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壮武者大步走上前去,回手将一物从背后布袋中取出一条通体黝黑的长棍,一头顶端上有十几颗黄铜所铸的星星不知是何意思?那高壮武师大声嚷到:“兀那和尚,就让洒家来领教一下你那江湖上的障眼法”?
这高个壮者,姓王自家排行第五,关西人氏自幼便爱使枪弄棒,因军中有一异人看其天生臂力过人便传其一套蟠龙十九路棍法,使动开来如同车弛轮转,端的如蟠龙飞舞,巨蟒折腰。凭其棍法武技逞雄于关西人皆称为棍王。
在关西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自负以少有敌手,遂出江湖历练,其棍上黄星皆是与人比武之战绩。
自去年初冬时来到关城,时下挑战当地武者,遇李府冯双,激斗半晌以下风之势与其打成平手,李府举人老爷见其武技精熟,遂聘其为客卿武师,以教授其府中家丁的基本拳脚功夫。王五也收起了小觑天下英雄之心又得举人老爷日渐重用,与冯双并为快如李老爷的肱骨之士。
这两年和冯双不知为李老爷清除了多少乡间收租时刁民的阻碍,自高自大以成习惯。今日见老僧如此了得,自己以无必胜把握,自思:“这老僧虽强,但毕竟年老血衰,后劲比不得我正值壮年,和他拆上几招以圈转棍法使他近不得我身,毕竟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和他拼个两败具伤,那掠阵的冯双也能从他一的身法上找到破绽,在用六合拳攻破”。
随即,唱了个诺,使了个起手式开天门,就抡起铁棍直取老僧一招“平地吹絮”以快如奔马之式从脚下往上直剃向老僧的下鄂,老僧只将那身子微微一晃如深秋金风中的落叶一般似乎受到那棍棒之威而被吹向空中,王五见了不禁暗自欢喜,思道:“这下你可陷入我摄下的彀中了,只要我用初一式千骑纵横将下三路之地全部封死,你将会必败无疑”。想象一下在不出五招的情况下轻取老僧,在李府的地位必定水涨船高,压下冯双成为首席武师的梦想将只日可待。正想到美处,忽觉铁棍顶端一沉,只见自己赖以成名的铁棍上老僧如白鹤般金鸡独立之姿立于铁棍之首,巍然不动。王五看了后不禁大惊失色,及力挥舞铁棍想将其甩下来,只见铁棍被其使得如风泼墨但让人心惊的是那老僧似是那跗骨之蛆般粘在铁棍之上。王五这时只觉背上有如汗蒸,头上即冷汗淋淋而下,知道遇到了不世出的高人了,只求全身而退,不禁大叫到:“老和尚会妖法,你要有本事你就下来和我打呀?如果你敢打就给爷爷我滚下来”。
正在为自己我出这么给力的话而暗自得意时,只听那老僧笑呵呵的说了一声:“好啊”。忽而身子如在高崖峭壁上的海雕般陡然拔起,在空中一个轻转,像鹅毛般飘飘洒洒地落到了旁边的树枝之上,身子也随着树枝的摇摆起伏而动。
单凭这一手清身功法,立刻就震动当场。
“施主还要打么”老僧那平和中正的声音随着那风声传来,声音并不十分响亮,但偏偏在场的每个人的感觉就像两人在耳语得般那么清晰,就连场外掠阵的公认的李府第一高手冯双自认也远达不到这种境界。
“哼?老和尚你轻功身法高强,但一味躲闪。如是短兵相接,贴身肉搏的话未必赢得了我手中的这条铁棍。”
那高壮武师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咧咧道。
“既然施主善常近战也无有不可,施主小心了。”说罢身子如那拉弓如满月之箭般迅极的射出快似飞剑。
王五没料道老僧说攻就攻,急忙化棍为枪。铁棍像大蟒般卷了起来,摆了个门户向老僧的颈根戳去,这一招虽攻的仓促,但颈根乃人体最柔软脆弱之所在,最是难以防范,王五此招可为将十数载学棍生涯的颠峰之作。那条铁棍飞一般戳向老僧,而老僧像泥塑的罗汉般僵在那里似是由于王五使出的杀招太过凌洌而不及躲闪。
王五的嘴角以外人难察的瞬间咧了一下,在那憨厚的黄土脸上让人看着怎么都不那么和谐。
“看你这下怎么死无葬身之地”。真是得胜的猫儿欢似虎,极弛地燕雀便欺雕。这是被瞬间主客异位的喜悦冲昏头脑的王五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那叫飞云的布衣少年也看出此时的境况对老僧极为不利,在那根毒龙一样的铁棒快接近老僧的颈根时,那双在风雨中冻的发青的小手以经攥紧了衣服的下摆,不知不觉中掌心已见汗水。
“王五好样的给我杀了这个老贼秃!让他强出头。”
“王武师武功天下…那个第第二…嘿嘿,嘿嘿!”
那李府的家丁在吹嘘王五时,一不小心将牛皮吹破将王吹成了天下第一高高手,忽然一眼瞥见那穿武士服的矮者面色发青,顿时将那半截话吞了回去,只是獐头鼠目的朝那矮者武士涎着脸嘿嘿媚笑。
就在李超凡等一众人都大声叫起好来,只盼王五能一举杀死或击败那搅乱他们恶行的老僧时,那为王五掠阵的矮个子叫冯双的武师,看着正处在绝对上风的战况却突然皱起双眉。
突地,大喝一声“啊五,小心!”
在场众人除那老僧外,全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窘在那里,发不得一丝言语。
一声苍劲的长笑响起,那看上去被逼到绝地的老僧,在空中居然将身子凝固了一样,一个轻折身,在空中美美的打了个旋儿,将王五那雷霆般的夺命杀招如孩童嬉闹时的拍打般轻轻避过。
瞬间,左手的布袖‘刷’的拂出如长虫的信子般直射向王五手中的铁棍,虽然只是布袖在被那老僧的真气贯注下真如那大索,长鞭一般坚韧无比,如那天狗哮日那样诡异;如狂风卷雪般猛烈,卷起那王五赖以成名的铁棍。
只是轻轻地一拉一带那条满载着王五辉煌战果的棍子如飞火流星般冲了出去直直插入那庙旁的苍松翠柏中,只余八?九寸录在在外面。
老僧一击得手并不追击,而是脚下一滑,那厚实地黑土地像似抹了油一样滑不溜的,瞬间就滑行到了飞云身边,一如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那几招快攻在火石电光之中完成,如兔起鹘落快如雷电,弄的众人如酣睡初醒的孩童一样,对刚才发生的事情茫然不知。
只见那王五呆若木鸡的杵在那里,寞地大嚎了一声,那似哭似笑的样子透着一股子苍凉失意夹杂着万念俱灰的颓然。
也是,当时那快要接近成功时的得意到下一刻被人一脚揣下了王座,成功和失败离的如此相近,蓦然回首发现从开始那个老和尚就是一直耍着自己玩,而自己就像一个爆发户站在一个王侯面前向人家炫耀你的财富一样,最后的下场只能是遭到更大的羞辱。
这一点正是现在王五品尝着自己酿下的苦酒,让他真正意识到人家这个老僧才是真正的高人,自己和人家比来真是丘陵和绝峰,溪流同浩瀚汪洋之间的差距。
王五越想越是觉得羞愧,双手捂面状若疯虎般的冲了出去,也不管冯双在后面大喊:“王兄回来,回来!”
他身高腿长,步子极快,顷刻间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帘中。
李超凡此时那张清秀俊美的脸上挂满了冰霜,本来以为见了自己家族的王牌儿力量,那个游方的挂搭僧就该像只夹了尾巴的狗一样,向自己摇尾乞怜,然后自己在摆出大家族公子的气度放过他,在狠很揍那个敢于反抗自己权威的穷小子一顿,在给穷小子张飞云的乞丐爹娘送去几两银钱,就算大功告成了。
作为大家族的少爷,在很小的时候自己的李老爷就教导自己要懂得恩威并施才是王道,大棒加胡萝卜是对那些下等人最好的驾御手段,他李超凡虽小但已在他老子的熏陶下深知其中三味。
以为支柱的王武师在那如柴芦棒一样的瘦小老僧面前几乎如老鼠见猫一般毫无还手之力。如一团败絮般不堪一击,现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只剩下冯武师了,若是他在有差池被这个无名和尚击败,那李家真要在山海关名声扫地了。
想到这,李超凡不禁转过脸去目视冯双,意思是李府在山海关的成败就压在你的肩上了。冯双的心情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沉重。少爷的眼神仿佛将千钧的磐石压在他的心头,此时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精,气,神提升至自己平生最颠峰的状态,神情也以不复当初地写意。
你看看他慢慢地跺着步子走了出来,走进了这个即将发生殊死搏斗的战圈,只见每走一步黑土地上都会留下一个寸余深的鞋印,而这条路常年有马车行人踩踏早已变成结实厚重的生土了,而其人又个子偏小,并不显得太过强壮。
由此,场中就算不通功夫的张飞云也知道,这人的实力更在那王五之上而且要比其可怕的多了。你看他一言不发走人战圈,负手而立。本来因身材矮小而现得委琐的样貌,此时自有一股渊庭岳驰的强者之气。这种气是经过不断修炼武技,经过多少岁月时间的打磨而形成的,绝非朝夕能够模仿的了。
这个冯双很不简单,刚才老僧轻取王五。如果换成别人就算不吓的胆丧心寒也会心有余悸,走出来时多少有些畏手畏尾的。可是,反观这冯双不仅没有被自己吓到反而将自己地气势提高至颠峰,显然此人身经百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吓倒的人,看来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第7章殊死激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