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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醉美人抬起头,无法说的对和错,就这样随着石惊天转身离开而成为过去,心里空落落的,让她微微仰起头,闭上眼,忍不住抬手捂着心口。
眼中无泪,不知道是情已逝还是心已老……
落叶纷飞漫天,石惊天一步一步的离开,他知道每走一步,就离她远一分,曾经最在意的过去一点点的离开记忆,变得模糊,只留下记忆力那灿烂的笑颜。
屋外一地的落叶,分不清是见证了放下过去的释然,还是分离的无奈,正如屋内的人,伸手抓住自窗口吹入的落叶,深邃的目光看着叶的脉络,分不清手里抓住了的,是仇恨,无奈还是释然。
潜心的几问,点开了石惊天,却也点开了小眸,笔沾着未干的墨,提笔落字:
石惊天来了,潜心也来了,天邪,你说,这样是对还是错?是不是人人都有不敢面对的事,我知道他不能面对我,只能站在屋外,我知道娘在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叫他一声爹,天邪,看着他随潜心离开,法号了无,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没有几行的字,大的已经将整张纸写满,静静的看着纸上的字,直到最后落下的眸字也干了,才动手连着落叶一起装进信封。
小眸写的信,除了铭凰的那两封外,写的都是给天邪的,原本只是想每月初一十五寄上两封,直到瞒到他将盟中的大局平定。三十三盟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和平的,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更难的是人心。
然而写着写着,不知不觉小眸便写下了很多。
小眸写完了给天邪的信,小右惊讶这一个月两封一年也不过二十四封,这么一摞子下来,可不得寄个二三十年?小眸也笑了:“嗯,够了。”二三十年,多少相思也已化淡。
“不早了,睡吧。”醉美人替她再点亮了一盏灯烛。
“嗯。”听话的躺在床上。
其实小眸不敢睡,她怕睡醒后便什么也看不见,写信的时候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信写到后来,几乎就只有几句,字也写的越来越大,小右很奇怪,为什么小眸姐姐越来越喜欢灯烛,常常不灭灯火,醉美人却只是多点一盏灯烛,好让她安心入眠,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当萧明来到相国寺,走到前主持潜心方丈的小院时,看到的正是树下入睡的人儿,屋后的阳光映照的那眉目格外的分明。浅白的衣衫似云一样散落在榻上,与院中清新的气息无比的融合,午后的阳光从树叶间斑驳的投下,变成一块块破碎的玉阙般,只是这样的画面,就让萧明几乎忘记了怎样举步,也许是觉得自己在门口站了太久,萧明抿嘴一笑,放轻了脚步的走近她,毯子只盖到了腰部,长长的衣袖遮
住了手,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瘦了很多,隔着衣衫也能看出她的单薄,平日里看来秋水般的眼眸闭合,这样睡着的姿态,这样的小眸,与往日不同,有一种……毫无防备?是的。这样的小眸,没有丝毫的警惕。从他推开门步入园中到现在,若是从前的小眸,早醒了,而如今她还睡着。
树下有一方青石台,似乎特意搬来的般,萧明悠悠然的靠坐着,有一丝沁骨的凉意,眼底的笑容更浓了,想来小眸也是喜欢的吧,只是身体受不了,到便宜了自己。
书册放在一边,他无心去看,只是专注的看着小眸,目光是那么的虔诚。他背靠着梧桐树,
小眸醒了,天是黑的,黑的她什么也看不见,有人扶住了她,她笑:“萧明。”
萧明拥住了她:“萧明一生,从未如此满足。”
“我已看不见,接下来会听不见,说不出,走不了,直至,醒不了,这样的我,让你看见,还真是……”
“我不会放手了。”萧明闭上眼,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我们把一个时辰当一年来用,总归还是够得。”
“好。”小眸笑的眼睛弯弯:“告诉我你的故事吧,那次没有听,是我最大的遗憾。”再不听,只怕是听不见了。
“好。”萧明也愿意和她说二十一世纪,说自己,萧明嘴角的笑很温柔,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很幸福:“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笔一划的写给你,现在我的字已经很好了,不会让你笑话了。”
有她能分享,真好,有她能明白,真好。真的很好。
拥着她入睡,逛集市,游三千繁华林,拜三生石,看到的人都觉得这两人般配,直至很久很久之后,依然有人记得,那一天的游龙邀凤,很久很久之后,依旧流传着那惊鸿一现的传说。萧明在桃花树上翩然而过,在三生石上刻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从此那个沧海客与巫山仙子的传说成为少年少女心中的一个向往。
而当时的两人都只是一笑。放舟千里,去看那一场昙花盛宴,这回换萧明描述给她听,说起小平儿,他会一生平安的,小眸如是说,萧明也这么应着。
虽然看不到昙花一现的美,听着萧明说着小眸也是心中微动,侧头问萧明望天崖在哪个方向。
望天崖,在这里萧明生死相随,在这里萧明告诉她喜欢她,在这里她错开了他的手。
萧明,如果,我先遇到你,先爱上你,那样,是不是,我们都不会那么难过?如果放下,是不是可以给彼此一个解脱,是不是可以还你一个……自在。
只是没有如果。
他曾说,很遗憾,先遇上你的不是我。若是能够早点遇上,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她不知道。
可是这一刻在他的怀抱里,却安心了,他们至少还能一起等着日出,人啊,还是要知足才能快乐……记忆里,有个人少女拉住一个年轻的男子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呀……笑容里带着更遥远的记忆,一个和小平儿一样小的女孩一手牵住了那个很慈爱的男子,一手拉着笑的温柔的女子,脸上都是灿烂的将太阳比下去的笑,时光飞速的倒退,只剩下那些个灿若朝阳的笑……
萧明说:“太阳出来了……”的一瞬,她的手,失去了力气,嘴角的笑,很幸福,很幸福……
天邪知道小眸走的那天,他挥退了所有,包括小左,他看着天上的星星滑落,淡淡的微笑还在嘴角,如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多好,可惜没有如果。
她想要的,从前是她替自己担,而今换自己为她挑起,这本来就是他的责任啊。她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又何必知道,从来,她都只为我好,这样,就够了,足够了。
小叶子扑在天邪哥哥怀里,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为什么会这样,天邪哥哥……”
“傻丫头,这条命是她给我挣下来的。”她给我挣下的,我又怎么能随便丢了呢!要活下去的,把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活着,有时候比死更伤人,他依然那般,期待着每月两封的信,天邪看得很慢,似乎能看到她写信时的模样,那秋水般的明眸里泛起的是怎样的向往,她说要不开一间茶馆,最好要临着水,她说淘气已经很肥了,要时不时的赶它去看看潜心,找找酒葫芦,她说胖小鸟喜欢吃什么,该怎么养,她说今后要在哪边定居,养什么样的鱼,饭要怎么煮,还有那,怪味汤。她想过的都写下来了,不言自明,我过不了了,那你替我过吧。算无遗策,洞察天下的璇玑公子连自己都骗了,一如他算不到今后在平定时受伤,救他的竟然是萧明,同样算不到萧明说的那一句,我们不是朋友,我要你,不得不战。
看着这样的公子,悄悄离开的小右目光坚定的对一母同胞的兄弟说:“我们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实现。”
他向鬼医学医,经年后,代替了鬼医,成为了鬼林之主,成为整个异域的国手佑神,救天下难治之人,却从来不救找死之人,很多人都不明白,也没有机会问,而明白的人都不会问,直到少年一头青丝变成了苍苍白发,面对最疼爱的小孙女眨着清澈的大眼睛问:“为什么爷爷不救那个人?”
老者眼中有些恍惚,朦胧间像是看到了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向一个眸如秋水般的姑娘追问着傻问题。
眨眼间,一切都消失了,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痛意:“傻孙女,这人自己都不想活了,还救他做什么
呢?”声音带着岁月的沉痛:“人啊,要活下来,有的时候很难很难,可就是因为难,活下来才更可贵。”
小孩子没有听明白,待她听明白的时候已经老了,想起当年爷爷眼中的悲痛,嘴盼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意,很多事年轻的时候不明白,等经历过了,就明白了,明白了,也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