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那里下的是雨夹雪吗?”张文文继续不依不饶。
“是哎,雨和雪不会同时出现哦,这随便你怎么写了啦,主要是注意这个‘而且’,而且一定要在浪漫的大雪中或缠绵的细雨中发生一段更加浪漫缠绵的lovestory,这样才能吸引读者哦!”
有爱情故事才能吸引读者,我不禁苦笑。
张文文一心钻研网游和睡觉,似对这“lovestory”也不甚感冒:“什么蜡烛,什么丝岛瑞?青春泡沫剧看多了吧?”
不料名晓珠的嘴巴瞬间变成了加特林多管式机关枪:“I’mglad!I’mhappy!I’mcheerful!I’mpleased!I’m……I’m乐意!哼!又没和你说!管着么你!”
“我才懒得管你!”
“我才懒得要你管!”
……
我已经听不见他们的争吵声,周围仿佛瞬间全部安静下来,我陷入沉思之中。
我一直对一个问题感到好奇:每一个年满18岁的人都可以到翔域去看雨和雪,而16岁,为什么就不可以呢?
那天我告诉母亲到外面玩,偷偷跑出了天合殿,跑出了王宫。
在宫城外的那片梅树林前,我看到一位头发深红色的老妇人对一位粉红衣裳(chang阳平,指衣裙)的女孩说:“孩子,我已经告诉了你去翔域的路,去选一匹属于你们宫中之人的翼马吧。”
女孩辞别母亲,朝璧域的东北方向走去。
朝阳斜斜地拉开她长长的影子,我跟在她的影子后面。
就这么一直走着,走着,我看到梅花树越来越少,直至完全消失。在经过了一片裸露着黑褐色土壤的路面后,我看到了草地,那来自真正的草原的草地。
与此同时阳光越来越微弱,我渐渐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她依然在朝前走,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寒冷在她周围的蔓延开来。
直到面前的草地一望无垠,我看到一片洁白无瑕的六瓣透明结晶体宛似整朵怒盛的梅花一样突然飘舞在我的眼前。
宛似一只可爱但却调皮的微小精灵!
当我试着用指尖去轻轻触碰那美丽至极的冰晶时,它却突然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一种刺骨的冰寒顷刻从指尖传遍全身。
我抬头,看到我和她早已被漫天的这种洁白无瑕的六瓣透明结晶体所包围,同时,我又看到了天上地下无数的绿色的自由的翼马。
“雨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看着洁白而美丽的冰晶落满她粉红色的衣裳的背影,在深心处突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前所未有。
她微笑着转头,过腰的长发扬起在漫天飞舞的冰晶中,泛着微微的粉红色光晕,她大大的眼睛看着我,渐渐露出惊讶的神色。
“殿下,您怎么来了?”
无数飞舞而起的寒冷宛似利箭一般刺穿我的身体,我听到自己无法控制的颤抖的声音:“你……认识我?”
她宛似出尘的仙女翩然向我走来:“我是王后的侍婢,我叫颦莹。”
“那、那你18岁了吗?”
她笑:“是啊。”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半透明的天空下飞舞着的无数洁白而美丽的冰晶,说:“那……这就是……雨吗?”
颦莹悄然在我面前停住,宛似冰晶无声落地:“不,现在正是翔域的冬季,这是雪花。”
“这就是雪花!”
我惊喜地抬头,当我看到几片洁白无瑕的雪花悄悄落到颦莹长长的粉红色的睫毛上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四面八方向我不断涌来的彻骨的冰寒的侵袭,我感到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知觉。
当我醒来,是在母亲的怀里。母亲正用温暖的手抚摸我泛着水红色光晕的长发。
“母亲,我怎么了?”
母亲一直微笑着:“傻孩子,你才16岁,怎么可以就偷偷地跑去翔域呢?”
我茫然说:“我只不过是想去翔域看一看雨和雪的样子,看过之后我就会回来的呀。”
母亲的声音则越发温柔:“可你还没到18岁呢。”
我看着母亲:“可我等不及。”
母亲失笑:“璧域未来的域王怎么可以这么任性呢?”
我看到垂眉侍立在一旁的颦莹,我说:“母亲,是颦莹把我送回来的吗?”
“是的。”母亲说,“辞墨儿,你未满18岁,是不能承受冰雪之寒的,亏得你的法力超过常人,否则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张开手掌,看到猩红若血的能量球已经和魇苏的一样大了。
我说:“那么,如果是雨呢?”
“那将更危险,雨水会腐蚀未满18岁的孩子的皮肤。”
我突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未知的世界,我一直都认为是如此美好的世界,竟然会像梦魇一样处处都充满了致命的陷阱,我又想到了魇苏,如果不是这看似如此美好的世界处处都充满了致命的陷阱,他也许就不会离我而去了吧。
当父亲知道我私自出宫的事情的时候,他毅然要将颦莹逐出王宫。
我拦住并不想离开王宫离开母亲身边的颦莹,问父亲:“颦莹她做错了什么?”
父亲说:“她不该带你去你不应该去的地方。”
我分辨说:“不是的,这一切都怪我,是我偷偷跟她去的。”
“一样。”
“可是父亲……”
“没什么可是。”父亲的声音威严而不容抗拒,“离开王宫是颦莹的宿命。”
离开王宫是颦莹的宿命。
我不懂得什么叫做宿命。在那一刻,我只是希望颦莹不要离开王宫,不要离开母亲,甚至,不要离开我。
我看着颦莹走出天合殿的大门,走出王宫的大门,过腰的长发扬起在浓烈的夕阳中,闪耀着粉红色的粼光。而夕阳,悄悄把颦莹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觉得她是那样的孤独。
离开王宫的人是不可以带走翼马的,因为翼马只有宫中之人才有资格拥有。
然而颦莹就这么离开了天合殿,离开了母亲说她从6岁就已经来到的王宫。在她的影子就快被夕阳淹没的时候,我听到她的声音。
她说,殿下,我的翼马叫做黧儿。
那一刻,我回头看到父亲高大而威武的身躯站立在天合殿前,浓烈的夕阳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我清晰地看到了父亲深红色的双目,茫然中带有一丝怜惜,和一丝希望。
第6章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