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南方见到方苏璇缓缓地举起枪，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她自己。
南方失声叫了出来，没有这个必要，楚云牧不一定会要她死的啊！她不一定就只有这条路，为什么要这样呢？
南方没有见到她开枪的一刻，便觉得眼前一黑，一双宽厚的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她只听到了耳边响起了一声巨响。
而后，便听到众人的惊呼声，南方听的清楚，那些声音里，有涟漪撕心裂肺的叫声：“小姐！”
“别怕，有我在。”南方直觉耳畔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楚云牧一直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处理掉。”楚云牧似乎早已经预料到方苏璇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没有一点意外，只是冷着声音朝着下面的人吩咐道。
刚说完，南方便觉得眼前一亮，楚云牧将她的身子板正，一用力将她横抱起来，又用大衣将她的眼睛挡住，大踏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南方脑子里一片空白，从见到方苏璇举起枪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大脑就像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样，任由着楚云牧抱着她离开了。
南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是依稀记得，楚云牧把她放下之后，似是和青竹说了几句什么，便离开了。
“二夫人，来，喝杯热茶，暖暖心。”青竹将一杯热茶递到南方的面前，见她还没有缓过神来，只得将杯子放到她手中，满是关切的看着她。
南方也没拒绝，只是愣愣的接着，“青竹……她死了！她在我面前，自杀了。”想到方苏璇举枪的样子，南方还是心中一揪，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二夫人，别再想这些了，都过去了。”青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当时她也吓傻了，活生生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了。她清楚地记得，方苏璇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样子。
“她还让我好自为之……是不是，我有一天也会落得像她一样的下场。”想到这里，南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杯子，像是在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肯放开。
“二夫人怎么会这么想呢？她那样的下场是她自作自受的，二夫人和她不一样。”青竹看她神色很是不对，就怕她胡思乱想，忙开导起来。
南方盯着杯口腾出的薄薄的白烟，慢腾腾地往上冒着，没多高就散的干净，“又能有什么不一样？”那声音似是透着时光的阴影传来，虚无飘得的那样的不真实。
“当然是不一样的，二夫人或许看不清，但我在旁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方小姐拿起枪的时候，少帅想都没想就将小姐护到自己的身后。你走到前面听方小姐说话的时候，二夫人你是没有看见，少帅在身后一直绷紧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方小姐的动静，生怕您有个闪失。”青竹说的激动，南方却像是才回忆起当时的情形。
是的，她记得，她记得他想护着她，一次一次把她护在怀里护在身后，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她心里的感动，她怎么会不记得？
“二夫人，少帅对您真的很好，怕你见到血腥的场面，一直捂着你的眼睛，就是刚刚少帅还叮嘱着我，说你受了惊吓，要我照顾好你。”青竹不知道南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知道她和少帅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但是今天的一切她是看的明白的，她在这个家里工作了几年来，她从没有见少帅这样的担心过一个人，即使是大夫人。
“青竹，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这样的场景了，今天我又看见了一次。”南方脑子乱成一团，嗡嗡的直响，泪水一滴一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在茶杯里。
她想起了十几年的那个秋夜……
“二夫人，什么也别想了，好好睡一觉，到明天就什么事儿也没有了。”青竹见她哭的这样的伤心，忍不住眼眶也红了。
青竹把她手中的被子拿了下来，将她扶上床：“二夫人，你先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轻轻地将被子拉好，准备关掉床头的灯。
“别关灯。”南方无力地说了一句，青竹叹了口气，离开了。
……
风声，侧耳倾听，屋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仿佛是在下雨一般。
房门被轻声的打开，有人收住了脚步，朝着床边走了过来。
南方原本就没有睡着，听到一点动静便睁开了眼。
“吵醒你了吗？”熟悉的声音在一旁想起，南方以为他今晚不会过来的，见到他还是有些微惊，很快又平静下来，冲着他摇了摇头。
“怎么不关灯睡？”刚刚进来的时候，见她屋子里亮着光，还以为她没有睡，进来的时候也就没注意到动作幅度。
“我怕。”南方蹙了蹙眉，眼神里流露出恐惧。
楚云牧身子一僵，静默了一会儿，缓缓将外衣脱掉，掀开被子，抱着她躺了下去。
“大夫人好些了吗？”他应该是从慕容婉仪那里过来的，虽然他脱去了外衣，但是南方还是问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走得时候已经睡了。”他的声音回的似是很累的样子。
说完，又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抱了抱，熟悉的烟草香味萦满她的鼻翼，今天的味道似乎更加浓于之前：“你吸烟了？”
“嗯。”
“今天吸了很多吧，不要吸太多对身体不好。”南方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抱着，似乎对他的怀抱已经不是那么陌生抗拒了。
刚刚自己一直不敢睡，可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莫名的感到心安。
“你怎么知道？”楚云牧似是被她勾起兴趣，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
“身上的烟草味闻着比以前浓了。”南方如实地回答者。
她没看到身后的男子，脸上的笑意。
“少帅……”南方见他没再接话，以为他睡着了，轻轻唤了一声。
“叫我云牧。”男子似乎对她这样称呼自己很是不满，有些嘟囔着表示着自己的不高兴。
南方耳根一红，虽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最近的一些日子似乎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但是还没有亲密到这样的程度。
特别是，他从来也没有用过这样，这样亲昵甚至有些撒娇的口气和她说过话。
“嗯……少帅……”南方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叫我云牧。”男人语气有些微恼了，将她的身子扳了过去，两人立即成了面对面的睡姿，因为离得近，两人的额头都快抵在一起了。
南方的脸就更加的发烫了，看着他灼灼又带着压迫的目光，讷讷的开了口：“云……云牧。”
男人听到她低低的呼唤，眼角不自觉的爬上了笑意。
南方有些赧然，嘟着嘴，背过身去，楚云牧也没有再为难她，又俯下身将她慢慢的抱在怀里。
“少……云牧……方小姐……能好好把她葬了吗？”南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她想起那个女子最后眼神里流露出的绝望，就很不忍心。
她知道不管哪个女子有没有做过什么，她对楚云牧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她看的真切。
南方感觉到，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一僵，“我会的。”男子淡淡地回了一声，听不出其中的情绪。
南方也就点到为止了，其实他们两个人都在有意的避开这个话题，尽力的想维持现在的这份宁静。
“云牧……”男子听她又低低地唤着，“什么？”
“没事……就是……就是叫叫你。”