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天邪是他扶持的,甚至……”
“是,甚至我来三十三盟也是因为他。可是他最初便是三十三盟的盟主,将位置交给许言姐姐能说是物归原主,许言姐姐死了他传给小安是因为小安要给许言姐姐报仇,那么小安失踪后为什么传给天邪?那个时候的天邪……身体本来就不好不是吗?甚至于后来他特意把我从火海里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只为了三十三盟?可能吗?莫要忘了成倍灼也是卓北辰!”小眸的目光微冷,当年就是因为成倍灼的身份让她起疑才会查,可是这一追查就是三年,什么也查不出来才是最奇怪,没有一件事能够解释!
“他是右相?”酒葫芦大吃一惊:“你怎么没说过?”
小眸说完了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看了看他就知道瞒不住了,只能斟酌着开口:“我和他之间有个约定,阿久,别告诉天邪,至少现在不能告诉。”
“为什么?”酒葫芦不明白。
“因为天邪的身体。”小眸闭了闭眼:“算我自私,好吗?”
“你知道我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只是小眸,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以为能够明白你的几分用意后,都会发现原来你有更深的秘密,你到底背负了什么,这三年来,我看着你日夜不息,绝不仅仅是因为大哥的事。”
“不管因为什么,我都不会牵连三十三盟。”小眸转过身。
“我不担心三十三盟,我来三十三盟也是因为你的原因啊!”酒葫芦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我担心的是,最后我们都好好的,可是你却不在了!你是我妹妹啊!”我只是担心你啊,担心的只是你!
小眸垂下眼眸,嘴角带着笑:“是,哥,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我会活下去的,我还不能倒……”
那在你能倒下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就会失去你?酒葫芦深深地吸了口气,每一次小眸说起这个哥字,就会让他满心满眼里的难过,什么话也不能再说,知道她是不愿意谈了,喝了几口酒,站起身:“算无遗策的应该是你!只是阿眸,有些事情,终究不是能计算的。”
是啊,总有不能计算的事的,只是……小眸闭上眼,锁住眼中的悲哀。
酒葫芦走到门口,背对着她:“你瞒着不说,他也不问,你劳累奔波又知不知道,关心你的不止是我们,还有他。这一次就是他让我跟来的……就快陪留节了,你知不知道他曾无意说起,和你过的那一个陪留节,你知不知道他眼底眉梢的开心。你又知不知道,小左小右说,每年大概就是你回去的那几天他的心情最好!”酒葫芦抬起头,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你瞒着不说,他也不说,明明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
…因为无法说……”小眸只能吐出五个字,无法说,也不能说。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看着酒葫芦大步流星的离开,小眸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眼中氤氲起水光,她要说的啊,三年前就要开口说的啊!可是如今该怎么说!他的蛊毒,那一段过往,怎么说!微微仰起头,她不能这样,眨了眨眼,将眼中的水雾眨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
酒葫芦直接上了马车,板叔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看着酒葫芦的马车遥遥远去,他习惯性的拿起酒壶,却已经空了。不由摔在了马车上,驾车的小伙子转头看她,以为他渴了,有些脸红的递过一个水皮袋子:“酒使,这个……是新的……”
酒葫芦抬头看着他,很是清秀的一个少年,或许因为长年驾车的缘故,皮肤有些黝黑,他每年都会来上两三次,却是第一次见他,便问了一句:“今儿个是你送我的?多大了?”
那少年红了红脸:“我叫马成,过年就十八了,因为我爹病了,所以我代替他的。”
“你爹是马叔吧!马到成功,好名字啊。”酒葫芦点点头,想起来了,心神却有些飘远,这少年让他想起了那个被小眸好心算计的远走他乡的石头,她啊,总是这么让人无能为力……
打开接过水皮袋子,喝了一口,只一口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酒使?”见他皱眉,马成满眼的担心。
酒葫芦没有发火,只是平平的问了一句:“怎么是茶?”
“这茶可以醒神的,我们有时候晚上驾车容易打瞌睡,上回给宗主驾车的时候就睡着了,结果还是宗主亲自驾的马车,我那时还小,心里害怕,宗主只笑笑,还给了我一包茶叶,还告诉我们怎么配的,说是以后泡这个喝,便不会打瞌睡了,后来果真是的,我们便人人都备上了,后来宗主都直接喝我们准备的呢。”说起往事,马成很是开心,眼里满满的回忆。
闭上眼,是啊,她从来都是那样一个让人怀念的人,心中却有些闷气,随便问了句:“你们宗主经常喝吗?”
“是啊,每次都看到备着呢。”
酒葫芦露出个苦涩的笑,从车帘看向守城的方向,你究竟是为谁卖命呢?
“板叔,过段时间,可能要请你们离开守城去一趟皇城……”
“没问题,什么时候,只要你一句话,别说皇城,就是刀山也去得。”板叔很豪气的挥挥手。
小眸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刀山也能算吧,步步为营的走,错不得一步。”目光里带着的情绪被长长的羽睫遮住,只留下嘴盼的笑意,走的时候又交给板叔几封信,各自交代了一番,拿了东西便走了,板叔想说什么,可还是终是说出口
,很多事,他不是当事人,没有资格去评说,只能把分内的事做好。
客栈里,两人几次交手,谁也没能占便宜,掌柜一脸痛哭无奈的看着这两尊活佛,这边劝,那边拉,奈何谁都不理他。
那女子实在是被他哭丧似乎的声音喊烦了,漂亮的眉毛一皱,指着那位九公子道:“东西是他砸的,找他赔去。”
掌柜别无他法,求救的向九公子看过去,奈何守城他最大,就算他愿意陪,掌柜也不敢要这小魔王赔,只盼望着能把事了了。
九公子挑眉:“喂,东西大家一块砸的,你也太没道理了吧。”倒不是他赔不起,只是这个野丫头的话太气人了。
“我就不讲道理那又如何?”九公子被噎住了,他还当真是没碰到过这样的人,刁蛮任性的是没一点好歹。小童连忙拉住自家少爷,小声劝着:“九公子,爷马上就来了,你……”
九公子脸色变了几变,终是咬咬牙,装作大度道:“行了行了,这不管不顾出手打人的可不是我,不过算了,咱男子汉大丈夫,我容下你这个野丫头了,小米,给他一块碎银子。”
客栈的人走了一大半,剩下的也能躲就躲回房去了,掌柜有苦难言,这九公子守城谁敢得罪,这丫头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苦着脸不敢接过那个叫小米的侍童递过来的几两银子。
小米硬塞给他,掌柜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想将这两尊佛送走,朝那少女喊道:“这位女侠,你……”
似乎少女并不想就此算了,刚要开口就看到了门口进来的小眸,九公子却突然眯起了眼,少女觉得小眸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几个小二已经麻溜的把倒了的桌子椅子扶好,满地的碎片扫掉,被惊动了的打手见掌柜没说话,又退了回去。
废话,那九公子谁敢得罪,而那个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的小姐也不能碰,砸点东西是小,万一得罪了哪一路神仙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了。刚挥退了人便见有个二十五六的姑娘走了进来,说不上美丽,可是有一种气质,很舒心的感觉,也带着一种岁月洗涤过的震慑,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威仪,让他不敢怠慢:“姑娘这是打尖还是吃饭?”
“掌柜,可有个叫萧明的人来过?”进来的正是小眸,只是一瞥,便将这边发生的事猜到了七八分,没有看到萧明,估计他没管闲事。
掌柜马上接口:“来了来了,就在二楼天乾号房。”不知道为什么,凭着二十几年的做事本能,他宁愿得罪那少女,甚至哪怕得罪大名鼎鼎的守城九皇子,也不敢丝毫怠慢眼前这位看起来有些许疲惫的姑娘,立马亲自上前带路:“姑娘这边请。”
“有劳了。”
那少女忍不住清喝:“喂
,我先来你倒告诉我没上房了,怎么她晚到的还有房?嫌我没有银子是不是。”
“哎呦,我的姑奶奶。”看着坐在栏杆上的少女,掌柜立马解释道:“这位姑娘的同伴先来,是订好的。”
小眸抬头看着坐在那儿的少女,抱拳微微一点头,好象是客气的打了声招呼。那少女却微微有些愕然的看着一缕发丝轻轻飘落,但那人的表情平静无波,很是淡然的随着掌柜上楼,少女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搬不动她,便说:“掌柜,我在这儿等人,你给我马上收拾一间干净的屋子。”
掌柜看她给个台阶,立即道:“好的,姑娘这边请。”少女最后看了眼进入屋子的小眸,正巧小眸关门,目光相遇,小眸浅浅的笑了笑,少女皱着眉,也进了屋。那九公子看着,乌黑的眼眸滴溜溜的一转,那些微的怀疑立马被好奇代替。
第3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