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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月夜话雪

搬了有十二个人,阿七的酒彻底醒了。阿七瞧地上还有三个人,随手抱起一个,只感觉入手柔软,定睛观瞧,只见此人一脸麻子。阿七自言自语道:“还挺软,嘿嘿,来,我把你也送回去。”
阿七抱着轩辕妮朝帐篷走去,走了两步路,手中的轩辕妮竟然醒了过来。
只见轩辕妮单手一拍阿七的胸膛,身子飘飘而起。待轩辕妮站稳在地,她喝道:“你想做什么?”
阿七说道:“我见你喝醉了,想把你送回帐篷。”
“胡说,我只不过喝了三杯酒而已,哪里会醉。”轩辕妮说完这话才觉得到不对劲,声音柔和下来,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阿七说道:“不知道什么时辰,反正很晚了。”
轩辕妮连忙说道:“刚才是我错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企图。我不是喝醉了酒,我是太困了,见你们玩的开心,又不好意思离开。”
阿七哈哈一笑,说道:“那是我搞错了。夜已经深了,你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轩辕妮说了一句谢谢,又说了一声晚安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阿七一拍脑袋,自言自语:“瞧我办的事,差点被人打。”
阿七折身回来,又准备再抗一个人,手刚搭在那人身上,阿七心说:“这会我得先瞧清楚了。”阿七把脸凑近一看,这人原来是夸父。“没想到夸父大哥也醉倒在这,我还没发现哩。”阿七想要背夸父。但夸父两米多长的身子,背起来也不方便。又想着要抱他,但夸父那粗壮的身材。阿七怕是不好下手,最后,阿七只得将夸父拖回了帐篷。得亏夸父皮肉厚,又醉了酒,一路上竟然都没感觉。
“哈,最后一个了,我瞧瞧你是谁。”阿七将脸往前一凑,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阿七吓得向后一番。叫了一声:“你是谁。”
“是我。”李儒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衫。
“李大哥,你吓死我了。”
“哈哈,我刚才在动力逼酒,没有你的元力带着,这方法用起来颇有难度,想来是我没弄清关键之处。所以,这一点酒,我逼了大半个时辰才全逼出来。”
阿七说道:“这方法有人曾经教过我,但我以前不喝酒所以没试过。今天在你身上也是第一次尝试。”
“喔。”李儒捏了捏拳手,轻了轻膝盖,问道:“想来是一位前辈高手,能否提及一下名讳。”
阿七说道:“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人都死了,他叫钟离。”
李儒的脑子里闪过一个人,但又看了看阿七。觉得阿七说的钟离绝对不是自己想的那个钟离,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李儒说道:“想必这位前辈定是酒中高手。要不然怎么会想出这种用元力走经脉逼酒的法子。”
阿七说道:“是不是酒中高人我不知道,但每天喝酒吃肉倒是真的。”阿七心想。可不是每天喝酒吃肉嘛,那肉全是我一大清早去买的。
李儒笑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尘,说道:“已经很晚了,七公子不睡?”
阿七说道:“暂时不了,我再守一会,你们一大帮子人都在睡觉,没个人守着可不行。”
李儒点头,应道:“那我陪你一会吧,反正我酒也清了,睡意全无。”
月向西斜,阿七李儒两人又生了一堆篝火。
李儒先开口说道:“你说,我们明明不生火也不会觉得寒冷,明明不用光也能看到夜里的东西,为什么总是习惯生一堆火出来。”
阿七摇头说道:“可能是一种本能吧。我觉得呢,看着通红跳跃的火焰,心里会觉得温暖,这种温暖与身体的感受又不一样,很难说清楚。”
李儒点头道:“瞧着这火,我总是想起家,你呢,你想不想家?”
阿七说道:“想啊。想那种放牧的生活,在空旷的大草原上,追逐羊马,天蔚蓝,草碧绿。”
李儒说道:“这样的生活倒是引人入胜,可惜我从来没有在草原上生活过。湛蓝里水太多,就像轩辕山多一样。你在哪里长大的?”
“流沙城。”阿七说,“爹娘死后就流亡到华夏城。”
李儒嗯了一声,说道:“我一直生活在湛蓝,父母双亲都在,家里还算富裕,从小入了云天修行,一年前悟道晋级洪荒,如此说来,我可是要比你幸福多了。”
阿七说道:“嗯。有家,有家人,你的确比我幸福。”
李儒笑道:“不过,现在我觉得你也很幸福。”
阿七侧过头问道:“为什么?”
李儒说:“你放下了不是吗?”
阿七嘿嘿一笑,说道:“我不是放下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李儒问道:“你今年多大了,我看你也不过十的样子。”
阿七摇头,说道:“我十五,不像吧。”
李儒说:“不像,十五的人可没你这么高大。”
阿七哈了一口闷气,说道:“刚才,我真的很想打你。你当着我的面,说你如何如何幸福,每一个字都插到了我的心脏里,疼得厉害。”
李儒一拍阿七的肩膀说道:“你真的很不一般,不仅能压抑痛苦,也能释放痛苦。”
阿七开玩笑似地说道:“既然你认我不一般,那你正式加入我们浪潮,咱们闯一闯这个世道。”
“好啊。”李儒竟然答应下来,“你这话七分假三分真,但我倒是真想好好闯闯这个世道,与你倒也合得来。”
“那你的师兄弟呢?”阿七没想到李儒会答应,所以问了一个不恰当的问题。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李儒说,“这次任务我们若是都回得来,我便答应你,加入你的浪潮小队,以一个正式成员的身份。”
阿七把头一歪,笑道:“没想到,没想到。”
李儒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只是此时此刻此人此月此心罢了。若是你明天来问,说不定我便不答应了呢。”
“好。”阿七说:“为此时此刻此人此月此心,我们当喝上一杯才是。”
李儒连连摆手:“我可真不能喝了。”
又聊了一些闲话,基本是李儒问阿七答,李儒看着月亮挂在了树梢,说道:“我先去睡了,你也赶紧睡。生堆火在这,野兽也不会靠近。”
阿七点头说道:“你去吧,我再坐一会。”
等李儒进了自己的帐篷,阿七开始在地上打着滚,说是打滚,其实他是在炼体。只见阿七趴在地上,双脚勾起,双手从背后拉住双脚,然后腰部向内变,阿七想要尽量将自己变成一个圆,怎奈阿七的何妨板太硬,只是稍微向上翘起一点脊椎便生疼。
“这哪是炼体,分明是柔术。”阿七抱怨了一句,然后左右摇晃着,在地上打起滚里,仿佛自己是一个前进的车轮。只是阿七的孤度太差,根本不能圆润的滚。
“看来夸父大哥说的对,遇到这种情况,真的该用根结实的绳子将我捆起来定型。”阿七向努力向前滚了一圈,准准地磕在了一块石头上。阿七吃痛,手脚松开,趴在地上吸了一口凉气。
“你这满地打滚,学王八呢?”轩辕妮在月下树影里站着。
“让你看笑话了。”阿七从地上翻了起来,说道:“你怎么不睡,是我吵着你了吗?”
轩辕妮摆手,说道:“不是。只是第一次离家,想爹娘了。”
阿七说道:“以后就习惯了。”
轩辕妮浅笑一下,说道:“也对,以后就再也瞧不见他们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和亲。”阿七蹲到篝火旁烤着身上的泥浆。
“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阿七换了个方向,背对着篝火,面对着轩辕妮说:“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啊,但得忍着,这就是权力斗争,总有人要牺牲,牺牲一个女子总比牺牲一座城池来得划算。”
“若是牺牲其他人,你这样说我倒是可以理解。可是你是在牺牲自己……”
“什么自己?”轩辕妮一拉阿七的衣袖说道,“坐吧,反正你也不准备睡,我也不准备睡,我们聊聊天呗。”
阿七扫了一块干净的地方,然后两个人坐了下来。一开始都是轩辕妮滔滔不绝的说一大段,阿七才说上一两句。但聊到后来,阿七看着这个满脸麻子的大姑娘,心中设的防备卸载了。
“我现在倒是很奇怪。”轩辕妮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沉默的人,你给我的第一印像就是个不爱说。但你现在说的却很有意思,不仅条理清晰,而且,好像的见识也不少。真不知道哪个才是你。”
阿七说:“我以前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沉默的人,我几乎不跟其他人说话。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过来,长时间的独孤让我养成了沉默的习惯,但我并不孤僻。我的喜乐都来自内在世界,如思想、情绪和观念。当我受到外部世界的刺激,我会感觉到不舒服。这种感觉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坐立不安。我总觉得跟人打交道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浪费了太多的精力,我总是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轩辕妮思考了一会,说道:“你就是雪。无声无息的,但因为不断在积累,总会有那么一个时候让人感觉到非比寻常。”
阿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