必是因为觉得宫女是皇上的女人,如果出宫了之后,不能力保清白,万一被皇上宠信会混淆龙翼的担心吧。”
  暖贵妃感觉掌事宫女今天格外的不一样,也许是许久不见,心中实在有太多的话要说,也许是第一天回宫,万事有太多的不习惯。
  “跟我讲一讲你在宫外的事情吧,一定受了很多的苦。”
  “奴婢被杖责之后,丢出宫外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身无分文,又一声的重病,奴婢还以为自己活不了了,却遇到了一个好人,他将奴婢救了下来,出钱给奴婢疗伤,奴婢心生感激,想着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有了着落。”
  “那很好呀,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他是一个书生,一个怀才不遇的人,家中是有妻房的……”
  “哦……”
  “奴婢虽然身来命苦,但是在宫中这么多年,要为人小妾还是心有不甘的。”
  “那是自然的,姑姑你模样聪慧,又明事理,怎么也不会去做一个落地陈秀才的小妾的命运。”
  “可是这时间上偏偏真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刚刚那个书生的妻子生了重病,没几天就死了。书生要回去奔丧,于是便把我也带了回去,说是要见见父母。”
  “真的吗,那真的是你的运气好了,做续弦的正房也是可以的,只是你为什么这么黑?一定没有这么顺利吧。”
  “在我们赶回去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劫匪……”
  “啊!”暖儿定睛的看了看掌事宫女,能够猜想的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是这些劫匪的对手呢?
  “后来,这些劫匪将我卖到了一个小县城的一个猪肉脯的男人做老婆,家境还算殷实,只是这个男人已经三十有五了,还没有娶到老婆,因为他原本不是杀猪的。”
  “难道他以前也是劫匪?”
  “不,他以前是在衙门里面工作的,专门为死刑犯斩首。”
  “啊!……”
  “所以就算再穷困的人都不愿意跟他攀亲,觉得不吉利,担心他手中的冤魂会过来索命,所以一直到了中年都在打光棍。”
  “那他对你好不好?这个人身上的戾气那么重,他会不会喝醉酒了就打骂你?”
  掌事宫女似乎被说道了痛楚,频频点头,“……这个人的心理是有问题的……白天把我锁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许我去……到了晚上,却要把我赶到外面去……在草垛子里,被天席地的……”
  暖儿听着心里发慌,又不敢问。
  “有好几次我都想到了死,也求死过几次,可是每次都被他发现了,他就不停的羞辱我,他生来就瞧不起或者是敌视皮肤白净的,能够认得字的,因为他觉得这些人瞧不起他,他每逢在外面跟人家吃酒生气,都回来发泄在我的身上……”
  暖儿哭着默默掌事宫女的脸颊,“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得罪了先皇,他也不会拿你出气,将你赶出宫的呀……”
  “不怪贵妃娘娘,是奴婢自己的命苦,奴婢每次的绝望的时候,都会十分的想念娘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好在你已经回来了,你没有事情了,今后就在这皇宫里面生活吧,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掌事宫女宫女又跪了下来,含着泪说:“娘娘,奴婢之所以告诉您这些,是要跟您诀别的……”
  “你说什么,我千辛万苦的找你回来,怎么会是叫你再离开呢?”
  “奴婢不想让贵妃因为奴婢而蒙羞,奴婢是一个不吉祥的人了……贵妃千金之躯,实在不能够为了奴婢而惹人口舌……”
  暖儿笑着说:“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几乎是将我一手带大的,你觉得我会为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而赶你出去吗?”
  掌事宫女看着暖儿一如既往的笑容,说不出话俩,眼中只是感动。
  “你放心的留下吧,好在皇上现在对我还很好,我还能够在这皇宫里面说上几句话的。”
  掌事宫女宫女擦干了眼泪,说:“奴婢承蒙娘娘不嫌弃,就让奴婢将功补过,伺候娘娘吧!”
  “你没有过失,你所有的遭遇都是本宫间接害成的,该弥补过失的是我而不是你,从今天开始,你不是奴婢了,你就是本宫的姐姐,咱们以姐妹称呼可好?”
  “千万使不得,娘娘的心意奴婢知道,可是娘娘,这后宫之中,人多嘴杂,现在又新进了这么多的宫嫔,传到了好事之人的耳中,又是一番波动,娘娘现在炙手可热,万万不能够因为这样的小事而再掀去阵阵的波澜呀!”
  暖儿破涕为笑,说:“还说要离开了,才回来就将本宫目前的处境打听的一清二楚,可见本宫还有这个亭台水榭在你的心里有多么的很重要,你如果真的走了,你心里能够舍得吗?”
  掌事宫女笑了。
  皇上正在和芸殿中批阅奏折,皇后娘娘派人过来邀请皇上到中宫用晚膳。
  自从那一日大婚之后,皇上就再也没有踏进中宫过,新册封的两位妃子那里也还没有去过呢,一直留在亭台水榭,一连两三个月,后宫诸人都略有微词,然而皇上对暖儿宠幸的紧,也是敢怒不敢言。
  周燕倒是个暖儿走的比较接近,那日被皇上册封为了燕妃。现在还是有名无实的妃嫔。
  “姐姐!”
  暖儿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的时候见到了燕妃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忙站起来笑道:“周燕妹妹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真是贵客呀!”
  燕妃按照宫中的礼数给暖儿行礼问安,暖儿自然是不等她跪下就拉了起来,客气的说:“你我姐妹之间,不用这么多礼。”
  燕妃坐下了之后,吩咐宫女将自己带着的几盒胭脂水粉奉上,说:“这是妹妹闲来无事自己用御花园的花瓣制成的胭脂,涂在脸上可以美容皮肤,妹妹见到姐姐的皮肤吹弹可破,自然是用不上的了,留着赏给宫女们吧。”
  暖贵妃笑着接了过来,随便打开一盒,清香扑鼻而来,“好香呀!这香味还有颜色,似乎比内务府进宫的那些还要好呢,妹妹真是心灵手巧呀。”
  “姐姐过奖了,妹妹天资愚钝,不像姐姐那样会谈凑那么美妙的琴音,只好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逗姐姐笑一笑罢了。”
  暖贵妃却没有答话,而是用指甲挑了一小撮胭脂,涂在了手背上,用另外一只手晕开了,然后仔细的闻了闻,然后笑着说:“谁说妹妹天资愚钝,你看,这无论色泽还还是香味都无可挑剔的,姐姐我就做不出这样的好胭脂,如此多谢妹妹了,我一定会省下来曼曼的用。“
  燕妃高兴坏了,说:“承蒙姐姐不嫌弃,姐姐只要有需要,尽管吩咐妹妹的就是了,妹妹能够为姐姐效劳,也是分内的事情。”
  “你送了我这样的好胭脂,想要我这里的什么?你随便看看,看中了那一样我就让人给你包好送到你宫里去。”
  燕妃笑着环顾了四周,琳琅满目,说:“姐姐果然是皇上的心头挚爱,这国库里面的东西,大抵都叫皇上给搬到了亭台水榭来了,妹妹那里能够用得上这样的好东西,姐姐笑话妹妹罢了。”
  “妹妹这话就说的见外了,那日册封典礼上,见妹妹沉默寡言的,想不到也是一个牙尖嘴利的,看了姐姐这以后的日子是容易打发多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模样甚是亲密无间,临走的时候,暖贵妃一定要将一个青花瓷瓶包好送给燕妃带回去,燕妃谦卑着不肯接受,“这样倒是像妹妹专程来姐姐这里掏东西一样的了。”
  “妹妹提醒的是,姐姐应该把这东西亲自给你送过去才是,姐姐糊涂了。”
  “姐姐千万不能这样想,要不然以后妹妹就不敢来了。”见暖儿没有答话,便柔声的说道:“姐姐,妹妹只不是闲来无事,给姐姐送几盒胭脂而已,姐姐这样的见外,倒显得妹妹十分的多事了,还望姐姐不要如此了。”
  这话说的在理,暖儿生性活泼,又疯野惯了的,实在是没有弄清楚这些大家闺秀的拘谨,当下也和和气气的跟燕妃分开了。
  送走之后,还在心里笑着,这个小姑娘怪有意思的。
  “娘娘没有觉得刚刚又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暖儿还在研究那几盒胭脂碎粉,冷不防掌事宫女问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有些诧异的回到:“有什么问题吗?”她一向是谨言慎行的,这下子突然开口,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娘娘,请恕罪。奴婢觉得这个燕妃有些不简单呢。”
  “呵呵,你的心思真的细密呢,她是上官太后的远亲,这一次跟何太后的亲侄女一同入宫的,我瞧她模样可爱,心思纯良,就走的比较近一些。”
  模样俊俏到是真的,心思纯良就不好说了,掌事宫女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暖贵妃的颜面还是没有点破,只是问:“贵妃娘娘可知燕妃为什么几次三番的要推迟娘娘送的礼物?”
  “是啊,本宫也觉得很奇怪呢,按理说虽然深闺女儿是拘谨了一些,本宫却是觉得她似乎比较反常呢,跟本宫第一次见到她的羞怯模样差太多了。”
  “敢问娘娘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怎么样的呢?”
  暖儿用力的回想,“嗯,大概就是羞涩的不敢说话的那一种吧,皇上问她的问题还是本宫帮着她回答的呢,不过幸好皇上最后还是选了她。”
  暖儿还在为那天的事情感到庆幸不已,如果不是这个姑娘事先先跟自己攀谈了一会子,自己也不能知道皇上要问的那几个问题,可以说,她能够进宫当选,还是是自己不晓得功劳呢。
  “娘娘恕奴婢多嘴一句,娘娘是否会觉得燕妃的表现太过殷勤一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