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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忽然就想要向他倾诉,很强烈的想要知道他会怎么想,斟酌着开口:“罕雅有一个朋友,大富之家,爹娘都很宠爱她,只是爹爹娶了很多妻妾,父亲虽是宠爱她,大家之中难免争宠,她虽无心,却有兄弟姐妹因她而死,背后,也与她……母亲不无关系,依公子看,她……该如何?”
萧明认真的听着,虽然她语焉不详,可是他依旧认真的听着,一时间,罕雅有些愣了神,转开了目光重复了问道:“公子觉得,该如何自处呢?”
“那么她明白为什么吗?”
“为什么?”罕雅轻轻的重复一句,摇了摇头:“该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要那些手段?人说一入侯门深四海,女子借着的不过是男人的宠爱罢了,纵然贵至皇后,那又如何?古往今来,废后何其之多。”萧明顿了顿:“有些时候,人要活下去,那么必须要付出些什么,只是,好坏不要失了自己的心就是。”
罕雅有些迷茫:“可是美丽无双却心毒如蝎,更是身旁至亲之人,身处其中,如何去想,如何去看?”
“梨花虽美,可是她的枝桠干枯丑陋,树根更是埋于阴暗地下,难道因为这些,就否认了梨花的柔洁美丽吗?美丽的背后,有多少无奈,我不好说,只是人人生于这世间,谁又是真的干净呢?有些时候是为了活下去,有些时候是为了活的更好。”萧明忍不住一笑:“再说下去,我觉得我都可以遁入空门了,其实啊,有些时候不用想那么许多,很多事情说不清,道不明,唯求问心无愧罢了。”
“公子性情洒脱让人羡慕。”罕雅转头看着枝头。
“洒脱。”萧明感叹:“今日你看我洒脱,又如何知我不洒脱的时候呢!”
“说起这个。”罕雅蓦然转身,看着萧明,好奇道:“公子因何大醉?”
“因何大醉?”萧明仰天一笑,甚是纵狂:“看,那就是我不洒脱的时候。”萧明避开横斜过来的一处梨花。
“每个人都有酸楚吧。”罕雅低头不经意间看到萧明让花,不由得眨眼,带了几分松快的笑意:“如此让花,公子可能算是一个惜花人?”
“惜花?还是惜人?人生短短一生,今日你看花短暂,花何尝不笑你痴情呢!”萧明看着树下有一方矮榻,榻上放着琴,不由得想到梦里听到的筝声,转头去看罕雅:“你的琴?”
“原本是筝,只是断了弦,我大哥替我修去了。”脸上带着一丝娇羞的解释。
“我睡时依稀听到了筝声,可是你?”
“是啊,那时靖媱和你一般,情伤求醉,我想替她缓些心绪。”罕雅点头,坐在了琴前,想起好友,不由叹息。
“很美的筝声,想来琴声也该动人心弦了。”
“公子过奖了。”罕雅抬头看他,清风吹拂枝头,带起阵阵梨花雨,衬着萧明洒脱的笑,竟微微失了神。
缓缓的琴音流泻,竟不自觉的拨弄了琴弦,不由脸发烫,转而将目光倾于花枝。
琴声悠悠,弹琴的人眉目如画,目光落于花枝,很美很美的一幅画,萧明忽的想起李商隐的《锦瑟》,此时此景,遥遥应和:“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琴音袅袅,然而,罕雅随意的一曲《芬芳尽》与萧明的《锦瑟》何其相配,就那么望着他,只觉得遇上此人,何其有幸。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林间传来一声轻笑:“真美,也让人心寂寥啊,已是惘然……这位兄台真是好才情。”
林间抱筝而出的公子,此人约莫双十有六的年纪,五官俊美,只是水色般的嘴唇稍显单薄,身著水云纹绣,金丝掐边的宝蓝色锦缎长衫,头戴碧玉束发冠,垂下两条银白额边飘逸在耳鬓,腰间是曲水纹透雕金嵌玉的带銙,玉树临风,相貌堂堂,再看他虽衣饰考究,一身锦袍遮不去他身上的雍容,有一种不言自华的气质,而罕雅也是如此,心里不由猜测,这两人的身份。脸上却是谦和:“这可实在不是我所作,是一位叫李商隐的人所写,在下也是十分喜爱才默记在了心中。”
“兄台过谦了。”
“大哥来了。”罕雅也站了起来,对着锦衣公子一笑,听萧明这么说,转头温柔的看着他:“公子,这位是我大哥。”
萧明也笑了,没再解释,这世上,除了她,还有谁能明白他的寂寞,只是此情,只能追忆,此时,也已惘然。
“看来三妹的心情好了很多啊,大哥也放心了。”锦衣公子将筝递还与她,转头看着萧明:“似乎还要多谢……”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
“这位萧明萧公子。”罕雅接口。
锦衣公子微微有些诧然的看着自己妹妹,罕雅却微微低头:“大哥,你们聊,我先去看看靖媱……”说完抱筝微施一礼,转身走了。
看着她走远,消失在花间,锦衣公子才对着萧明抱拳:“在下葛苍,萧兄弟,精神好些了。”
罕雅直到走进水榭,才停下,靠在柱子上,只觉得脸红心跳,不由抱着筝压住心口,想让心跳慢下来。
“小姐……”诧异的叫声。
“啊……”罕雅被吓了一跳,看到是端着碗的阿晨,静下了心,恢复了之前那个端庄尔雅的姿态,温和有礼的说道:“药好了?给萧公子送去吧。”
“哦。”阿晨还没从诧异里回过神来,小姐竟然也会
失态啊,那个好像仙女一样的小姐居然也会失态?实在想不明白小姐怎么了,等小姐走了,才挠挠头,带着的一头雾水走了。
“萧兄弟,觉得我妹子怎样?”
萧明一愣,葛苍对他眨眨眼:“我那妹子,可最是心高,竟然主动为你引荐,看来对你是相当……”相当什么却不说,只是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萧明听得一愕,转了个话题:“对了,尚未多谢葛兄呢。”
“谢什么?”
“谢你们将我捡了回来呗,让我不至于流落街头。”萧明开着玩笑。
接过他的话头笑道:“要谢也是谢我妹子,是她将你捡了回来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是缘分了。”说完指了指矮塌旁边的石桌:“怎么样,下一盘?”
萧明挑眉一笑:“好啊。”他好久没下过了呢。
石桌上,摆设着一副黑白残局。
葛苍优雅的坐下,抬手本要收拾棋盘,萧明却伸手阻止了:“葛兄稍等。”
看着眼前的棋局,葛苍奇道:“这已是死局了,萧兄还有法子?”
认真的注视着棋局,萧明无言叹惋了一声:“多妙的一局啊。”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是怎么下的,可是在棋盘却告诉了他这一局有多妙。
葛苍眼睛一亮:“看来萧兄还有妙计能力挽狂澜?”
萧明行云流水般一笑:“试试吧。”三个字,尽显他的自信,他,本就是一个相当自信的人啊。
萧明执起黑子,将刚刚仔细观察过的残局在心里排开。依旧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轻轻放下一子道:“白子杀气太烈,只能避其锋芒。”
了然的点点头,葛苍随即便下了一手,将原本还未明显的杀阵补上:“我可是不手下留情的哦。”
萧明点点头:“那是,否则赢也不痛快不是!”说罢又补了一手,依旧没有能力挽狂澜的霸气。
刚想下一手,却顿了一下,他只是出于习惯的再思考了一遍,才又落下一子,几乎是刚落下就后悔了,诧然的抬头,看着笑吟吟的萧明。
“你很谨慎啊,不过,我可不留情哦!”萧明放下一子,笑的很纯粹,没有丝毫的得意,应该说只是礼节的笑笑。
“佩服。”葛苍收起笑意,放下了棋子:“在下输了。”虽然只是一招,可是萧明的那一手让局势在顷刻间逆转。
萧明奇道:“虽已脱险,可若是继续下去,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只这一手,我便自知比不上萧兄,再下,也是浪费时间罢了。”葛苍细细的回味一番后,才发现萧明的目光有多犀利,心思有多密,只是片刻,不但便看出了局中的生机,更找出了那局势逆转的一步,为了更安全,他的第一手只不是迷乱人眼,抛砖引玉罢了,佩服的笑了笑:“这样睿智犀利的目光,萧明,你是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